“你這個死丫頭騙子,一定是在編瞎話糊弄人了。”尤一手嘴上罵咧咧著,心里還是好奇地糾結(jié)著,眼巴巴望著柳葉梅厚厚的紅嘴唇,希望里面能吐出令他驚疑的結(jié)果來。
柳葉梅卻淡然地很,慢吞吞地說:“一連好幾天,我心里憋得要死,悶悶不樂的,茶飯不思,覺也睡不踏實,就像掉了魂一樣。突然有一天,我在街上走著,心里忽悠一陣,突然腦子里就跳出一個人來。”
“誰?”
柳葉梅接著說:“我想起了那個被咬斷舌頭的人是誰了,那個人就是經(jīng)常來賣貨的貨郎。”
“是貨郎跟你大娘調(diào)情,被咬斷舌頭了?”尤一手問。
“肯定是,雖然他被咬斷舌頭,轉(zhuǎn)身往外跑的一霎,是用手緊捂著嘴巴的,但我還是看到了他額頭上一顆黑痣。巧合的是,一連很多天了,街上就沒了那人的叫賣聲,并且從此就消失了,再也沒來過。”柳葉梅呆著臉說道。
尤一手問:“那你大娘家就那樣了?沒再發(fā)生啥事吧?”
柳葉梅說:“沒有,跟之前一模一樣。”
“可真是了不得,你大娘不是個一般的女人,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竟然不慌不亂的,跟沒事人一般,不簡單……真不簡單……”尤一手咋舌贊嘆道。
“誰知道呢,反正打那以后我很少去他們家玩了,就算跟著娘去個一回半回的,也怕得要命,總怕屋里鉆出個大活人來。”
“我覺得你大娘一定是跟那個貨郎通奸了,貨郎沒把她打發(fā)滿意,她一氣之下就把人家舌頭咬斷了。”
“這事可不能亂猜,興許是貨郎要強x我大娘呢。”
“那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可當(dāng)時門也沒關(guān),他們都是穿著衣服的。”
“這男女之間的事情五花八門的,誰也說不準(zhǔn)。”
“是啊,就說咱吧,誰還能猜得出來,咱睡在一張床上了。”
尤一手見柳葉梅眉目間有股淡淡的憂傷,怕影響到之后的情緒,就輕松一笑,問她:“打那以后,你就不敢跟人親嘴了。”
柳葉梅回答:“不光不敢親,看著就害怕。”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尤一手不再關(guān)心柳葉梅大娘咬斷人家舌頭的事兒,一手揉著柳葉梅的胸脯,一手搭在自己身上,惋惜道,“哎喲,咋會那么狠心呢?竟然一下子給咬斷了,可怕……可怕……太他娘的可怕了……想起來就起寒毛……”
“所以說嘛,男女之間還是不要天天想著那事兒,要不然早晚會出事的,你說是不是?”
“小娘們兒,你怕了?”
“你不怕嗎?”
“操,老子怕個鳥啊!”尤一手三把兩把扯掉了身上的衣服,就連里面的都沒留,一身光溜,翻身躍了上去。
柳葉梅啊呀一聲慘叫,抽身擦下床,驚秫地喊道:“有人……有人,外面有人啊!”
“真的?”尤一手也爬了起來,朝著窗口望去。
“不是在窗戶上,好像是在院子里,弄出了一個怪動靜。”
“啥動靜?”
“咿咿呀呀的,我也說不上來是個什么動靜,好像……好像還喊著你的名字似的。”
“喊我的名字?”
“是啊,隱約聽見說要殺了你。”
“麻痹滴,這是怎么回事?”尤一手下了床,悄悄走到了窗前,透過玻璃朝外張望著。
突然返身回來,爬上床,后背倚在墻上,一聲不吭。
柳葉梅問他怎么了。
他小聲說:“別說話,累了就睡吧。”
柳葉梅心里就開始打鼓,難道他真的看到怪東西了?
又站了一陣子,也沒聽見外面再有什么動靜,就坐到沙發(fā)上。
尤一手呆了幾分鐘,突然覺得心里一陣陣燥熱起來,旋即間整個腹腔間就像是刮過了一陣夏日的風(fēng)暴一般,火燒火燎得難受。
于是,他對著床上的柳葉梅說:“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出去走走。”
柳葉梅眼睛都沒睜一下,低聲問道:“不行,外面不是有壞人嗎?你可不能出去,萬一……”
“不行,必須要出去,要不然就憋死了。”
“哪兒不對勁了?”
“不知道,肚子里像是著火了,一陣一陣的燒得難受。”
“是不是吃啥壞東西了?”
“沒有。”
“那就是鬧騰厲害了,身子承受不起了,那你先喝點水壓壓吧。”柳葉梅聽上去很關(guān)切。
尤一手突然竟有些鼻子發(fā)酸,想哭似的,怏怏地說:“不行,我還是出去走走吧,吹吹涼風(fēng)就好了。”
柳葉梅說:“這么晚了,說不定壞人還在外面呢。”
尤一手說:“沒事,我?guī)У蹲恿耍歉铱拷遥揖蜌⒘怂 ?br />
柳葉梅說:“至于嘛,說不定是看花眼了。”
尤一手說:“沒事,誰怕誰呀?你睡吧,我轉(zhuǎn)轉(zhuǎn)就回家,都好幾天沒回家了,也該回去看看了。”
柳葉梅說:“那好吧,也該回去看看你老婆了。”說著起身,披一件衣服,擦下了床。
尤一手說:“你睡吧,用不著你送。”
柳葉梅說:“誰送你了,我得把門關(guān)了。”
尤一手說:“那好吧。”走了幾步,突然又說:“明天是星期天吧?”
柳葉梅說:“我也記不清了,咋了?”
尤一手說:“天明你看一下,如果是星期天的話,就待在家里陪陪孩子吧,村里有事的話,我就打你電話找你。”
柳葉梅覺得尤一手有些怪怪的,就問他:“你咋樣?這么晚了一個人出去,不會有啥事吧?”
盡管尤一手心里軟塌塌的,嘴上卻硬棒得很,說:“還能有啥事兒,誰敢動老子一根毫毛試試,我不把他撕爛了才怪呢。”
“你就知道吹牛,你又不是鐵打的,比人家也硬不到那里去。”柳葉梅說。
“沒事,你放心吧。”尤一手說著,已經(jīng)踏到了院子里。
“那好,你多加小心點兒。”柳葉梅低聲叮嚀著,那感覺就像對自己兒子一般呵護有加。
尤一手沒接話,走到南墻根時,見一根木棍立在那兒,就順手抄在了手里,掂了掂,說道:“看讓你給說的吧,我都有點兒心虛了,帶上它,比刀子好使,沒準(zhǔn)哪個倒霉蛋腦袋就會開花。”
“行了,趕緊回家吧,不會有事的。”
尤一手走出院子,進了胡同,聽見身后柳葉梅小心翼翼地關(guān)了門。
一陣涼風(fēng)撲面而來,把尤一手包裹在了其中。他渾身一下子涼了個透徹,覺得麻酥酥的,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不對啊,陰森森的,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是不是陰曹地府就是這種味道呢?
尤一手微微打著寒戰(zhàn),默默地嘰咕道。
不對,的確是不對,一定是發(fā)生啥問題了。尤一手詭異地想著,他沒有回家,竟然神使鬼差地奔著蔡疙瘩家走去了。
一路上他異常警覺,腳步輕移,雙目圓睜,不停地四下里游移掃視著,特別是那些墻角旮旯,樹林草垛,都無一放過。
等他慢慢接近蔡疙瘩家時,在一段亂石墻邊停了下來,躲在暗處,朝著院門的方向凝神注視著。
突然間,一個人影從西邊的一條小胡同閃身而出,快步如飛,就像個紙糊的人形一般,飄飄忽忽,悄無聲息。
那黑影沒有走正門,而是躍身上墻,翻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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