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熊娘們兒，心狠手辣，把婆婆打成這樣就跑了？麻痹滴，連個畜生都不如。”柳葉梅罵完，又轉過身對著蔡富貴，“你去屋里舀點水，再找一條毛巾來。哦，別忘了兌點兒熱水。”

    蔡富貴沒做聲，回頭看了一圈，見楊絮兒站在后頭，就把她喊了過來，：“楊絮兒，你幫柳葉梅搭一把手吧。”

    楊絮兒應一聲，跑著進了屋，沒多大一會兒工夫，就端著滿滿一盆水走了出來。

    柳葉梅把毛巾浸到溫水里面，用勁擦洗了一番，然后拿出來擰了個半干，敷到老太太臉上，心地擦拭起來。

    臉盆里的水一會兒就成了血紅色，柳葉梅就招呼楊絮兒重新換了水。

    等用完了三盆水后，才算把老太太的臉給擦干凈了，柳葉梅扒開她的嘴，這才看到她的兩顆門牙被打掉了，血就是從那里流出來的。

    她擦干了手，把拇指壓到了老太太的鼻子下面，用力按壓著人中。

    沒幾分鐘時間，老太太嗓子眼里便發出了沉悶的哼唧聲，手腳也微微動了起來，緊接著就爆發出了沖天的嚎哭聲。

    圍觀的女人們禁不住驚呼起來，一時間唏噓一片。

    柳葉梅跟楊絮兒一起把老太太扶了起來，邊用力拍著她的后背，邊一些暖心暖肺的話來安慰她。

    等老太太停止了哭聲，柳葉梅又打發人去屋里倒了開水，先放到自己嘴下吹了吹，再讓她喝起來。

    老太太喝過幾口水后，才慢慢安靜下來。

    柳葉梅對著圍觀的人：“大嬸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也好讓她休息一下，定一定神。”

    一群人這才相繼離去，走出了很遠，仍能聽到她們在議論柳葉梅，她竟然還能起死回生，真是了不得，連聲叫好，贊聲嘖嘖。

    “柳葉梅，俺可真服了，你啥時學的這些能耐呀？”楊絮兒也對著柳葉梅豎起了大拇指，夸贊起來。

    柳葉梅淡然一笑，趴在楊絮兒耳朵上：“啥能耐不能耐的，大嬸只是氣暈過去了，就是人家常的那種‘老牛大憋氣’，緩一會兒就好了。”

    “那也不簡單，女人家都膽子，一般人早被嚇得六神無主了。你倒是冷靜，不慌不亂地就把人給救醒了。”

    “來，你過來，你就別只顧夸我了，咱先把老人扶到屋里面去吧。”柳葉梅招呼道。

    兩個人把顫巍巍的老人攙進了屋里，又幫她脫掉了外衣，扶上床，讓她躺下來。

    柳葉梅把楊絮兒拽到一邊，聲道：“得想辦法把她兒媳婦找回來，不然誰來照顧老人？”

    “都鬧成這個樣子了，還能照顧她嗎？”

    “只要找回來就好辦，讓她當著咱的面給老人道個歉，估計也就沒啥了。老人這邊也不會不依不饒的，她跟兒媳婦擰下去有啥好？那可就沒人來照顧她了，她能犯那個傻嗎？你是不是？”

    楊絮兒點點頭，：“那我去找找看吧，估計這時候她心也懸著，不會走多遠的。”

    “嗯，你趕緊去打聽打聽，不把她找回來，咱倆都沒法走，只能陪在這兒。”完推了楊絮兒一把，自己又回到了老太太身邊。

    這時候老人已經完清醒過來，緊緊攥著柳葉梅的手，老淚縱橫，哽咽著：“柳葉梅啊，多虧了你了，要不然……要不然我這條老命就沒了，唉，嗚……嗚……嗚……”

    柳葉梅客套一句，然后婉轉地問了她跟兒媳婦打架的情況。

    老太太起身倚在了墻上，重重嘆息一聲，然后：“孩子，你讓我咋呢，簡直丟死人了。”

    “嬸兒，有啥話你就出來吧，憋在心里更難受。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露出半個字的。”

    老太太抹一把眼淚，起了跟兒媳婦吵架的過程——

    今天上午，老太太娘家的一個侄兒來串門，是來探望老姑，還帶了一大包好吃的來。

    老太太樂得不行，拽著侄兒的手就不讓他走，啥也留他吃飯。還把兒媳婦喊了過來，讓她幫忙炒了幾個菜，然后坐下來一起吃飯，兒媳婦還陪著客人喝了幾杯酒，有有笑都挺開心的，一來二去就多喝了幾杯。

    看來老太太侄兒酒量有限，飯沒吃完，就有了醉意，看上去像是還醉得不輕，連坐都坐不住了，閉著眼睛直搖晃。

    老太太就讓侄兒趕緊躺下來睡一覺，等醒酒后再回去。

    喝了酒的兒媳婦臉蛋兒緋紅，兩眼放光，她望著婆婆：“你屋里就一張床，又那么臟，你讓表哥怎么睡？還是去我屋里吧，西屋正好有張閑床，前天剛鋪了涼席。”

    老太太想都沒想，就跟兒媳婦兩個人扶著侄兒去了她的屋。

    是分家過日子，實際還在一個院子里，四間堂屋，婆婆住東頭的一間，兒子兒媳住西邊的三間。

    老太太侄兒醉得沒了形，幾步遠的路走得就踉踉蹌蹌、東歪西倒，娘倆兒好不容易才把他扶進了屋，抱到了床上，整個人就成了一灘泥，仰面朝天，呼呼大睡過去。

    兒媳婦就悄悄閉了門，跟著婆婆返了回去，幫著收拾了飯桌。

    婆婆邊拾掇著，邊嘰嘰咕咕指責侄兒沒出息，非要喝成那個熊樣子，丟人現眼的。

    兒媳婦反倒通情達理地勸婆婆，：“男人家喝點有啥呢？他這也是見到你了高興，才放開來喝的。讓他好好睡一會兒，再起來喝點水，就沒事了，用不著擔心的。”

    婆婆就：“那你趕緊倒點水給送過去，不喝水可不行，這大熱的天，又裝了一肚子酒，缺了水會傷人的。”

    兒媳婦答應一聲，拿起剛才客人用過的那只水杯，麻利地去了自己屋。

    老太太也有些犯困，就半躺在床上犯迷糊。

    就在似睡非睡的當兒，她卻突然聽到一陣怪叫聲隱隱傳過來，像哭又像笑，貓兒狗兒一樣。

    循著叫聲，老太太猛然抬頭，這才知道那怪叫聲是從兒媳婦屋里傳過來的，因為房梁上頭是通著的，一點兒都不隔音。

    老太太猛然意識到了出事了，出大事了，趕忙擦身下床，出了屋，躡手躡腳走近了兒媳婦的西屋，悄悄趴到了窗子上，透過明亮的玻璃，她看到了不堪入目的驚人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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