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疙瘩支支吾吾起來：“這個……這個嘛……是……是……”
柳葉梅像是守候了很久的獵人，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一把攥住了他的狐貍尾巴，怒不可遏地喊道：“老東西！你就別再跟我耍滑頭了，老實，這雞肉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我……我為啥要告訴你？”蔡疙瘩偏著頭，目光里透著兇頑。
此時的柳葉梅已經(jīng)完斷定，蔡疙瘩就是那個裝神弄鬼、劣跡斑斑的“偷雞賊”了，這肯定不是巧合，要不然他是用不著用謊言掩飾的，更無需跟自己頑固抵抗。
“你不告訴我是嗎？”
“是啊，我為啥要告訴你？”
“你是不是又做下了見不得人的丑事？嗯，你老老實實告訴我！”柳葉梅怒目圓睜地逼問道。
“是別人送來的，咋了？”
“誰送來的？”
“瞧瞧你那個兇樣子，就是不想告訴你。”
“你必須要告訴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去報警，讓派出所的人來抓你，看你交代不交代！”柳葉梅有些氣急敗壞起來。
“你去報吧，抓賊抓贓，他們憑啥無緣無故抓我？我才不怕呢！”蔡疙瘩毫不示弱地頂撞著。
“鍋里的雞不是贓物嗎？你無緣無故就無緣無故了，我問你，你知道不知道村里最近老丟雞？丟了很多很多的雞。”
“丟不丟雞與我有啥關(guān)系？我吃的又不是他們雞。”
“你不是就不是了？我看你還是到派出所跟警察去吧，我懶得跟你費這份唇舌。”
“柳葉梅，你還真用不著拿著大奶來嚇唬孩子，我知道你要當(dāng)村干部了，可也不能隨隨便便拿著自己家人去表現(xiàn)啊，是不是？你以為幾句大話就嚇住我了，實話告訴你，就算是警察來了的我也不怕，因為……因為我吃的這雞肉是有人送來的，與那些丟了的雞丁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
“那你出來，是誰送來的？”
“反正不是偷來的，是誰送來的就與你沒關(guān)系了。”
“送點雞肉你吃又不犯法，你躲躲閃閃怕啥？你是不，就明你心里面有鬼！”
“你懂個啥呢，我都給人家表態(tài)了，肯定不會出去的，我才不做那種話不算話的人呢！”蔡疙瘩已經(jīng)完坐了起來，理直氣壯地叫嚷道。
“那你告訴我，送雞肉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蔡疙瘩稍加沉吟，：“女的！”
“多大歲數(shù)？”
“不大不！”
“看來你是想頑固到底了，那好吧，你就別怪我柳葉梅六親不認(rèn)了。”柳葉梅完，把手中的那塊凍肉扔到了灶臺上，扭頭朝外走去。
“你回來！”蔡疙瘩在后面大喊一聲。
柳葉梅戛然止住腳步，頭也不回地問一聲：“干嘛？”
“把你帶來的東西帶走！”
“你這個老不死的，看來是真的昏頭了，好人不認(rèn)了是不？”柳葉梅破口罵了起來。
蔡疙瘩隨即惡毒地還一句：“我還怕你下藥害我呢！”
“心虛了是不是？你壞事做盡了，想害你的是老天，不是我柳葉梅！”柳葉梅邊罵著，邊折身回去，伸手抓起了那塊**的豬肉，扭頭就走。
“你這個**人，也不是啥好鳥！啊呸！”蔡疙瘩惡狠狠地朝著柳葉梅的背影啐了一口。
柳葉梅又氣又惱，腳不沾地的直奔了村委會。
見大門緊鎖著，又轉(zhuǎn)頭去了尤一手家。
進(jìn)了院門，不見屋里面有絲毫動靜，柳葉梅就喊起來：“村長……村長……叔，你在家嗎？”
喊了好大一會兒，村長老婆黃花菜才踮著腳從屋里走了出來，招呼道：“柳葉梅啊，你來……你來……快進(jìn)屋……快進(jìn)屋……”
一看黃花菜倉惶的表情，柳葉梅怒氣未消的心里就咯噔一下，想到或許是村長出啥事了，忙問道：“嬸兒，村長他……他在家嗎？”
“在家……在家呢，你趕緊進(jìn)屋來，正好有事想請你幫忙呢。”
“啥事呢？”柳葉梅邊往里走邊問道。
“你叔病了。”
柳葉梅一愣，隨問：“叔他得啥病了？”
黃花菜惶懼地：“邪病，你叔一定是邪病了！”
“邪病？啥邪病？人咋樣了？”柳葉梅心里跟著驚怵起來。
“先別問了，趕緊進(jìn)屋瞧瞧吧，嚇?biāo)纻�人了。”黃花菜一把攥住柳葉梅的手，慌里慌張地用力往里扯著。
進(jìn)屋一看，尤一手正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寒噤不止，牙關(guān)咬得嗒嗒嗒直響。
“嬸子，叔咋就這樣了呢？”柳葉梅一臉慌怯地問黃花菜。
“誰知道呢，他早上打外頭一回來，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一開始只是眼神發(fā)直，渾身發(fā)抖，把他扶到床上躺了沒一會兒，就開始胡言亂語了。”黃花菜哭喪著臉。
柳葉梅打量一眼人事不省的尤一手，問道：“他都胡言亂語些啥了？”
“斷斷續(xù)續(xù)的，具體的啥我也聽不仔細(xì)，只是是不是爹啊爹的叫喚，嚇煞人了。”
柳葉梅心里一沉，不由得想到了昨夜里鬧鬼的事情，想到了滿地血糊糊的死雞；想到了把楊絮兒嚇得屁滾尿流的那張“鬼臉”；想到了尤一手出去看“鬼”回屋后，那張異樣的臉，那種反常的表情……
難道尤一手他真的沾染了邪氣，被鬼魂附體了不成？
“老尤……老尤……你咋了這是？你醒醒……醒醒……別再嚇唬我了……好不好……老尤……”黃花菜輕輕晃著男人呼喚道。
“嬸子，你別著急，沒事的。”柳葉梅安慰道。
“柳葉梅，你他沒事吧，咋就突然成這樣了呢？”
“嬸子，村長他……他從啥時起就這樣了？”
“哦，就是回家以后，前腳進(jìn)門，后腳就這樣了。”
“那他是幾點回來的？”
“哦，好像是不到五點的樣子吧。”
“你是村長他夜里沒在家睡？”柳葉梅有意試探著。
“沒有啊，要是在家的話，不定就不會這樣了。”
“那……那夜里他去哪里了？會在啥地方沾染邪氣呢？”
黃花菜重重嘆一口氣，：“你叔這個人吧，也太拿著村里的老少爺們當(dāng)回事了，惦記著這一陣子老出事，又是丟羊，又是丟雞，又是糟蹋女人的，放心不下，所以就出去巡邏了。你想呀，要巡邏就得走街串巷，就得東躲**，特別是到了下半夜的時候，陰氣太重，不定就把邪氣粘到身上來了，你是不是？”
柳葉梅心里一陣酸楚，她覺得女人太傻，太無知，太單純了，咋就那么相信自家男人呢？
他明明出去尋歡作樂、偷雞摸狗了，她偏偏就覺著自家男人是在為民著想，無私奉獻(xiàn)了……
唉，這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可憐呢！
見柳葉梅兩眼癡呆，冥思不語，黃花菜就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襟，問道：“柳葉梅，你叔他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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