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驥就笑道:“您看,我就知道您不是這樣的人,您有雄心壯志,也有雷霆手段,蘇州哪里夠您施展,您就應(yīng)該去江陵,那兒的百姓都等著您救呢。”
王宴冷哼,不過面色的確好多了些,他也不太想去蘇州,可大堂哥現(xiàn)在最適合他的就是蘇州,且蘇州繁華,又有閱書樓,多的是立功機會,他去了蘇州,長則五年,短則三年便又可往上升一升。
可現(xiàn)在不用蘇州為跳板,他直接就能去江陵任刺史,自然樂得睜只眼閉只眼當(dāng)不知道他們私底下的暗流。
王驥就趴在窗口那里討好的笑道,“所以叔,您看我能不能過去與您同坐?”
王宴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問:“你為何非得跟著我?”
“叔,這便是大事了,不如我們坐下談?wù)??br />
王宴冷哼一聲,敲了敲車壁,讓馬車停下了。
王驥這才屁顛屁顛的跑到他的馬車上,在他的側(cè)手邊正襟危坐道:“叔,若不是為了你,為了宗族,為了大梁,我是不愿離開蘇州的,畢竟閱書樓里的書我只看那么一點兒,還有許多未曾翻閱過……”
“廢話少,直你的目的吧。”王宴看不慣他這么啰嗦。
王驥習(xí)以為常,被打斷了也不生氣,直接從懷里拿出一封信來,“叔,這是林郡主給您的信。”
王宴似笑非笑的哼道:“怎么,搶了我蘇州刺史的位置還敢寫信來?我與她有交情嗎?”
王驥就笑呵呵的道:“叔,誰搶誰還不一定呢,周刺史可冤枉得很,他這刺史做得好好的,您和父親一句話他就要離開,連個周旋的時間都沒有。何況,您平白又升了半級,這借的可不是王氏的面子,你不得感謝人家?”
王宴先前可只有正五品,還是在恒州這樣的邊關(guān)混亂地區(qū),按理,他要調(diào)回京城或中原江南這樣的富庶之地,降級調(diào)是平調(diào),平級調(diào)就算升官了。
王驥爹為了讓他升半級做這蘇州刺史可是費了不少的勁兒。
可以,王宴是有目的的擠掉周聰成為蘇州刺史的,因為這個位置最合適他。
王宴輕咳一聲,雖然無恥慣了,可被侄子這么明著點出來臉上還是有些發(fā)燒,不過他臉皮太厚,王驥表示一點兒沒發(fā)現(xiàn)他臉哪兒紅了。
見叔身上的刺總算收了回去,可以好好話了,他這才把信塞他手里道:“其實林郡主的不錯,周刺史留在蘇州,您去江陵,是雙贏的事,大家何必鬧得這么不愉快呢?”
王宴拆開信,哼道:“這話你去跟你爹,他的目的是閱書樓和那樓里的人才,你二叔倒好,直接跟外人聯(lián)合起來把我擠走了,看你爹回頭削不削你!
“不會,不會,”王驥笑瞇瞇的道:“不就是才子嗎,蘇州有,江陵更不少啊,叔別忘了,姚先生和他一眾師兄弟就在江陵呢!
王宴已經(jīng)看到了信,忍不住高高的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興致勃勃的侄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膝蓋。
王驥就看著他嘿嘿的笑,覺得以他叔的性子是肯定不會拒絕的。
王宴是什么人?
他是一個作天作地到讓家人完不能忍受,最后在他十六歲時便走動了關(guān)系,費盡心機的讓他被舉薦入仕,然后丟到個民風(fēng)彪悍,土匪怎么也剿不完的縣城里當(dāng)了縣尉。
沒辦法,王家不是沒有能力送他去富庶之地,但他們怕啊,怕他給家里闖禍。
去邊關(guān)吧,那兒地粗人糙,隨便你作。
王宴兩年時間便領(lǐng)著縣城衙役,借著時不時跟東北軍借來的士兵一起把恒州的土匪剿了,俘虜充盈了東北軍。
然后縣令升官走了,他便當(dāng)了縣令。
因為他不是科舉出身,所以升遷比較難,但他是王氏子啊,天然的人脈在此。
王氏雖然把人遠遠地丟走了,但還是樂見他成才的,加上最聰明能干的王晉不想出仕,熱愛游學(xué),作為和嫡支最親近的一脈,在后輩未長成時,資源不免就傾斜到了他身上。
所以他很快升遷,現(xiàn)在還未及而立就已經(jīng)跨到了正四品上。
哦,這還得感激林清婉,他來應(yīng)該是從四品的。
王宴一直不太喜歡刻板的讀書人,比如他大堂哥,加上讀書時因為成績不好常被人取笑,連帶著對所有的讀書人都有種不喜歡。
比如坐在他眼前不太刻板的侄子。
一言不合,他是真的會動手揍人的,尤其是這幾年在邊關(guān)跟大老粗們一言不合慣了。
可這點大堂哥王顯他不知道啊。
十二年了,王顯覺得他多少也長進穩(wěn)重些了,所以并不覺得他還會動手打人。
何況運作之前也問過他了,愿不愿意去蘇州當(dāng)刺史,王宴表示他很愿意啊。
廢話,他當(dāng)然愿意了,從邊關(guān)調(diào)回來,正好在進士科的當(dāng)年,好位置早被人占了,除非他調(diào)軍中去,不然現(xiàn)在哪兒還有空余的合適職位給他?
好不容易把周聰擠走,他當(dāng)然要候補上,只是他怎么就沒想過不候補,直接去江陵呢?
王宴疊起信,嘖嘖道:“你爹啊,比起這位林郡主還是差遠了,你當(dāng)時他要是直接送我去江陵,那還有多出來的這些事嗎?還平白得罪了人。”
王驥抽了抽嘴角道:“父親倒是想,只是這級,何況江陵也富庶著呢,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這個位置。周刺史調(diào)任是因為有資歷,您先前可只是個五品官兒!
“所以才更顯得你爹差遠了,你看,林郡主出手,我不就頂替上了?”
王驥沉默不語。
王宴就摸著下巴道:“這還真是雙贏……”
他去江陵,有王家做后盾,沒人敢欺負他去,可換成那寒門出身的周聰就不一樣了。
他要是手段狠辣一些或許還能鎮(zhèn)住那些牛鬼蛇神,可聽他性格溫和,王宴嘖嘖了兩聲,這樣的人去了江陵不是讓人撕巴撕巴給吃了?
王宴搖頭嘆息道:“差遠了,差遠了,你爹的手段真是差遠了,搶了人家的位置都沒把人家安置好,他還得跟林郡主好好的學(xué)一學(xué)啊。”
王驥忍不住叫道:“叔,我是我爹的兒子!”
王宴就斜了他一眼問,“大堂哥的兒子,你何時回去繼承你爹的家業(yè)啊!
“叔別轉(zhuǎn)移話題,”王驥點了他胸口道:“那信是給你的,但林郡主給姚先生的信卻還在我身上呢,沒有我,姚先生是不會相信你的。”
王宴盯著他的胸口躍躍欲試。
王驥毫不在意的敞開胸懷道:“我沒帶在身上,您想搶也搶不著。”
王宴失望的收回目光,然后臉色慢慢嚴(yán)肅起來,“現(xiàn)在江陵一分為二,楚國那邊是陳象領(lǐng)兵,那人暴戾得很,一個不好便回引起兩國紛爭,到了江陵你可得給我老實點,要是落在陳象手里了,我可不會不顧國家大義救你。”
“我知道,叔會大義滅親嘛!蓖躞K喝了一口茶,呼出一口氣道:“您放心,其實我也怕跟您共事,所以只要姚先生他們救出來我立馬走!
王宴冷哼,“帶著他們走?”
“難道叔還要留姚先生他們在江陵當(dāng)靶子?”
王宴沒再,不過卻道:“功勞得算我一半!
王驥抽了抽嘴角道:“都給您!
“不必,我只取我該得的。”王宴是想要功勞好坐穩(wěn)位置,可也不是貪功之人,對象還是自個的侄子。
叔侄倆摒棄前嫌,氣氛就和睦多了,中午停下休息,王宴很不在意的掏出一塊干硬的餅子,就著才燒開的熱水啃。
這讓正打算讓人去打獵做飯的王驥渾身一僵。
王宴哼了一聲,從包袱里掏出一個大圓餅塞給他,道:“趕緊吃,吃完了上路!
即便一直在外游學(xué),王驥也從沒吃過這樣的干糧,差點把嗓子給噎下去。
王宴忍不住嘲笑,“瞧你那樣,一看就是沒吃過苦的,我就看不得你們這樣,好似會讀幾書便多聰明能干似的,卻連時間便是生命都不懂,不知道現(xiàn)在江陵正亂著嗎,還打獵烤肉,你咋不想著在這先歇個午覺再走?”
王驥閉眼,抄起杯子灌了一口水,這才把干餅咽下去,他含著淚道:“叔,你也是讀書人出身啊。”
“我不是,”王宴拒絕成為他們同類,面不改色的道:“我是行伍出身,當(dāng)年要不是家里死命攔著,我現(xiàn)在可能都是大將軍了!
王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當(dāng)年你才十四,跟條瘦竹竿似的,到了軍中只怕連命都保不住。
跟王宴只相差六歲的王驥對當(dāng)年的事也記憶頗深。
他悲憤的咬了一口餅,使勁兒的咽了下去。
跟王宴一起趕路,基上跟安逸無緣了,一行人日夜兼程,不到七天就到了江陵,王驥不僅瘦了一圈,臉上胡子拉碴,頭發(fā)也有些散亂,跟他一向的風(fēng)流飄逸相去甚遠。
相比之下,他叔就要顯得干練許多,明明日子是一塊過的,他怎么就這么狼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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