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扭頭問蘇夫人,“夫人可有隨身帶錢?”
蘇夫人一愣,連忙看向一旁的丫頭。
丫頭連忙掏出錢袋子奉上。
林清婉笑著接過,和蘇夫人道:“多謝夫人,回頭我再還上。”
蘇夫人就笑道:“郡主玩笑了,不過些許銀兩罷了!
林清婉笑著上前,攔住士兵,和茶館老板笑道:“掌柜的別怕,是我等叨擾了,實在是迫不得已,所以才想暫時租借您的茶樓一用,放心,不會損毀您的東西的。”
林清婉將錢袋子遞給茶館老板,笑道:“這些租金您看看夠不夠!
見林清婉態(tài)度良好,而且她還是個女子,天生便能讓人少了兩分戒備。
所以老板看了眼她身后的官兵后便把門全部打開,躬身道:“能給官爺們用,是我家茶館的福氣,哪敢要什么租金,官爺們快里面請。”
林清婉卻硬是把錢袋子塞他手里道:“不僅是要借貴寶店議事,還需要掌柜的給備些茶飯食,還有天氣寒冷,火盆也不能少了。不好全讓掌柜的破費(fèi),所以這銀子你暫且收著吧,不夠了和我,我使人給您補(bǔ)上!
掌柜的偷瞄了一眼她身后的官兵,見她笑得和氣,又聽大家都叫她郡主,便知道她地位最高,心的接過了錢袋子便彎腰稱“是”,弓著身把人往里面請。
“貴人先坐著,老二去給您火盆!庇职阉麅鹤咏行,讓他去沏茶。
掌柜娘子想要出來幫忙,掌柜的就推了推她道:“別添亂,把閨女帶回去,這兒我和兒子就行!
掌柜娘子探頭看了一眼外面,見陸續(xù)有士兵進(jìn)來回稟,猶豫了一下還是回去了。
掌柜的兒子端了茶上來,林清婉揮手讓他退下,給蘇夫人倒了一杯茶道:“我知道為難夫人了,但還是想請夫人留下,陪我見幾位客人!
她是郡主,但在定州城的大戶面前,她這身份只怕還沒有蘇夫人管用,她要用他們,就得找個能鎮(zhèn)得住他們的人。
換做平時,她可以徐徐圖之,現(xiàn)在顯然沒有那個時間給她。
蘇夫人雖驚詫,但還是笑道:“能為郡主效勞是我的榮幸,何況夫君在前線作戰(zhàn),我為他安撫后方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
“蘇夫人真是深明大義。”
“郡主要不要先洗漱?”蘇夫人掃了一眼她身上的污血,憂心道:“天氣寒冷,若是不心生病就不好了。”
林清婉正要應(yīng)下,她商隊的人已經(jīng)趕到了。
帶隊的是林全,他一看到林清婉便哭著奔上來,“撲通”一聲后跪到地上,就差抱著林清婉的腿了,“姑奶奶,幸虧您平安無事,不然的回去可怎么和的爹交代?”
林清婉無奈的扶額,“怎么是你來,不是定了林安和林順來的嗎?”
林安從后面趕上來,也跪下給林清婉行禮,條理清楚的回道:“林順病了,不宜趕路,所以臨時就由全叔跟的一起來了!
他抬頭看向林清婉,憂心問,“姑奶奶沒事吧?”
林清婉淺笑道:“無事,你們來得正好,有些事吩咐你們?nèi)プ。這次你們帶了多少人來?”
林全:“連上押車的護(hù)衛(wèi),一共一百零六人。”
林清婉頷首,“林全,你帶上一百人去城外架五十口鍋,給城外的人熬些粥湯!
“那得要多少糧食?”
“先拿出二十擔(dān)來,熬過今天晚上再!
林全就瞪大了眼,心痛得不能自已。
林清婉指了他道:“不許偷工減料。”
她是不怕林全浪費(fèi)的,想從這人嘴里摳出東西來就跟殺了他一樣,所以林清婉最放心把糧食交給他。
因為誰也不可能從他手里昧下糧食。
林全耷拉著腦袋應(yīng)下了,帶了人去挑糧,恰在此時,校尉帶著定州城的大戶們來了。
有地主,也有商戶,他們正好聽到林清婉的后兩句話,腳步不由頓了一下,所有人心里閃過同一個想法,這是又來把要錢要糧來了。
本來凌晨被叫醒大家就不太高興,現(xiàn)在猜測又要破財就更不高興了。
可看到坐在上面的蘇夫人,所有人都把神色收斂了起來,帶著淺笑上前請安。
蘇夫人便和他們介紹林清婉,“這是林郡主,也是理藩院尚書!
眾人驚奇的看向林清婉。
林清婉的到來只有蘇將軍幾人知道,而且,他們也不認(rèn)識林清婉啊,甚至都很少有人聽過她。
要只是郡主的身份,他們也就客氣一下罷了,畢竟比起外地來的郡主,自然是蘇夫人更重要,可如果對方還兼著理藩院尚書的職,那就沒人敢瞧她了。
幾人面上的恭敬之色更加明顯,心里計劃著她的要求只要不是特別過分,出一血也是可以的。
林清婉起身還禮,請幾人對面坐下,茶館老板默默地又給添了兩個火盆,這才悄悄退下去廚房弄吃的。
到了跟前幾人才發(fā)現(xiàn)林清婉衣服上竟有大塊大塊的血跡,不由微怔,林清婉卻已經(jīng)開門見山的道:“深夜請幾位先生來自然不是為了品茶賞月,而是有事相求。”
“先生們都是定州的老人了,我也不與你們客套了,”林清婉道:“現(xiàn)今梁遼正在打仗,先前被遼人擄掠而去的漢人逃了回來,可徐將軍和蘇將軍都在前線,一時安排不到他們,所以還請幾位先生出手幫扶,暫且先把人安頓下來。”
幾人面面相覷,定州發(fā)生的事他們?nèi)徊恢,只知道今天城外有喊殺聲,此時還驚奇著呢。
不是遼軍要攻城,而他們守城了,怎么突然間遼軍就后撤,然后梁軍還跑去擼老虎須了?
幾人沉默了一下才問:“郡主想我們怎么做?”
林清婉就笑道:“他們吃的糧食暫且由我出,只是我初來定州,雖帶有糧食,但棉被棉衣等取暖的東西卻沒有,所以想請先生們幫忙,哪怕不能拿出足夠的御寒之物,也請多派些人出去拾柴燒火,好給他們?nèi)∨。?br />
“還有,其中有不少人受傷,所以需要有人照顧傷患……”林清婉將注意事項一一明。
總之就是要衣服,藥材和人,特別是衣服和藥材。
幾人也聽明白,想了想后對視一眼,“如今真是寒冬,多的衣物我捐不出,可一二百套還是拿得出來的!
“我家?guī)旆坷锏勾嬗幸恍﹤帲膊欢啵改贸鰜砭燃!?br />
“那我讓人回去看看是否能找出多余的被子來,或許能騰出一些來……”
每一個人都表明了態(tài)度,林清婉這才道:“還要和幾位先生要些人,將外面的人編成隊,分開管理,以免混亂!
“這……”幾人猶豫起來,“外面正在打仗,此時出去是不是……”
東西他們愿捐,林清婉要求的又不是糧食,還在他們的承受力之中,可出去……
外面可在打仗呢。
林清婉卻道:“先生們放心,別遼兵暫且打不到這兒來,就是來了,也不必怕的!
不城中留的兵馬,只外面那些漢兵就不少,林清婉不信,此時石盞還能調(diào)出人馬來。
幾人便忍不住問,“朝廷怎么突然向遼出兵了?先前不是已經(jīng)緩和下來了嗎?”
林清婉就笑道:“這是徐將軍和蘇將軍的決定,兩位老將軍都是戰(zhàn)場老手,他們既然決定出戰(zhàn),顯然是有很大把握的,不定大梁能趁機(jī)收復(fù)幽云二州呢!
幾人笑笑不話,幾十年了,東北軍從未收復(fù)過失土,現(xiàn)在的疆界還是當(dāng)年林公打下來的。
徐將軍他們能守住定州不丟就算不錯的了。
念頭一閃而過,幾人心中一動,看向林清婉笑道:“倒忘了問了,郡主姓林,莫不是林公之后?”
一直沉默的蘇夫人便忍不住笑,“幾位糊涂了,我大梁只有兩個郡主,一位是鎮(zhèn)守洪州的鐘郡主,還有一位可不就是蘇州林公之后?”
“哎呀,”幾人連忙起身再次行禮,“原來是林公之后,失禮失禮,我等常聽家中長輩提起,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林公的后人。”
林清婉就笑道:“幾位先生客氣了……”
林清婉正想客套幾句,一個侍衛(wèi)疾步進(jìn)來,躬身行禮道:“郡主,易隊長那邊好了!
林清婉便立即起身,也顧不得跟他們寒暄了,快步往城樓里去。
蘇夫人連忙起身跟上,歉意的和幾人頭道:“我去看看,幾位先坐著喝喝茶。”
林清婉幾乎是跑著過來,軍醫(yī)才剛剛給易寒上止血藥包扎好,臺子上盡是紅色的血跡。
林清婉先看了昏睡的易寒一眼,這才看向軍醫(yī)。
軍醫(yī)聲回稟道:“箭頭取出來了,血也止住了,可他失的血有些多,能不能熬過來還未可知。”
林清婉有些恍惚,失血過多?
那不是可以輸血嗎?
可這血型要怎么確定來著?
她是學(xué)歷史的,不是學(xué)醫(yī)的。
林清婉揉了揉額頭,問道:“怎么補(bǔ)血?”
軍醫(yī)就安慰她道:“郡主放心,我已讓人去熬藥去了,補(bǔ)血所需的藥材蘇夫人都有送來!
林清婉了頭,見他還躺在臺子上,就皺了皺眉。
軍醫(yī)也道:“他不好移動,但也不能留在這兒,一會兒還會有其他重傷的病人過來,他在這兒對傷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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