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將碧兒報到木榻上,蓋好被子。rg
鐘神秀端坐一旁,心中暗自思量。
目前鐘家的局勢混沌未明,正應了那句老話:廟妖風大,水淺王八多。
就目前所能知曉的情報來看,現在鐘家至少有兩股甚至以上的勢力,在明爭暗斗。
所為的目的不得而知,很顯然,自己在其中絕對是一個重要的棋子。
而血鳩山谷的痕跡自己毫不掩飾,必定會在這微妙的局勢之中,打破某些默契和平衡。
這對自己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有將水攪渾了,隱藏在最底層的真相,方能浮出水面。
所有人都以為,鐘神秀只是一個可堪利用的棋子,身不由己。
正是因為這份輕視,鐘神秀方才能在其中上下其手,成為暗中執棋者之一。
………
暗酌間,門外一道凄厲的破空之聲響起。
“誰?”
鐘神秀手掌如蓮花一般,從碧兒身上拂過,讓她陷入更深沉的熟睡之中。
心翼翼地將另外一只手掌,從她緊握的手輕輕掙脫。
提起水火鋒,如鳳凰掠翅一般,足不點地,向門外掠去。
只見門外樹蔭之中,一片黑色的衣角一閃而逝。
院外的斗門之上,一枚形制古怪的劍,釘著一塊白絹。
“切,就不能來點新鮮的套路嗎?”
鐘神秀心中微灑,并不急于追趕那道藏頭露尾的身影,施施然將那白絹收起。
“鐘子期麾下玄衣劍衛離奇失蹤一隊,大將鐘三橫尸血鳩谷!”
字跡潦草,顯然是倉促而為,并且沒有落款。
然而這枚形制古怪的劍,卻是鐘家三統領鐘元杰的獨門信物。
“最先沉不住氣的,居然是元杰堂叔嗎?還是……”
鐘神秀喃喃自語,掌心真氣一吐,白絹便化為絲絲縷縷的碎屑,從他掌心飄落。
………
“賢侄緣何雪立庭中?”
鐘神秀暗忖之時,倏然一道爽朗的笑聲,從遠處傳來。
話音未落,一道似緩實快,仿佛與天地相融的身影飄然而至。
鐘神秀抬眼看去,只見一個頭戴白玉進粱冠,身穿斑斕錦繡袍,三柳長須的中年文士,閑庭信步而來。
“原來是年叔,侄見過年叔!”
原來這中年文士,正是那鐘伯牙之父,鐘家三大統領之首的鐘萬年。
他與胞兄鐘千秋,同為鐘家三大統領之一,乃是能與鐘家家主分庭抗禮的強勢實權派。
“你我至親,不必這么客套!當年若不是你父親悉心教誨,哪有我今日的成就啊?
這么多年,沒能照顧好你,慚愧!聽聞賢侄日前受傷,可有大礙?”
鐘萬年一番話,情真意切,眼神真摯,略帶羞愧的關切眼神十分到位。
然而鐘神秀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感覺此人乃是岳不群式的梟雄人物。
在他開口之后,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侄拜謝年叔多年來的照拂,若非年叔,侄恐怕……”
聽到鐘萬年的話,鐘神秀長鞠一禮,語帶梗咽。
仿佛多年的委屈,終于得以傾述,眼中水霧朦朧。
“唉!這些年,苦了你了!不日你父親昔日求學的坎離劍宗,即將舉行入門試煉。
到時候我們一定傾盡力,替你爭取一個席位!”
“侄拜謝年叔!”
鐘神秀再次一鞠到地,心中卻是暗酌:坎離劍宗,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想必鐘家的這些云詭波譎的局勢,跟這個坎離劍宗,必定脫不開關系了。
“此乃為叔這些年積蓄求來的千年人參,正好給賢侄補益元氣。
切記,年末之前,必須達到后天大成的境界,為叔方可替你運作此事。明白了嗎?”
鐘萬年寬闊的手掌,在鐘神秀的肩膀重重地拍了幾下,滿臉嚴肅地吩咐道。
“侄謹記年叔教誨,必定傾盡力,不負年叔厚望!”
鐘神秀倏然抬頭,正視著自己這位堂叔,一臉莊重地回話,眼中透露著堅定的光芒。
“如此甚好,為叔也不負你父親當年所托了!”
鐘萬年將一個錦盒塞到鐘神秀手中,欣慰一笑。
隨后便轉身飄然而去,沒有絲毫的贅言。
鐘萬年離去之后,鐘神秀沉默半響,突然嘿然一笑。
“這鐘家,來有意思了。既有年叔這等岳不群式的梟雄人物,又有行事霸道,酷似五岳盟主的伯父,那我是不是應該好好扮演令狐少俠的角色呢?嘿嘿……”
捏了捏手中錦盒,鐘神秀眼中神色莫名。
這千年人參肯定不會有什么問題,若是有問題,年叔也不配跟伯父分庭抗禮這么多年了。
不過這到底是好意還是惡意,那就得見仁見智了。
…………
沉吟片刻,鐘神秀將錦盒擱下,倒提著長劍,施施然向族地之中,庫房的方向走去。
“二少爺!”
“見過二少爺!”
“二少爺萬福!”
一路行來,無論是族人還是府中下人,看到鐘神秀都是畢恭畢敬地行禮。
與之前的冷眼旁觀,隱帶嘲笑的態度,無疑是天壤之別。
有些容貌秀麗的婢女,眼波流轉之間,更是隱含媚意,暗送秋波。
對于這些人的態度,鐘神秀并不在意,一律視若無睹。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在前世鐘神秀早已司空見慣了。
收獲了一籮筐的奉承和秋天的菠菜之后,鐘神秀閑庭信步,來到了庫房之前。
“二少爺,的見過二少爺!我就今日一早,怎么喜鵲就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呢,原來是有貴客臨門!不知道二少爺大駕光臨,有什么吩咐?您言語一聲,的萬死不辭……”
庫房司庫乃是一個腦滿腸肥,一身錦衣的大胖子。
這胖子一見到鐘神秀,便忙不迭地送上一籮筐的好話。
“高司庫,怎么少爺在你眼里,就是一個客人嗎?”
鐘神秀輕瞟這大胖子一眼,冷不丁地問道。
腦滿腸肥的高司庫,聞言一滯,滔滔不絕的話語嘎然而止。
“人失言,人該死,人冒犯二少爺,該打,該打!”
這胖子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聽到鐘神秀的話,趕緊連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忙不迭地求饒。
鐘神秀灑然一笑,也懶得跟這些人多加糾纏。
“半年的米面油鹽,一干應用之物,半個時辰之內,送到我的院中!可有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
在鐘神秀冷冽如刀的冷眼之下,高司庫滿頭大汗,忙不迭地一一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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