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疙瘩吐得極慘,本來黢黑的臉上已不見了本色,恐怕再吐下去就得變成“白疙瘩”。
他手里拿著的是個綠色的玻璃瓶,里面的液體已經凍住了,我接過來看了又看,心里也有些發毛,胃腹翻滾。
梁放幫黑疙瘩捶背,一邊捶一邊問,“黑哥,你沒事兒吧。”
黑疙瘩終于止住,翻身坐到地上,本想靠住冰墻,可想了想又挪開身子,指著我手上的玻璃瓶,“你、你們知道那是什么嗎?”
梁放和何愛娟都搖頭。
“熊膽汁……”黑疙瘩,看向大管,“就是他們走私的熊膽汁!”
果然被我猜中了……
“膽汁?”何愛娟還沒反應過來,“那有什么可怕的?”
梁放臉色也變了,“黑哥,您、您是——”
莫爺驚立當場,臉上的肉在痛苦地抽動,半晌后,拿著刀就向另一側冰壁沖去,在冰層上一陣猛鑿,也不管會不會破壞其中的“老參祖宗”了,幾十刀下去,本已融化大半的冰層忽然脫落,露出了其中的一顆“老參”,他再沒了輕手慢腳的那種耐性,抓住“老參”一把扯了出來,根須都斷了他也不管不顧,上下一番查看,最后猛地扔到地上,失魂落魄地哽咽自語,“完了,全完了……”
炮仗本來氣虛體弱,可看到莫爺的反常表現,又關切地湊過去,無意中看了眼地上的大號“老參”,登時愣住了,踉踉蹌蹌地走到跟前俯身下去,霎時臉色變得慘白,“噗嗵”跪在地上,大叫道,“老湖——”
地上靜靜地躺著的也是棵成了人形的“老山參”,主根顯然更加粗壯,只是其中一條類似“下肢”的側根上爛出一個口,上面還敷著東西,何愛娟扯下來,驚愕地捂住嘴——那是一塊沾了污漬的紗布……
直到這時,何愛娟似乎也終于明白了,因為一切已清楚地擺在了我們面前——
兩棵“老山參”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參”,只是人的遺體……
前面的那個,身上帶著“熊膽汁”,是黑疙瘩和大管“前隊友”中的一員;
而后面的那位,正是被“上校”殺掉的湖秋,炮仗別的不認識,但能很輕易地辨別出那塊紗布包扎的手法,那是他自己親手做的……
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驚當中,同時都開始干嘔——
如果“人參”不是“參”,那我們在村子里吃的……
天吶,我們竟用人的干尸入藥……我想起茅三擰為我熬藥的那個大鍋,上面漂著的油乎乎的東西指不定是干尸的哪個部分,肚囊?脂肪?還是后腳跟兒……
魏老頭十有**也不知道“老參”的真正“面目”,所以,他帶著村民也一起吃,所以,村兒里人都長壽健實,再所以,他們世世代代都尊此山為“神山”,都敬此參為“神參”……
我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導致這些干尸萎縮變,皮肉也就罷了,但他們的腦袋和骨頭為什么也會縮成這樣?甚至頭部真的變成如人參蘆頭一般,只有區區寸長大,如果細看,褶皺和橫紋間,還真的隱隱透出鼻子眼縫兒和嘴的輪廓。
我越看越心驚,越想越惡心,最后心底似乎都結了冰碴兒——走私者和湖秋顯然是剛被封入冰層不久的,所以在最外圍,但更深處呢?不知還冰封著多少同樣的干尸!這種恐怖境況不知從那年那月、哪朝哪代就已經開始了……
其他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些,驚慌著從兩邊的冰墻退遠,黑疙瘩問我,“兄弟,還往前走么?”他的潛臺詞是——再往洞里走,不定我們早晚也會被凍在冰層之中,而之后再見天日之時,就是我們被人當成“神參”熬藥之日……
與其被“剮”了,倒不如跳下山崖,來個痛快的死!
但我們已沒有更多時間考慮了,一顆催淚彈從洞口外滾進來,同時潑灑進來的是大片子彈——那些雇傭兵已找到了我們的藏身之處。
我們捂住鼻口往冰洞深處跑,剛擺脫催淚彈的威脅,我就撞上了一個人,匕首已經橫削過去,但我馬上又停住了,是阿菲。
我剛想跟她明外面的情況,就見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后,我們所有人都不敢動了——
在阿菲前面十米處,正有一片片白色的東西漂浮過來……
是大群的“雪毯”。
現在我們只有阿菲手里有槍,另外一把奪來的在懸吊山崖時掉進了萬丈深淵,且她的子彈也不多了,在這里和“雪毯”火拼,無異于以卵擊石。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前方的“雪毯”也緩緩飄來,我們被夾在中間已再無退路。
阿菲示意我們都不要動,盡量屏住呼吸,看來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已經和“雪毯”有過更深的接觸。
果然,當第一只“雪毯”接近我們的時候,竟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慢慢貼著地面往前移動,兩翼呼扇著,真的好像一只暢游在水里的蝠鲼。
我們已讓在兩邊,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從中間通過——
一只……
兩只……
三只……
足足有十四、五只。
但是它們“游動”的速度太慢了,以至于連我都有些憋不住氣,大管的口鼻被黑疙瘩死死按住,這會兒臉憋得紫紅,眼白都開始往上翻,幸好梁放和何愛娟幫著緊緊地按住他的胳膊腿兒,眼看著那群“雪毯”連成一線,在我們身邊經過。
打頭的“雪毯”在催淚彈釋放的煙幕前停下,似是嗅到了什么刺激性氣味,開始調頭往回游,但身子剛轉了大半,煙幕中就踏出一只軍用皮靴,狠狠地踩在它的身上……
“雪毯”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嘶叫,身子一卷,已經將那條腿裹住,往外一拖,一個雇傭兵就被拽了出來,慌恐中,他想舉槍射擊,但整個人瞬間便被“雪毯”拍在冰墻上,胳膊腿兒被壓緊再也動彈不得,我們透過冰層,這次終于看清了——
那“雪毯”的大嘴張開,一口咬住雇傭兵的臉,細密的尖牙刺進他的皮肉里,將他的整張臉皮愣生生撕扯下來,隨后噴出大股濃漿灌入他的血肉之中,瞬間就把雇傭兵凍成了一根“冰棍兒”,而瞬間的極度寒冷,讓雇傭兵死前留下了詭異的表情,好似笑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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