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柳愖揚高聲音,又是一聲懷疑。
沈康接著道:“事實上,此字乃是一俚語,形容男兒陽剛之處,若用在他人身上,便是一句市井臟話。”
江柳愖嬉笑一聲,問道:“倒是新鮮,除了關君**事,還有其他用法嗎?罵慣了死公、非人哉、直娘賊,終于有個新鮮的。”
沈康想了想,回道:“**爆。這是一句玩笑,形容一人大能。”又道:“若形容一人甚丑,亦可稱其,容止類**。”
江柳愖重復道:“容止類**有趣,有趣!一人若生的如那話兒,還真是丑至極點了!”
王麓操臉皮紅了紅,微微蹙眉道:“休得再學,有辱斯文。”又道:“三郎你年紀尚,不懂是應該的,但往后萬萬不可在人前吐此俗言。”
沈康點點頭:“是。”
江柳愖嗤笑一聲,看向白啟常:“不過是同窗玩鬧,有甚的。白兄覺得有趣么?”
白啟常摩挲鼻梁,臉色微微泛紅道:“又狠又辣,有趣得緊。”隨后看看王麓操,正色道:“但讀書人不該學這些市井之言。”
江柳愖努努嘴,又笑道:“三郎,改日等這兩腐儒不在,咱們再行鉆研。”
沈康想:這種事,不必鉆研吧面色略顯尷尬。
正逢午間歇息時間過去,駱逋從門外走進來,自有兩個廝將門關上。
他將昨日的時文擱在桌上,撩著下裳,坐在了桌前緩緩的道:“郭勛下獄了。”
經過前幾日駱逋的介紹,在座幾人都對朝堂有了一些認識。聞聽駱逋此言,沈昌站起身來,笑著道:“大快人心!陛下當真是圣明!”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先生,那夏首輔呢?官復原職了嗎?”
駱逋微微搖頭,道:“夏閣老雖已復了武英殿大學士之職,但仍在病中,想來得等他病愈以后,才能重新入內當值。”
江柳愖興奮的笑道:“蒼天有眼,愿夏閣老早日痊愈。”
師生就此事開始了討論,可坐在其中的沈康卻像是屁股底下扎了釘子似的,一切又依照著歷史的走向而去了。
他只能這樣看著嗎?
高怒已經許久沒有傳來消息了,他是否應該寫信去讓高怒提醒夏言心呢?眼看便是年底,還不知高怒能否阻止那場宮變呢,哪能再寄希望于他。
依照歷史上的記載,很快,郭勛就會被夏言搞死在獄中,大批朝堂官員被清洗換血。緊接著嘉靖皇帝要為太子選寢宮,想要在“慈寧宮”和“慈安宮”之中選擇一宮作為當今太子朱載壑的寢宮。
夏言先是不同意嘉靖的想法,隨后又怕大興土木浪費國庫資源,改口稱在兩宮之間選擇一宮。
嘉靖皇帝也因此事不滿夏言,而后嚴嵩趁機上奏,痛訴夏言霸道,內閣乃至朝堂上下是夏言的一言堂。
嘉靖大為不滿,夏言因此事,在嘉靖二十一年七月第三次致仕。
當二十四年夏言再回朝堂時,大明朝堂已經被嚴嵩緊緊把持,這一次,夏言瘋狂打擊嚴嵩,卻在三年后被構陷致死。
夏言一死,大明朝就徹底開始走下坡路了。
不知是因為這半年多以來耳濡目染,還是因為自己置身其中,他的想法略微有了一些改變。
既然自己要置身其中,也就不該再冷眼旁觀了,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于他,朝局動態往往是木已成舟才傳到自己耳中,即便提前知曉,他也無法左右。到最后這些憂國憂民,也只能化作一句“天佑大明”的祈禱,別無二用。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間便來到了金秋十月。
正逢休學之日,沈家兄弟為多在書院學習,已然兩三個月沒有回家。這一日向駱逋告假三日,沈康托人傳信兒到下南村家中,下晌時沈成便趕著牛車來書院接二人回家去了。
此番時節正是搶收的時節,再加上沈家梯田里的那些螃蟹待收,家中早已經忙得團團轉。
雖然有王二為代表的那些潑皮無賴做幫工,但還是忙活不開。
牛車上,沈成悶聲道:“今年豐收了,山下的十畝良田收了十六石糧食,今年的吃穿用度照比往年多了一些,刨除用度與賦稅,倒是沒剩下什么。山上水田收成雖然比不上山下,三十畝也收了四十石。折算成銀子,能有二十兩。總算是沒賠錢。”
劉術一聽,高興極了,連忙拱手道:“恭喜沈老爺,二位沈郎。”
沈康坐在牛車上,聞聽此言也是驚喜,揚高聲音問道:“稻蟹呢?”
沈成頓了頓,道:“怪爹沒事先找好酒樓商戶收蟹。”
沈康心下一沉,有些詫異,問道:“他們不收稻蟹?”
沈成沉了一聲氣,道:“經人,時下人們多喜食南方的蟹子,對于邦產的稻蟹,倒也不是不收,只是價格太低了,只一文錢十只,無論大。”
“啊?”沈昌大驚,蹙眉問道:“一文十只?那起子酒樓里賣的螃蟹,動輒就是一兩二兩一只呢!”他喪氣的喘了喘接著問:“咱家收了多少只稻蟹?”
沈成哭喪著臉,雙肩耷拉著,悶聲道:“多少只?這怎數啊?價錢也沒談妥,哪敢收蟹?只能先養在田里。求著里長幫忙稱過一畝的蟹,算下來,三十畝大概能有二十石重!約莫著有近兩萬只,按照商家酒樓給的價錢,折算成銀子,能有二兩。”
“二兩啊!”沈昌笑道:“那多好啊!今年能多賺二兩銀子,加上稻田,那就是二十二兩呢!爹怎么還不樂意呢?”
沈成道:“渾子,你懂什么!能這么算賬嗎!”
沈康捻著袖口,嘆口氣,慢聲問道:“爹別急,慢慢,咱們一塊想想辦法。”
劉術也跟著安慰著:“正是這個理,先別急,俗言得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沈成“嘁”了一聲,嘟囔道:“別信這些騙人的話,若是真的,大明得有多少諸葛亮?”
“呃”也是。
沈成嘆口氣,接著道:“王二那些人幫著搶收糧食,干得都是體力活兒,因為農忙雇不到人,只能一日供他們三餐。又得一人給日三十錢的工錢,十五個人,搶收十日,加在一處,那就花費了三兩多銀子!”
他深深嘆了口氣,接著道:“這還只是收稻的費用,若要收蟹還得再拿出這么些來,忙碌一年,一來二去,還能剩下個屁?”
沈康微微凝滯一瞬,不行,稻蟹的價格必須提上來,否則就真的白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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