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帶著寧陵縣尊回到了眾人落腳的客棧,便請縣官暫且在大廳等候,自己去到房間中通傳。
縣官沒想到青州江家的公子,竟然會在這樣簡陋的小小客棧落腳,坐在大廳的長凳上,渾身不自在,仿佛是生了虱子一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武陽低低的在心里冷笑,不過一介縣官罷了,還真當(dāng)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轉(zhuǎn)頭上樓去的瞬間,眉眼里流露出一絲輕蔑來。
一個人的出身、地位與舉止是要匹配的,似寧陵縣縣尊這樣的下等官員,流露出與自己身份和地位不匹配的舉止,就是活該遭人白眼笑話。
武陽輕輕叩響江柳愖的房門,隔著門,低聲問道:“公子,寧陵縣縣尊來訪,請見公子一面。”
“砰!”門內(nèi)傳來一聲巨響。
江柳愖累極,滿心氣憤的吼了一聲:“等!”
就這么一個字,已然將這位貴族公子的傲氣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樓下的寧陵縣縣尊聽得清清楚楚,面色不免暗了暗,可是,也不過就是一瞬間,便仿若未聞般的將面色整理好,自顧自的飲茶,就連屁股上的“釘子”,也神乎其技的被這一聲吼給治好了。
看來,他的矜貴的確是病,得治。
江柳愖蹙著眉坐起身子,兩腳垂在床下,滿不情愿的,用慵懶的聲音道:“武陽...進(jìn)門服侍。”
門口的武陽低低的笑了笑,回道:“是,公子。”然后輕輕開啟房門,走進(jìn)門去,立刻轉(zhuǎn)身將門縫關(guān)上,不讓任何人見到江柳愖衣衫不整的樣子。
打水,洗臉,修容,束發(fā),換衣,穿靴,正冠。
“公子。”武陽一邊整理江柳愖的頭發(fā)一邊問道:“為何見寧陵縣尊?”
“呵呵。”江柳愖笑了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語氣中帶著些驕傲,似乎很是得意。
武陽認(rèn)真的點頭:“是,小的不懂。”
江柳愖正色道:“常言道,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父親曾經(jīng)教導(dǎo)過本公子,只要是官,無論大小,他都是官,不能輕怠,不能怠慢。這二來,想要在官場當(dāng)中游刃有余,上上下下都要結(jié)交明白,不止是上上,它也有下下,明白了么?”
江有津的確是官場中的老油條了,擁有如此高貴的出身,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得不說,他的官,當(dāng)?shù)拿靼住?br />
武陽逾發(fā)疑惑,問道:“既然如此,公子方才何以吼...高聲呵斥?”
江柳愖更加得意的道:“這你還不懂么?我若客客氣氣的見了他,他不但不會感激涕零,反而會得意洋洋,以為我上趕著巴結(jié)他。我便是要讓他明白,我的客氣與不客氣,皆隨我心,如此,才能讓他怕并感激著。”
武陽眉心微皺,苦笑著,沒有回答。
江柳愖大笑道:“你不信?且看著,待本公子敲打他。”說著,他小肚一挺,雙手利落干脆的撩撩長衫,然后揚(yáng)著頭,負(fù)手朝門外走去。
武陽趕緊上前,為其開門。
江柳愖一雙錦履踏出門來,只不過才露了個鞋邊,樓下的寧陵縣尊便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他下意識的就要站起身來,身子站到了一半,又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具師爺說,這位江家公子剛才考過院試,是個府學(xué)生員的身份,便又遲遲疑疑的坐了回去。
看了他的反應(yīng),武陽低低的笑了笑,然后假裝沒事的模樣,垂首含胸跟在江柳愖身后走下樓來。
還沒到近前,江柳愖便拱起雙手作禮:“寧陵縣尊大人,學(xué)生有失遠(yuǎn)迎,失禮了。”
走到跟前,江柳愖實實在在的躬躬身子,一禮施完。寧陵縣尊微微一怔,這么和氣的小公子,與方才那脾氣火爆大吼大叫的人是同一個?
然后,緊接著伸出雙臂虛扶著江柳愖,滿意的笑著道:“江公子多禮了。”
瞧瞧,到底沒敢居大,以長者的身份以及官員的地位壓江柳愖一頭。
江柳愖暗自給武陽使了個眼色,像是在說:瞧瞧,我說的準(zhǔn)是不準(zhǔn)?
武陽收到這個眼色,立馬微微點頭,目光流露出:公子說得對,公子最棒的神色。
緊接著,寧陵縣尊伸手道:“江公子請坐。”
江柳愖起了玩心,哪能輕易放過他?
他擺擺手,故作謙和的道:“縣尊大人客氣了,您可是一縣父母啊,小生豈敢托大?”
寧陵縣尊又是一怔,難不成,方才自己聽到的是錯覺?
眼前這身材略豐的少年,分明是位謙謙君子啊。
他還是不敢就此作罷,小心的笑道:“公子系出名門,果然風(fēng)度不凡,你已然取得秀才功名,與旁人不同,便別再推辭了,請落座吧。”
江柳愖略微想了想,泯然一笑,坦然的坐了下來。
當(dāng)他的屁股搭在長凳上,寧陵縣尊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了,坐姿也不由得端正了起來。
江柳愖又看看身側(cè)的武陽,微微一笑,裝嘛,誰不會呢?他自小學(xué)的那些規(guī)矩,不就是為了這個么?
江柳愖拱手,笑著問:“不知縣尊大人來訪所為何事呢?”
人家明顯是來巴結(jié)的,你還要當(dāng)眾問出來,能不能別這樣欺負(fù)人啊......
“這,這......”
武陽也在心里暗自發(fā)笑,這位縣尊大人底蘊(yùn)不夠,難怪要被江柳愖欺負(fù)了。
“這”了兩聲,他道:“聽聞公子染病,下官...本官特來探病,今見公子身體并無大礙,總算是放下心來。”
“噗...”武陽有些沒忍住,低笑了出聲來。
你與我家公子素不相識,又是有官階的人,屈尊降貴來探望一個沒有官階的陌生人,誰聽不出你是上趕著巴結(jié)來的?
聽聞武陽的低笑,寧陵縣尊不由得紅了臉,面色有些不善。
江柳愖瞇了瞇眼睛,沉聲道:“多謝縣尊大人照拂,待學(xué)生游學(xué)歸家,定然會告知家中高堂。”
又轉(zhuǎn)眸斜睨武陽,聲音更沉著,道:“武陽,斟茶。”
仆從,在外之時,是主人的臉面,他做錯事情,便說明這一家規(guī)矩不嚴(yán)謹(jǐn),是要遭人笑話的。
武陽也知道自己行為不當(dāng),趕緊上前,仔細(xì)為二人斟茶。
江柳愖抬眸看向?qū)幜昕h尊,笑道:“讓您見笑了。”
寧陵縣尊一瞧江柳愖身上這股不怒自威的氣度,心中滿是嘆服,哪有心思挑揀武陽的不是?
趕緊禮貌的笑道:“公子言重了,此處茶陋,不知公子喝不喝得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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