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聽到陰妍那“莫談風月”的言辭，周東飛笑了笑，反而將身子向她更加靠攏了一下，幾乎是肩并肩。陰妍蛾眉微蹙，盯著周東飛的臉，不過后者沒用絲毫自覺性，依舊吊兒郎當。

    體香怡人。周東飛深深吸了口氣，似乎再度找到了那次錯亂遭遇時候的感覺。陰妍自然知道這犢子在嗅什么，一根如蔥般的玉指突然點出，似流星追月，直擊周東飛的眉心！

    “乖乖，打就打啊，你是客人好不好！這一指下去，還不要了咱的老命？！”周東飛笑道。一向以力道雄渾著稱的陰妍，再配合這恐怖的速度，一擊之力絕非兒戲。一邊著，周東飛揚起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向上一挑，似乎就要牛逼拉風的夾住陰妍那根玉指。

    不料，這次裝逼未能成功。陰妍的手仿佛穿花蝴蝶，手勢變幻繁復的眼花繚亂，似左忽右地一閃，就躲過了周東飛那只賊爪子。能在剛猛出擊、力道未卸的時候忽然變招，絕對恐怖。而躲過之后，那根手指依舊向前，仿佛不教訓一下這個輕薄的家伙，陰妍就不會心甘。

    而周東飛的手也隨即一抖，似乎是輕輕向陰妍的手推去，仿佛要將她推開。但那幾根手指似乎很無賴，有種抓握的感覺。可以想象，只要陰妍手勢稍稍一頓，那只玉手就會被這貨握在手中。

    終于啪啪交擊了兩下，兩只手都沒有使出什么力道，但招式和反應速度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真事。惟其如此，反倒讓這兩只手的交擊過程顯得更加富有觀賞性。縱觀過程，有種半斤對八兩的味道。

    終于，周東飛也未能占到什么便宜。不得不，陰妍在格斗上的水準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強悍的新高度。而她多年的搏殺格斗經驗，自然又讓這種實力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

    哼！陰妍冷哼一聲，收回了自己的手。雖然沒有教訓到周東飛，但畢竟讓這貨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那只貌似柔美、但實則恐怖透頂的手，輕輕搭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但是！

    但是——周東飛這貨簡直有點沒臉沒皮的味道！他厚顏無恥的伸出手，竟依舊窮追不舍的抓過去。以為高手相爭不分勝負之后，就會相安無事了。哪知道這個所謂的高手竟然沒有一點風范，簡直有點無賴！

    陰妍這下沒防備住，那只手被周東飛牢牢握住。滑膩，細致，柔和……幾個美妙的詞匯涌現出來，哪管陰妍皺眉頭。她想把手扯出來，但不用力就扯不出。而用盡力吧，有簡直成了拔河，太煞風景。

    不過，就在周東飛抓住她的手的一剎那，陰妍的心底也輕輕動了一下。就好像一張久久封存的古琴，被人不心撥動了一下琴弦。

    “真香！”周東飛拿起那只羊脂玉一樣的手，放在鼻子前聞了聞，似乎相當沉醉。而更進一步的是，他竟然將這只手輕輕拉近，在那手背上吻了一下！

    “你能正經一點么？！”陰妍有點暈倒的感覺——被他打敗了！這個男人就是塊滾刀肉，注定是她這輩子的命中克星。

    周東飛沒有更進一步，但那只手卻沒有松開。他笑瞇瞇的湊到陰妍的耳邊，惹得她不由自主地側了側腦袋，終于開口話，但那種冰冷味道稍稍降低了些：“嚴肅點！這次來，有正事跟你。”

    周東飛點了點頭，笑得相當燦爛。

    陰妍已經放棄了把手掙脫出來的念頭，但也不看周東飛，靜靜地：“老太爺（錢世通）想要跟你見一見。”

    哦？周東飛一愣。“這老爺子有什么指教？”

    “結盟。”陰妍的簡單干脆，但卻有些力不從心的無奈。讓超級三大梟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在有些自降身份。當然，要是換做了跟別人，陰妍可能會把話得委婉好聽一些。但對周東飛的話，也就不必計較那么多了。至于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潛意識，陰妍自己也搞不清楚。難道，把他當成了“自己人”？這可真是個可笑的想法。

    “我們不已經算是盟友了嗎？”周東飛，“無論是呂奉笙幫你對付衛瘋子，還是最近這些天你和老太爺幫我透露消息、聯系中間人，保證了銀基集團的安穩。”

    陰妍搖了搖頭，苦笑道：“真糊涂還是裝糊涂？怎么，非要我來求你？”

    著，陰妍已經起身。手一滑，就掙脫了周東飛的攥握。

    前陣子這樣的結盟？開玩笑！這只是應急之中的能合作，還算不上什么結盟。地下世界分分合合，這樣的情況多得是。等到危險解除之后，依舊是各奔東西。而錢世通提出的那種“結盟”，指的是啟御和梅姐那樣的牢不可破的關系！

    雖然，義父義女反目成仇的事情在地下世界也出現過，但相對而言終歸是相當牢固了。若無生死攸關的糾紛，這種關系是不會破裂的，因為大家都是臺面上的大人物，丟不起那個人。

    而且，結盟這東西也是看形勢來的。當初梅姐和啟御結盟，完實現了雙方利益的最大化。但是，如今要是和錢世通結盟，那就等于進一步和邱得用交惡。甚至必要的時候，還要出手援助錢世通。

    “別！”周東飛也忙起身，胳膊從她嬌嫩的后背穿過，輕輕拍了拍她的左肩。“好吧，我承認能猜出你的意思。但是，我怎能確信老太爺做出的這個選擇，不是權宜之計？當初我們和啟御王爺結盟，那是在毫無外界壓力的前提下。也就是，啟御王爺是完出于自愿，而不是迫于形勢才選擇的結盟啊！陰姐，就咱們兩個這樣的關系……好、不提這個……我完沒必要跟你拐彎抹角，所以話也的直白了些。”

    一聽到周東飛他們兩人的“關系”，陰妍就皺眉頭。不過陰妍也知道，周東飛的話不錯。與其委婉的拒絕，倒不如現在這樣直接出來。她搖頭嘆息一聲，道：“想不到呵，堂堂錢老太爺主動向人示好，竟然也會遭到拒絕。算了，我回去直接跟他明就是了。我陰妍雖然不才，但保護一個老人還能做得到！”

    言語之中，一派蕭瑟。要是放在當初，錢世通假如做出了友好表示，即便邱得用、啟御也必然欣喜。可是現在，很是有點脫毛的鳳凰不如雞的味道。不敢想象，當這個消息傳到錢世通耳中的時候，老頭兒會是何等的感觸。

    完這句話，陰妍轉身就要離開。不過周東飛還是拉住了她，讓她重新坐回沙發，認真道：“陰姐，你還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之所以不敢貿然答應，絕不是因為錢老太爺栽了跟頭。相反，即便是現在的錢老太爺，因為有你的輔助，其實力依舊不弱于啟御王爺。我所擔心的，是錢老太爺的誠意。”

    地下世界中，貌合神離、出賣與被出賣都是常態。

    陰妍看了看周東飛，道：“那么，怎樣才能讓你確信呢？”

    周東飛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道：“你人給我一個保證！假如將來某天結盟破裂，你脫離錢世通集團，到我這邊來！”

    此言一出，就連一向神色沉穩的陰妍也不禁動容：這一招兒夠狠！如今，錢世通集團中兩大精神支柱，就是錢世通和陰妍。要是陰妍一旦脫離，那么錢世通集團就隨時面臨轟然倒塌的局面。

    但是，陰妍卻搖了搖頭，：“不可能！哪怕老太爺做出任何決定，我都會無條件站在他那一邊。”

    這個，有點類似于狂熱信徒對宗教的信仰一般。就好像秦缺一生不會背叛錢世通，又好似周東飛這輩子都不會拋下梅姐。

    “呵呵，連陰姐你自己都不敢確信，又怎能讓我確信老太爺會一直和我們站在一起呢？”周東飛反問。

    陰妍也不知該怎么，依舊只是嘆道：“我明白了。好吧，我這就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看到陰妍已經無法挽留，周東飛也很悵然，仿佛失去了些什么。他想送陰妍一程，卻被這個高傲的女人拒絕了。

    外面的夜色已經浮現，街上的路燈也漸次閃亮起來。只不過在這層高樓上，下面的一切都顯得很。站在寬大的玻璃窗前，周東飛腦袋竟然有點亂。其實，他真的不忍拒絕陰妍。這個女人雖然冰冷到了近乎高不可攀的地步，但質上是個不壞的女人。更何況，從某種很俗的意義上來講，她也是周東飛的女人。

    終于，陰妍的身影出現在樓下，身影很。她打開了一輛車的車門，這就要坐進去。周東飛可以確定，只要這輛車一旦開走，那么必然就是兩人的永遠訣別。

    而就在這時，陰妍有意無意的停了停腳步，微微抬頭向上看了看。當然，再強的目力也不可能隔著這么遠，又透過有色玻璃看到周東飛。但是，周東飛偏偏覺得，這一雙落寞的目光直接穿透了自己的胸膛，刺入了內心深處。

    頓時，周東飛的心情有了一種莫名的悸動。并非出于理智，而是情緒化的撥通了陰妍的電話。

    “等我一下！”周東飛。

    陰妍握著手機，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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