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悄悄流失,眨眼的時間又過去了一年半。
十七歲這年的夏天,楊天賜高中畢業了,再次回到了娘娘山。
淼淼也放了暑假,同樣回到了娘娘山。
這時候,那條獒狗賽虎,也已經長成為了一條健壯的大狗,變得毛色光亮,非常威武,雄壯有力,成為了一條名副其實的戰狗之王。
楊進寶的事業如日中天,在老金,方亮,春桃,豆苗,麥花嫂跟朱二嫂一群娘們的幫助下聲名鵲起,早就突破了身家百億,已經達到了差不多一百五十億的總資產。
方亮在一點點把囤積的地開發,隨著樓價的上漲,再加上飼養場的紅火,進寶公司簡直日進斗金。
可兒子回來三天以后卻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臨走的時候,把家里的賽虎也領走了。
最先發現兒子不見的是巧玲,那一天巧玲醒過來,發現桌子上有一封信,是兒子天賜留給她的。
拿起來一瞅,巧玲大吃一驚,立刻過來拍楊進寶這邊的門。
“進寶,你醒醒,醒醒啊,兒子不見了……。”砰砰砰。
當時,楊進寶跟櫻子在炕上忙活正歡。
人逢喜事精神爽,隨著事業的不但拓展,接近四十歲的楊進寶仍舊威風不減當年。
他跟當初一樣兇猛,將妻子抱在懷里,使勁折騰。
楊進寶最近有個習慣,每天早上醒來跟櫻子鼓搗。原因有二。
第一,早上起來精神好,精力充沛,兩口子做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第二,跟媳婦折騰一番,各種運動,還省得出去鍛煉身體了,真是兩全其美。
櫻子也顯出了一如既往的躁動,天剛亮,不冷不熱,她將身體蜷縮在男人的身下,竭力嚎叫。
“咿伊伊……呀呀呀……嗷嗷嗷……。”
楊進寶大汗淋漓,櫻子醉眼迷離,兩口子纏在一起蕩漾,顫抖,一次次被拋上愉悅的巔峰,又一次次被甩進歡暢的幽谷。
不三不四的夫妻事兒做完,才聽到外面的敲門聲,巧玲的嗓子也要喊啞了。
于是,兩口子趕緊起床穿衣服,打開門,看到了門外的巧玲。
“巧玲,咋了?出啥事兒了,大早上的……。”楊進寶還非常不高興,覺得前妻有點不近人情。
如果嚇個不孕不育咋辦?櫻子最近還想抱個娃嘞。
他倆一直想有個娃,并且為此一直在努力,夜以繼……日!
巧玲白他一眼說:“兒子不見了,你還有心情跟你櫻子鼓搗?”
“天賜咋了?”楊進寶問。
“他離家出走了,諾……這兒有封信,你瞅瞅。”巧玲說完,將那封信遞給了前夫。
櫻子也衣衫不整跟男人一起看,楊天賜留下的那封信是這樣寫的:
爹,娘,櫻子阿姨,爺爺奶奶,我走了……。
小鳳離開我已經差不多四年了,這四年的時間,我的心一直在燃燒,整個心都要被燒成灰燼了。
我想她,十分地想她,一天看不到她心理也不得勁。
這幾年的時間,我的成績一路下滑,估計考不上重點大學了,因為心里整天被小鳳裝得滿滿的。
我想把她找回來,做我的媳婦,找不到她,兒子這輩子也不回來。
你們放心,我已經長大了,完全可以照顧自己,勿念……。
這封信很短很短,可每一個字都敲打在三個人的心上。
這時候,楊進寶才知道兒子訓練賽虎的原因,就是想把小鳳找回來。
十三歲那年,他的心就被十二歲的小鳳勾走了。
楊進寶難以相信,兒子竟然這么執著,會對一個女孩這么專一,并且會為她不顧一切。
他手里的信掉在地上,剛才跟妻子在一起的激情瞬間蕩然無存。
旁邊的獒狗黑虎聽到小主人離開的消息,也晃晃瘦骨嶙峋的身體,慢慢蹲了下去,眼角流下了兩滴獒淚。
“進寶,咋辦啊,兒子不見了……我咋能對得起彩霞姐?”櫻子竟然哭了。
“是啊進寶,你應該派人把天賜找回來,他萬一闖禍咋辦?”巧玲也不放心。
“找個屁!他個大活人,上哪兒去找?”楊進寶卻根本不在乎:“他已經是個大人了,也該出去闖闖了,說不定能闖出個名堂……。”
不是楊進寶不心疼兒子,而是因為天賜真的大了。
不經歷風雨,怎么見彩虹?小樹不修不成才,出去歷練一下,經歷一下磨難,對他的人生有好處的。
可巧玲跟櫻子還是不放心,說:“兒子出去,萬一被人欺負咋辦?”
楊進寶嘿嘿一笑:“人家欺負他?他不欺負人就不錯了,憑他的身手,加上賽虎的霸道,想傷害我兒子的人,還沒生出來!這件事到此為止,隨他去吧……。”
對于兒子的失蹤,楊進寶很放心,竟然不聞不問。
聽到丈夫這么說,巧玲跟櫻子也放下了心。
娘娘山最舍不下楊天賜的,就是淼淼了。
當天晚上,淼淼就哭哭啼啼來跟楊進寶告狀。
女孩子說:“進寶叔,天賜這次走,竟然不帶上我,他一定不喜歡我了,去跟小鳳好了……嗚嗚嗚。”
淼淼非常難過,小時候就沒有跟楊天賜分開過,兩個人可謂青梅竹馬。
她發誓長大了要嫁給他的,一直等待他成年。
天知道他即將成年了,卻找別的女人去了,女孩子心有不甘。
楊進寶只好勸櫻子:“娃啊,緣分這種事,叔叔不能做主啊……如果你真的跟天賜有緣分,他早晚會回來娶你,可你倆沒緣分的話,叔叔真幫不了你……。”
淼淼哭著道:“那好,既然天賜走了,俺在村里也沒啥意思了,還是出去找他吧,總之一天找不回天賜,俺一天不回來……一輩子找不到,俺一輩子不回村。”
女孩子說完走了,回家收拾東西,第二天早上她也離開了楊家村,這一走好幾年都沒回來。
她要找到楊天賜,死也要死在他的身邊。
淼淼離開以后,楊進寶的家里又發生了一件怪事,就是那條獒狗黑虎竟然不吃不喝了。
黑虎已經老了,在狗的年輪里,它已經超過了一百歲,顯得老態龍鐘。
它身上的毛發掉了不少,亂糟糟的,眼睛里也沒了當初的霸氣。而且它的白內障很嚴重,看東西更加模糊不清。
獒狗每天沖著小主人離開的山道張望,希望看他最后一眼,它知道自己等不到天賜回來了……。
楊進寶很心疼黑虎,為它準備了牛奶,還有它最愛吃的醬骨頭。楊天賜離開以后,它啥也不吃,再好的東西聞都不聞。
它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瘦,再后來,身上的骨頭叉子都顯露出來,骨骼好像山峰。
最后的幾天里,黑虎出現了回光返照,竟然一點點爬起來,走出家門,來到了村口的老柳樹底下,眼睛仍然瞧著寬闊的山道。
它在哪兒一趴就是好幾天,一動不動,想距離天賜近一點,再近一點。
楊天賜離開半個月以后,楊進寶去抱黑虎回家,但是卻發現獒狗已經停止了呼吸。
它的下巴沉重地支撐著地面,腦袋仍舊沖著山道,臨死前也在渴盼著小主人的回歸。
楊進寶撲過去抱上黑虎的身體哭了,說:“黑虎,你咋恁傻啊?你已經老了,看不到天賜了……。”
他感念黑虎的恩德,黑虎跟人一樣,為娘娘山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當初它還兇猛的時候,智斗狼王,十多年的時間沒讓狼群踏進村子半步。
它是最好的保安,卻從來不圖回報,沒要過一分錢工資,沒有一句怨言,圖的就是對主人一家的無限忠誠。
你喂狗一次,它能記住你三年,你救活一個人,對他好一輩子,他三天就能把你忘得一干二凈。
有時候稍有不順,還會反目成仇,想辦法對付你。
所以楊進寶覺得,有時候人真的不如狗啊。
黑虎死在了他的懷里,一生到此終結。
楊進寶根本舍不得把它剝皮吃肉,而是抱起它,弄了個小小的木棺,將黑虎的身體放了進去,用車拉進了娘娘山的墳地里。
他親手為黑虎刨了一個坑,將棺材放進去,一點點將這忠誠的衛士掩埋了,還弄了祭品。
埋葬好,他還為黑虎立了一塊碑,上面寫著:娘娘山最忠誠的保安,黑虎之墓。
活著的時候,它是楊家的一份子,死了仍舊要跟娘娘山人埋在一起。
它的墳永遠向著娘娘山,它的靈魂也將跟著娘娘山一起顫抖……。
楊天賜離開娘娘山的這天,是山村的夏天,地里的小麥已經收割完畢,玉米苗也長到一茶杯高了。
他是清晨收拾好行李,帶著賽虎一起出發的。
開局一條狗,裝備全靠撿,踏上人生的旅途,他沒有啥舍不得的。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淼淼跟黑虎了。
但是他不能帶上黑虎,因為獒狗已經老了,走不動了。
更加不能帶上淼淼,因為要去尋找小鳳,擔心淼淼會吃醋。
所以他是不辭而別,悄悄走的。
臨走他騎了一輛賽車,橫跨了一百二十里的山道,一點點向著大西北的旮旯村靠近。
之所以不坐車,是因為賽虎不能上火車,火車上的乘務人員根本不允許。
十天以后,他騎著自行車終于再次來到大西北,走進了小鳳的家。
剛剛進門,就聽到屋子里一陣嬉鬧聲傳來,是個女人的聲音:“村長啊……你好厲害,比俺家當初那個老東西強多了……。”
“嘻嘻嘻,你守寡這么多年,一定憋壞了吧,我來安慰你……。”
“嘻嘻嘻……。”
“咯咯咯……。”
楊天賜不用問也知道咋回事兒,小鳳娘熬不住了,開始跟村里的男人偷吃了。
上次她急著趕走他,也是為了急于跟村長偷偷睡覺。
大栓叔死去好幾年了,小鳳娘好寂寞。
可他還是拍響了女人的屋門,砰砰砰……。
小鳳娘跟旮旯村的村長一起嚇得陽、痿,兩個人趕緊起來穿衣服開門。
門打開,小鳳娘衣衫不整,一眼看到了楊天賜。
女人眉頭一皺:“娃,你咋又來了?”
“我找小鳳……。”楊天賜只吐出四個字。
“小鳳一直沒回來,根本不在家。”女人不耐煩地說。
“嬸兒,那你給我一件小鳳穿過的衣服,我立馬走人,最好沒洗過的……。”楊天賜哀求道。
小鳳娘不知道孩子為啥有這樣無理的要求,覺得他就是想把小鳳的衣服當做念想。
于是抬手甩給他一件閨女穿過的內衣,然后怒道:“快走吧,別耽擱嬸兒干正事……。”
說完,女人就關閉房門,又跟屋里的村長抱在一塊,里面又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
楊天賜沒搭理他們,立刻把小鳳的衣服放在賽虎的鼻子下,讓它聞了聞。
“賽虎,你記住了,這就是你女主人的味道……幫我把她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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