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賜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小美的情景。..
那是他剛到市的時候，為了尋找小鳳而走投無路，被一個瑤姐拉到了娛樂城。
那娛樂城的瑤姐竟然要勾搭他，一怒之下他重拳出擊，跟好多混混打在一起。
小美跟他哥哥毛飛一起出現(xiàn)的，那時候女孩就對他佩服不已，五體投地。
她天天跟著他，纏著他，還幫他滅掉了五湖四海幫，一跟就是一年多。
那段時間，小美幾乎成為他的肢體，形影不離。
現(xiàn)在，小美甜美呼喊他天賜哥的聲音還縈繞在耳邊，可沒想到卻成為了植物人。
他心疼不已，淚水會撲簌簌落下。
就在楊天賜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時候，房門開了，巧玲走了進來。
“娘……。”楊天賜趕緊站起來擦干眼淚。
“小美咋樣了？”巧玲問。
“還那樣，沒有好轉(zhuǎn)。”男孩回答。
“那你以后準備咋辦？啥時候回娘娘山？”巧玲催促道。
他可不想瞧著兒子賴在大西北不走，楊進寶打電話說了，要兒子回去，準備到國外讀大學。
只有接受了國外的教育，他才能放心地把生意交給兒子管理。
“娘，我不想走。”
“那你想咋著？”
“我想落戶旮旯村，跟小鳳永遠不分開……做她的上門女婿。”
“你說啥？”巧玲差點沒氣暈，立刻怒道：“混賬話，你可是大少爺，咋能落戶旮旯村當農(nóng)民？堅決不行。”
巧玲覺得兒子落戶旮旯村，就是毀掉了前程，這他娘的不是傻……？
“娘，你也是農(nóng)民啊，我爹跟我爺爺奶奶都是農(nóng)民，咱們本來就不是城里人，你為啥瞧不起農(nóng)民嘞？”楊天賜反駁道。
“胡說！你跟我們能一樣？我們是吃苦受罪過來的，你從來沒吃過苦，馬上收拾東西，跟小鳳一起回家，放心，我們不會拆散你倆。”
楊天賜卻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說：“娘，我不回，娘娘山已經(jīng)沒有我的用武之地了，爹太厲害了，他的光環(huán)也太強烈，該做的事兒都讓他做完了。
生存在他的光環(huán)之下，我根本沒有出頭之日，我要尋找自己的發(fā)展空間。..”
巧玲一聽驚訝了，兒子的話讓她聽不懂。
這小子行啊，長大了，懂得尋找自己的空間了。
“那你的空間在哪兒？”
“就在旮旯村。”楊天賜說：“這兒才是我發(fā)展能力的天地，這兒貧窮，落后，山民們愚昧無知，我要跟爹一樣，用自己的能力幫著這兒改天換地，將來跟爹一樣，做個頂天立地的企業(yè)家。”
巧玲一聽，身體顫抖了一下。但立刻點點頭。
還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不虧是楊進寶的種。
現(xiàn)在，上級都號召要建設大西北，不斷引進人才，她無法拒絕他。
“你確定能跟你爹一樣，在大西北殺出一片天地？”巧玲問。
“嗯，確定，我有這樣的信心。”楊天賜攥著拳頭說。
“那你準備學你爹啥？”巧玲又問。
“學我爹的霸道，堅強，誰不服就打誰，打到他服氣為止，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楊天賜不加考慮說道。
“扯淡！你瞎說啥嘞？你爹哪有這么壞？傻小子，還是回家跟你爹好好學學吧。”巧玲差點笑了。
楊天賜跟他爹老子還真是不一樣，完全是兩個性格嘛。
“娘，那你說，我應該學習爹哪一樣？”天賜立刻跟娘請教。
“當然要學你爹的博愛跟仁慈，窮要窮得有骨氣，富要富得有良心，再窮不賣看家狗，再富不欺結(jié)發(fā)妻，再苦不殺耕地牛，再難不騙身邊人……你爹是以理服人啊，絕不是以拳頭服人。”
巧玲最了解自己男人了。
楊進寶就是這樣的，貧窮的時候，非常有骨氣，不偷不搶，不奪，誠懇待人。
發(fā)達以后，仍然有良心，沒有丟下一個幫過他的朋友。
窮的時候，對那條看家狗也很好，富裕了，照樣不背棄結(jié)發(fā)的妻子。
他千里尋妻，找過彩霞，也找過巧玲，還找過櫻子，不讓任何一個女人在外面。
所以別管那個女人，都對他很好，就算知道他跟其他女人睡覺，也甘心忍受。
這種男人世間難找，別的女人不跟他鉆被窩，就沒有天理了。
都說吃虧是福，楊進寶就是個甘愿吃虧的人。
可他越是吃虧，越是富裕，因為讓他吃虧的那些人，都成為了他最好的幫手。
這就是所謂的大智若愚。
“喔……娘，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一定照著爹的樣子學。”楊天賜終于醒悟了。
巧玲說：“你有志向，這挺好，算了，你大了，娘管不了你了，好自為之……。”
巧玲還真是撒手不管了。
不就跟人當上門女婿嗎？這有啥？娃娃就是貪玩，玩夠了，就想家了，到時候一定會拉著小鳳一起回家。
“娘，我一定好好對待小鳳，好好照顧小美，幾年以后，不干出一番事業(yè)，我沒臉回家見你們。”
“好兒子，有志氣，娘支持你。”巧玲說著，摸了摸兒子的頭。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又開了，小鳳嚎哭一聲扎進了天賜的懷里。
“天賜，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真的……娘答應了，爹也會很同意，咱倆就在旮旯村，哪兒也不去。”
“天賜，你好棒，俺好幸福啊……。”小鳳是感動的，也覺得巧玲深明大義。
楊天賜抬手幫著未婚妻擦擦眼淚：“傻丫頭，哭啥嘛，我還能騙你？”
小鳳含著淚笑了……。
忽然，她有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小美躺在床上，手指竟然動了一下。
“啊！天賜哥，你快看，小美動了，她真的動了……。”女孩子驚訝起來。
楊天賜仔細一瞅，小美不但手指動了一下，眼皮也動了一下。
他立刻驚喜起來，趕緊呼喊醫(yī)生：“醫(yī)生！快來啊……我妹妹有反應了，她動了……。”
一聲喊叫，呼呼啦啦跑過來好幾個醫(yī)生，瞬間把小美又推進了手術室。
這一次，女孩是一個小時后出來的。
再次走出手術室，她已經(jīng)醒了。
“小美，你還認識我嗎？我是天賜，天賜啊……。”楊天賜咋著都無法抑制激動的心情。
小鳳也趕緊撲過來說：“小美，我是小鳳啊，你看看我啊……。”
那知道小美嘴巴一張，竟然喊出了四個字：“哥哥……姐姐……。”臉上還顯出一股純真的笑。
“醫(yī)生，謝謝，謝謝你啊……。”楊天賜樂壞了，趕緊轉(zhuǎn)身握住了醫(yī)生的手。
可醫(yī)生卻顯得很尷尬，說：“楊先生，你妹妹雖然醒了，可情況還是不妙。”
“你啥意思？”楊天賜臉色一沉問道。
“她脫離了危險期，能說話了，也能走路，可就是腦子里有淤血……智商只有五歲不到。”
“啊！你的意思，她會一直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是……。”
“啊？那……那咋辦啊？”楊天賜差點哭了。
醫(yī)生的判斷跟從前一樣，小美不是植物人，就一定是個白癡。他必須要照顧她一輩子。
“沒辦法，除非出現(xiàn)奇跡。”醫(yī)生嘆口氣說。
“那她啥時候可以出院？”
“一個禮拜后拆線，再觀察兩個禮拜，沒事就能出院了，以后別讓她受刺激。”醫(yī)生交代了最后一段話，就離開了。
楊天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有點不甘，上去抓了小美的手，接著詢問。
“小美，我是天賜哥啊，你瞅瞅我啊……。”
“嘻嘻嘻……呵呵呵……。”
“妹子，你別這樣，要不然我對不起毛飛哥，好好說句話啊。”
“咯咯咯……嘻嘻嘻。”小美是真的傻了，眼神里閃爍的是迷茫跟童真，竟然不認識他了。
小鳳緊緊抱上了她，說：“天賜哥，該咋辦，咋辦啊？”
楊天賜咬咬牙：“出院以后，形影不離照顧她，以后她就是咱親妹。”
他剛才發(fā)了誓言，要不離不棄照顧她，滄海桑田，海枯石爛。
這種誓言也只是把她當妹子，不是心上人。
小美是三個禮拜以后出院的，楊天賜親自開車，把女孩拉回了小鳳的家。
巧玲跟他們一起回去的，臨走，女人還為兒子留了一筆錢。
這個時候，天氣已經(jīng)進去十月，特別寒冷了。
此刻，小美的頭發(fā)已經(jīng)有半寸多長了，腦后的那道疤瘌非常明顯。
她依然每天嘻嘻哈哈，不知所以，跟個孩子一樣，特別調(diào)皮。
有時候，她會一個人跑到院子里玩水，在洗衣盆里嬉鬧，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
楊天賜立刻過去，把她拉進屋里，幫她換衣服，還囑咐她別鬧。
有時候，小美會在村子里亂跑，這頭跑那頭，那頭跑這頭，吃飯的時候也不回家。
楊天賜找到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女孩在跟其他的孩子跳皮筋。嘴巴里唱著童謠。
“馬蘭花開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九四十一……。”
“小美，回家吃飯了……。”楊天賜上去拉她，小美竟然不走。
楊天賜把別的孩子轟開，小美坐地上就哭：“天賜哥哥壞，小美要跳，要跳嘛……。”
刺啦！她還抓男人一臉的血道道，那手指甲跟刀子似的。
好不容易哄進家，仔細一瞅，她竟然成為了花臉貓，臉上黑一塊白一塊。
有時候，小美會不聲不響，一個人看著天空發(fā)呆，坐在那兒幾個小時都不動彈。
有時候，她會歡鬧起來，跟楊天賜和小鳳玩拍手掌。
有時候半夜，楊天賜跟小鳳睡得正香，小美忽然就推門進來了，渾身光溜溜的，不掛一絲。
出溜！她竟然鉆進了男孩的被窩里，抱上他的脖子。還說不抱天賜哥哥就睡不著。
這么一鬧，弄得楊天賜跟小鳳都沒法睡覺了。
畢竟她是個大姑娘，胸口又白又鼓，腰那么細，屁股還那么俏麗，渾身香氣四射，弄得楊天賜幾次都差點把持不住。
還有一次，大冬天的，小美忽然就失蹤了。
楊天賜急得團團轉(zhuǎn)，跟小鳳一起找了她一天一晚上。
最后找到她的時候，小美竟然蜷縮在荒野一座廢舊的土窯里，渾身顫抖成一團，臉色鐵青。
她又累又餓，都要暈過去了。
仔細一檢查，天賜才知道女孩不敢回家的原因。
原來她大小便失控，竟然尿濕了褲子，褲腿上的黃粑粑已經(jīng)干透，跟皮肉粘一塊，撕都撕不開。
她害怕回家以后，因為弄臟褲子而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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