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踏天的大禍還是有洪亮引起的。
洪亮沒走遠,在縣城他大姨家躲了兩個多月。
他有兩樣東西舍不下,第一個是自己的狗窩,那個殘缺不的家。第二個就是春桃了,一直想跟春桃做夫妻。
大路修通以后,四條村子的人陶醉在一片喜悅里,這個時候一群老人竟然蠱惑楊進寶唱戲,請個戲班子。
大凡村子里有大事,都要請戲班子唱大戲的,這樣顯得熱鬧隆重。
娘娘山從前沒有唱過大戲,因為窮,沒錢,也沒人牽頭。喜歡看戲的老人們想看戲,必須要到縣城里,或者山外別的村莊,來來回回幾百里。
楊進寶呵呵一笑:“那就唱唄,我拿錢,喜歡聽什么戲,老人們瞧著辦。”
楊招財跟巧玲爹十分踴躍,聘請戲班子的事兒就交給了他倆。
這倆老東西不辱使命,出山沒幾天果然把戲班子請來了,是當地最有名的落子戲團。
因為山路修通,戲班子是趕著大馬車過來的,暢通無阻。
走進村子,楊招財跟巧玲爹扯嗓子一喊,年輕人一哄而上,幫著卸車,搭建戲臺子。
戲臺子搭在村南的打麥場上,現在流行秸稈還田,麥秸跟玉米秸稈可是好東西,再加上有了飼養場,那些莊家的秸稈要嘛被編制成草苫子,要嘛被當做牲口的飼料,打麥場空了,所以是個天然的大戲臺。
戲臺很快搭建好了,不遠處搭起一個窩棚,是飯棚,戲班子人的吃喝拉撒都有楊進寶供給。
晚上,春桃在大喇叭里喊了一通:“四個村子的群眾注意了,咱們村要唱大戲了,喜歡看戲的山民,趕緊吃飯,吃過飯都來看戲,每天兩場,下午一場,晚上一場。”
春桃扯嗓子一喊,娘娘山的群眾又是一陣躁動,吃過晚飯,男人女人三五成群,搬著板凳直奔公用的打麥場,眨眼的時間,戲臺下的人就滿滿的,熱鬧非常。
楊進寶吃過飯也要去看戲,巧玲都迫不及待了,把孩子往婆婆的懷里一扔,扯上男人就往戲臺下面跑。
到哪兒一看,奶奶的,都是人,村的大人孩差不多都來了。有站著的,蹲著的,靠在麥垛上的,還有幾個調皮的孩子爬上了場院的一顆大樹上,樹上掛一串人腿,跟果子成熟似得。
好多女孩子也簇擁在一起品頭論足,口里磕瓜子,男人們在抽煙,老人們叼著煙鍋子,搖著蒲扇。
雖已經立秋,可天氣依然不堪燥熱,好多人都光了膀子,將汗衫搭在肩膀上,到處都是光溜溜黑黝黝的脊梁,汗氣撲鼻。
巧玲扯著男人趕到的時候,戲已經開始了,舞臺上鑼鼓鐃鈸一起敲響。
首先出來的是個花旦,男人反串的。就是男人化妝成已婚女人,穿上戲服開唱。
楊進寶想不到一個大老爺們,裝扮成女人會唱這么好。
只見他輕挽衣袖,動作優雅,那邊過門一走,大喇叭里就顯出細膩洪亮的聲音。
“出得房把頭抬,我憂心忡忡意徘徊,打罷了新春又一載,鴻燕兒飛去紫燕兒來,紅燕兒銜糧往高空去,紫燕兒落在望月臺。
張才夫玩回十二載,他一十二載未回來,為奴夫我不把鮮花戴,為奴夫我懶上梳妝臺,為奴夫大街上算過卦,為奴夫燒香到觀音臺。
觀音臺,問神神不語,大街上算一卦,卦卦帶災,莫非是張才夫命喪在外,怎不叫為妻我長掛心懷……。
這是《桃花庵》里的一段唱詞,的是蘇州富家子弟張才,出門做生息,將媳婦竇氏丟在家里,一個人撒歡去了。
張才半路上得病,住在一個尼姑庵,巧遇尼姑陳妙善,一下子相中了那尼姑,于是倆人就相好了。陳妙善懷了張才的兒子,在桃花庵生下一個兒子。
尼姑生兒子是不行的,那年頭多封建啊?所以陳妙善就托人把孩子弄出桃花庵賣掉了。
事情巧得很,那孩子最后竟然被竇氏買了。這竇氏傻乎乎的,竟然把丈夫跟他相好的孩子養大,狗曰的還中了狀元。
最后來一番奪子之戰,還算那子有良心,不但認了親娘,對待后娘也很好。
這是丈夫走了以后,竇氏女在家里寂寞難熬,思念男人唱的一段,特別動情。
這戲演得好,一下子就唱到了那些寡婦跟留守女人的心里。
好多女人嘴巴里磕著瓜子,流下了同情的眼淚,惱恨張才的不忠,也感嘆竇氏女的命運悲涼。
大好的年華啊,蹉跎了,竇氏女在家為他養了妾的孩子,那孫子卻跑尼姑庵里,跟陳妙善哪尼姑風流快活,真他娘不是東西!
這段開唱以后,蕊跟春桃也在臺下,兩個女人一邊瞧一邊抹眼淚,感嘆自己的身世。她倆的命運幾乎跟戲里的竇氏女一模一樣,。
春桃跟蕊在那邊抹眼淚,這邊的巧玲跟楊進寶看得很歡暢。
巧玲的個子低,楊進寶的個子高,女人看不到,就讓丈夫蹲下,騎在楊進寶的脖子上看。
這段戲剛唱完,下面就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那生唱花旦簡直太好了,不但嗓音像,動作像,樣子也長得油頭粉面,可稀罕人了。
好多女人哭完以后,擦干眼淚,又瞅著那生流哈喇子。
“好!太好了,再來一段!”巧玲的巴掌都拍紅了,一邊叫好一邊踢騰,楊進寶差點被媳婦踹趴下。
“巧玲,你叫好就叫好唄,別踹我行不行?我都快被你踹得沒氣了……。”楊進寶只能苦苦哀求。
“別動!你別動!再動,心我夾死你……!”巧玲看得正高興,不準男人亂動,她把丈夫的脖子當椅子坐了。
看戲是大人們的事兒,旁邊的老榆樹上孩子們就是看稀罕,瞧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于是就站在樹上撒尿。
幾個孩子懶,站在樹杈上褲子一拉,下面的牛牛一扯,幾泡尿就從樹杈上沖了下來,正好沖巧玲一身。
巧玲生氣了,指著樹杈上的孩子就罵:“娘隔壁的!誰家的野子!竟然呲老娘一頭尿,站住!別動!信不信我把你的牛牛割下來,喂貓吃?”
巧玲卷袖子一詐胡,幾個孩子出溜溜躥下樹干跑了,灑下一串笑聲。
“呸呸呸!”女人啐幾口,覺得很臟,兩手在丈夫的腦袋上蹭蹭。
“哎呀巧玲,你咋嘞?竟然用尿水幫我洗臉。”楊進寶也嗅到一股騷氣,把媳婦從肩膀上扔在了地上。
“咯咯咯……局部地區有雨,呵呵呵……。”女人彎著腰,笑得爬不起來。
楊進寶提鼻子聞聞,知道是童子尿,卻沒在意,反而:“童子尿大補啊……。”
半夜1點半,隨著一聲嗩吶吹響,戲演完了,舞臺一散,所有的群眾搬著板凳呼啦啦回家睡覺。
楊進寶趕緊扯起巧玲的手,到后臺去慰問,跟班主談事情,問他們到娘娘吃不吃得飽,習慣不習慣?有啥需要只管,不差錢。
戲班子里的老班主是個老頭子,提一桿煙鍋子,知道楊進寶是董事長,這場戲就是他請的,所以特別客氣。
楊進寶跟老班主聊天的功夫,戲臺的不遠處出事了。
春桃剛剛走出不遠,忽然,一條身影從斜刺里沖出,抱上了她。
女人還沒有明白咋回事兒,嘴巴就被一只大手堵上,那人影把她扯進了暗角里。
“嗚嗚嗚……。”春桃嚇一跳,黑燈瞎火的沒看到是誰,所以竭力掙扎。
“姐,別喊!是我,是我!”
“啊!洪亮,咋是你?”春桃大吃一驚,想不到會在這兒遇到洪亮。
“你……回來干啥?還有臉進村子?飼養場差點被你燒了。”發現是洪亮,春桃不怕了,用力甩開了他。
“姐,你別叫,心讓人聽見,我也是被逼無奈。”洪亮解釋道。
“誰逼你了?難道那場火是有人脅迫你放的?”春桃問。
“不是,是我自己放的,可我是為了你啊。”
“鬼扯!我讓你做賊了?讓你去偷飼養場的牲口了?我讓你放火了?你知道不知道這是違法的!要坐牢的?”春桃特別生氣,對洪亮來討厭。
這就是個無賴,爛泥扶不上墻。
“姐,反正我走投無路了,身無分文,你能不能幫我一下?”洪亮問道。
“你想我咋著幫你?”春桃問。
“我需要錢,需要金,只要手里有錢,就能混出個人樣子,不會讓你失望。”
春桃明白了,原來男人再次返回來,是借錢的。有心不借給他,可擔心他惱羞成怒,繼續禍害楊進寶。
于是問:“你想借多少?”
洪亮:“不多,三五千就行了。”
春桃嚇一跳:“可我沒那么多……。”
洪亮:“姐,你騙我,我知道你是萬元戶,楊進寶每個月給你開兩千,我打工三個月還掙不到兩千塊,村人都知道進寶照顧你,送米還送面。”
春桃的話是騙不了洪亮的,這子對女人的工資跟存款摸得門清,知道她最少存了一兩萬。
“沒錯,我是有錢,可錢不在手里,在信用社,家里只有一部分零花錢。”
“那你給我五百塊也行,我保證走了以后,再也不回來。”洪亮真沒出息,竟然跟女人借錢,而且這錢他沒打算還。
春桃抿抿嘴,聲:“好,那你跟著我,到家里去拿吧。”
洪亮點點頭,只好跟著春桃走了,去了山神廟。
進去山神廟,女人拉亮電燈,打開了衣柜,拿出了五百塊。
“洪亮,我手里就這些,你拿走吧,記得出去以后好好做人,混出個人樣子。”
洪亮接過錢,沒有立刻走,反問道:“姐,你當初過,等我兩年,如果兩年以后我真的混出個人樣子,你話還算數不?”
春桃特別煩躁,很想趕他走,只好敷衍:“等你混出個人樣子再吧。”
洪亮:“不行!你先預支一點感情給我。”
“咋著預支?”春桃迷惑不解問。
“你先讓我抱抱,親個嘴,摸個乃,我就信你,咱倆相親那天你沒反對,就是承認戀愛了,人家城里人戀愛,都親嘴,都摸乃的……。”
“啊?”春桃苦笑了,想不到這子竟然得寸進尺。
“你滾!不準胡,要不然我喊人了。”春桃才不會讓他親,讓他摸乃呢,恨不得踹死他。
“嘿嘿,這是村子外面,沒人聽得到,我如果非要親你,非要摸你呢?”洪亮冷冷一笑,竟然厚著臉皮撲過來,一下子抱了女人的腰。
春桃打個冷戰,沒有反應過來,洪亮的手YIJING伸進了女人的衣服里面,摸在了她的一雙鼓脹上。
于此同時,他的嘴巴也惡狠狠啃向了春桃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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