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進寶淡淡一笑：“沒錯，當初從佟石頭哪兒收購的時候，的確是四千萬。不過那時候，所有的牲口都快餓死了，嚴重掉膘。
現在不同，你瞧瞧那些牲口，一個個膘肥體壯，毛色光亮，隨便拉出去也能賣個天價。
再了，我的牲口經過兩年多的滋生，不斷出欄，新舊更替，數量比那時候還要多得多。價格當然要翻翻了？”
楊進寶絕不是嚇唬馬二楞，句句是實話，同樣是牲口，關鍵看誰來養。
當初在佟石頭的手里，只能虧損賠錢，因為技術不行。可到楊進寶的手里，都變廢為寶，成為了山村的聚寶盆，他才舍不得出手呢。
“進寶，我也想養牲口，不如你便宜點，把飼養場賣給我。”馬二楞立刻點頭哈腰，開始巴結。
“既然大舅哥想養牲口，沒問題！你可以在馬家村再建一個飼養場啊，放心，我幫你提供牲口幼苗，還幫你派幾個工人過去管理，有我在，你養多少牲口都沒有問題。”
楊進寶覺得大舅哥改惡從善了，想重新做人，他當然有權利跟義務把他領入正途。可怎么也想不到，他是來拆臺的。
“進寶，一句話，給你八千萬，飼養場賣不賣？”馬二愣子話風一轉，粗氣了很多。
“你啥意義？非要買我的飼養場？我不賣！！”楊進寶眼睛一瞪，生氣了。
“楊進寶！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問你，我妹妹是不是你媳婦？”馬二楞同樣瞪起了眼睛。
“是啊，咋了？”楊進寶問、
“那就是，這飼養場有她的一半，對不對？”
“理論上可以這么。”
“也就是，你楊進寶一半的家產都是巧玲的，作為巧玲的娘家人，我有權利維護自己妹妹的權益，對不對？”馬二楞的話開始步步緊逼。
“對！”楊進寶。
“那就行了，我妹妹的牲口，就是我馬家的，現在我代表巧玲，收購你的另一半股份，只出一半的價錢，六千萬你給我，要不然我就跟你打官司！”
楊進寶眨巴一下眼愕然了，想不到馬二楞兩年的時間不到，竟然變得巧舌如簧。三忽悠兩忽悠，自己的財產就損失一半，另一半他也要收走。
媽拉個巴子的，這孫子漲能耐了。
“哥，你為啥就相中了我的飼養場啊？你在外面干房產，不是很掙錢嗎？”楊進寶微微一笑問
馬二楞：“進寶啊，你不知道，現在的生意太難做了，工程需要搶，需要請客，送禮，拉人際關系，而且工資結算很晚，猴年馬月都不結算一次。付出百倍的努力，得到的卻是十分都不到的回報，不劃算！”
“你覺得養牲口就劃算？”楊進寶問。
“是，目前的飼養業非常掙錢，牛奶比金子都貴，城里人都喝牛奶，各種家畜的肉價在一路飆升，所以，你的飼養場我勢在必得！”馬二愣子還認死了，非要養牲口不可。
“我勸你還是算了，你斗不過我的，不是妹夫瞧你，就你那點能耐，跟我提鞋子都不配！”楊進寶竟然開始譏諷他。
“廢話少！一句話，你賣不賣？”馬二楞竟然開始威脅。
“不賣！”楊進寶。
“那好！明天我就挑唆巧玲跟你離婚，把我妹妹領回去，先把我妹的那一半產業還給我！”
楊進寶哭笑不得，這孫子一分錢沒投入，一次飼養場沒進過，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要奪走他飼養場一半的產業，瘋了吧？
“你隨便！我跟巧玲的感情好得很，才不怕你挑唆呢。”楊進寶竟然滿不在乎。
“行！楊進寶你行！那咱就走著瞧……妹妹，妹妹……！”馬二楞沖廚房的巧玲呼喊起來。
巧玲正在做飯，不知道哥哥喊叫個啥，系著圍裙出來了：“哥，咋嘞？”
“走！咱回娘家，不跟楊進寶過了！讓他子晚上一個人抱床幫去吧。”二話不，馬二楞扯上妹子就走。
巧玲莫名其妙，被拉得趔趔趄趄：“哥，你這是咋了？跟進寶吵架了？”
“是！他瞧不起咱娘家人，不跟他過了，哥再幫你尋個好人家！”盡管巧玲十分不樂意，可還是被哥哥給拉走了。
女人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回到娘家，馬二楞一下子將巧玲推進西屋，咣當上了鎖頭，將妹妹關了禁閉。
“哥！到底咋回事兒嗎？你啊？干嘛關我？”巧玲在西屋里苦苦求饒，將房門晃得咣咣響。
“你給我老實呆著！再也別回去了，我要你跟楊進寶離婚！”
“啥？俺憑啥跟進寶離婚啊？”巧玲呼喊道。
“因為他不答應飼養場有你一半的股份。”
“哥，你啥意思，啥一半的股份？”
“妹子，你不懂，按照法律規定，夫妻婚后的財產是共同的，家產各有一半，也就是，楊進寶的飼養場有你的一半，現在他竟然不同意，咱就跟他打官司！”
馬二楞純粹是無理取鬧，先從楊進寶的婚姻問題下手，逼迫他賣掉飼養場。可巧玲卻蒙在鼓里，啥都不知道。
“哥，你先放我出去啊！”
“不行！明天我就通知法院，讓你倆離婚，非讓楊進寶傾家蕩產不可！！”
巧玲在屋子里呼喊，驚動了北屋的爹娘，兩位老人趕緊出門查看。
“咋回事兒？愣子！你一回來就鬧？發生啥事兒了？”巧玲爹問。
“爹，你別管，這里沒有你的事兒。”馬二楞。
“放屁！你都是我生的，沒我的事兒，你能從娘肚子里出來？”巧玲爹眼珠子一瞪，就要跟兒子干仗。
馬二楞卻一下子拉上了父親的手：“爹呀，聽我完你再打我，行不行？”
“有話，有屁放！！”
“爹，你知不知道，楊進寶在外面有女人？”馬二愣子挑唆道，他覺得這樣，可以打動父親。
“你咋知道？”巧玲爹問。
“我當然知道，現在的天賜，就是楊進寶跟外面的野女人生的，他還有個相好的，就是馬家村大山叔跟馬采芹的閨女豆苗。楊進寶吃著盆里的，瞧著鍋里的，一直在騙我妹妹，早跟豆苗睡過了。”
一句話不要緊，巧玲爹就打個冷戰：“你別胡！進寶根不是那樣的人！”
“爹，知人知面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啊，人都會變，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楊進寶的相好可多了……。”
“那你想咋著？”巧玲爹又問。
“楊進寶在外面有相好的，我妹妹在家里的地位就岌岌可危，爹，你是不是這個理兒？”馬二楞接著忽悠。
“對！”巧玲爹眨巴一下老眼，點點頭。
“所以，我必須要幫著妹妹掙回楊家一半的財產，因為巧玲才是原配，萬一他那天把我妹妹甩了，再跟別的女人成親，巧玲豈不是很可憐？白忙活了？”
巧玲爹又點點頭。
“所以，現在必須讓楊進寶簽字，寫下保證書，保證飼養場有巧玲的一半財產，而且這一半的財產有咱娘家人支配。”
“是這么個理兒。”巧玲爹發地相信了。
最近村子里有很多謠言，楊進寶在外面有相好，傳進了巧玲爹的耳朵里。曾幾何時，他也懷疑過女婿的人品，覺得閨女早晚會吃虧。
一旦婚姻出現危機，第一個必然是財產的分割。楊進寶可非常有錢，巧玲凈身出戶的話，屁都撈不著，所以兒子得非常有道理。
“爹，咱們要防患于未然啊，逼著楊進寶寫下字據，合同，才能放巧玲回家。”馬二楞接著為爹老子上眼藥。
“那這事兒……會不會鬧得過了點兒？現在進寶還沒跟巧玲鬧矛盾呢？”老人問。
“哎呀我的個親爹！等他倆有矛盾就晚了……巧玲必定會吃虧！”馬二楞急得直跺腳。
老人叼著煙鍋子思考很久，最終還是點點頭：“好！進寶來接巧玲的時候，我跟他提，讓他簽字！”
事情就這么定下了，接下來巧玲繼續被關禁閉。一直到晚飯的時候，楊進寶才來，聽到了媳婦的呼喊。
“巧玲，你哥怎么把你關起來了？”楊進寶問。
“進寶，進寶啊，上午俺哥都跟你了啥？你倆是不是吵架了？”巧玲伸出手，從門縫里拉上了男人的手。
男人也握著妻子的手，一個門里一個門外，可憐楚楚。
“沒有啊，愣子哥就是想收購咱的飼養場。還里面有你一半的股份。股份我認了，可飼養場我不賣，他就惱了。”
“啊？原來是這樣？馬二楞真不是東西！”巧玲張口就罵。
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樣，一旦跟一個男人有了肌膚之親，身子是男人的，心也是男人的了。什么兄弟，同胞，手足，都沒自己男人親，統統是外人。
“看樣子，他是想逼迫我賣掉飼養場，才拆散咱倆的。”楊進寶苦苦一笑道。
“啊？那咋辦啊？”巧玲焦急地問。
“既然這樣，那就賣給他！我不要飼養場，就要你！”
“進寶……！”巧玲差點哭了，在楊進寶的心里，自己的確比飼養場值錢。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瞅著你，好想親親抱抱，可一扇木門卻隔斷了兩個世界。
楊進寶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一腳，稀里嘩啦！屋門被他踹散架了，然后扯上巧玲走進了北屋。
北屋里已經準備好了，一張八仙桌子，四把椅子，馬二楞，巧玲爹，還有巧玲娘已經坐好，跟閻王判官審鬼似得，一正經。
桌子上放了筆墨紙硯，還有印紅，拉開架勢，就是等著他簽字。
“進寶來了？”巧玲爹問。
“爹，你們這是干啥？要審我啊？”楊進寶嚇一跳，心：我那老不死的丈人跟丈母娘啊，還是跟自己兒子親。
女婿終究是外人啊……。
巧玲爹叼著煙鍋子，吐出一口煙，問：“進寶，當著巧玲的面，你跟我實話，天賜到底是哪個女人幫你生的？還有，你前年到L市找豆苗，有沒有跟她……上過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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