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天賜有點傻眼,他不知道老范跟憨子娘為啥對他這么好,也完全忘記了自己出生時的情景。品書網(wǎng) 更加沒想到,五年前的秋天,母親彩霞是在這間破屋子里將他生下來的。 憨子娘跟老范完全是觸景生情,沒辦法,家里缺人想有個后代啊。 “奶,不哭,不哭……。”楊天賜的心里也有點發(fā)酸,趕緊幫老婆兒擦眼淚。 “娃,來,進(jìn)屋,讓奶奶瞅瞅。”憨子娘說著,將兩個孩子拉進(jìn)了屋子里,仔細(xì)瞧,使勁瞧,一個勁地瞧。 看來看去還真像楊進(jìn)寶,不但聲音像,說話的方式更像,但是他的臉盤卻不太像,那英俊秀氣的模樣完全遺傳了彩霞,乍一看像個姑娘。 “娃,吃飯了沒?”老婆兒問。 “吃了,范爺給俺做了飯。” “累不累?” “恩……。” “好,咱先睡覺,奶奶給你打水,洗洗澡,瞧這小臉臟得?”憨子娘說完,趕緊拿出洗衣盆打水,給兩個孩子洗澡。 洗澡完畢,她又拿出新的被窩鋪在了炕,讓兩個娃娃好好睡覺。 第一次來到三十里鋪,楊天賜卻有種回了家的感覺,踏踏實實跟淼淼一起睡著了。 老范沒走,而是坐在堂前一個勁地抽煙鍋子。 “憨子娘,巧玲……走半年多了吧?”老頭問。 “是啊,多半年沒見過了,也不知道這妮子現(xiàn)在過得咋樣?” “應(yīng)該把她找回來,天賜這次來是想找她。” 憨子娘卻嘆口氣“咋著找?你已經(jīng)去西關(guān)鎮(zhèn)好幾次了,王鐵匠跟陶掌柜也將信兒傳給了巧玲,她不回咱能咋辦?” 沒錯,其實老范已經(jīng)找巧玲很久了,次楊進(jìn)寶來的時候說過,讓他想辦法找到巧玲。 楊進(jìn)寶還答應(yīng)以后再也不踏進(jìn)大西北半步,等于他將罐頭廠生生按在了巧玲頭。 他是不想她躲躲藏藏,是想給她一個安逸的家,是想彌補那份對她虧欠。 既然巧玲不想見他,楊進(jìn)寶也不好意思再打擾女人的生活,他只能選擇默默離開。 他離開的幾天以后,罐頭廠的法人代表更換了,換成了巧玲的名字。 楊進(jìn)寶等于把價值千萬的罐頭廠送給了前妻,他沒有覺得心疼,因為這是巧玲應(yīng)得的。 “這次一定要找她回來,不能讓她在外面飄著,大不了我再去一次西關(guān)鎮(zhèn)……。”老范說完,將煙鍋子在炕沿磕了磕,磕干凈里面的煙屎,卷起來別在了褲腰里。 站起身他出發(fā)了,開輕騎摩托直奔西關(guān)鎮(zhèn)。 西關(guān)鎮(zhèn)距離三十里鋪還有好幾百里,老范開一夜摩托,第二天午才趕到目的地。 走進(jìn)西關(guān)鎮(zhèn)以后,他直奔陶掌柜的小酒館,偏偏趕陶掌柜販牲口回來了,兩個人那么碰了面。 兩個人是老相識了,因為楊進(jìn)寶跟彩霞的關(guān)系,他倆從前見過幾次面,非常熟悉,所以談起話來較直接。 老范說“陶哥,這次說啥你也要告訴我巧玲在哪兒,幫我找到她,因為楊進(jìn)寶的兒子到大西北來了,哭著喊著要找娘,她不回來,我哪兒去幫孩子弄個娘啊?” 陶掌柜苦苦一笑“老弟,不是我扯淡,是我也找不到巧玲在哪兒啊!!” 老范說“放屁!你是不找,還一直在幫巧玲保密,不讓她見楊進(jìn)寶。你一直在幫她做生意,難道你倆不通電話,不通信?有電話號碼,還能找不到她的地址?” 陶掌柜說“我每次販牲口的確都是巧玲打得電話,可她的電話根本不顯示號碼,天知道她從哪兒打過來的。 是巧玲主動躲著楊進(jìn)寶,不想我知道,她還擔(dān)心楊進(jìn)寶逼迫我嘞。” 老范問“那你下一次販運牲口啥時候走?巧玲啥時候給你打電話嘞?” “這兩天。” “那行,我在這兒等,等她打電話過來,你告訴她!小天賜千里尋母來到了大西北,見不到她,孩子活不成了!”老范非常生氣,不知道巧玲在弄啥。 你躲楊進(jìn)寶躲楊進(jìn)寶,沒必要躲我們吧?把自己藏那么深,難道真的不想見人了? 于是他只好等,干脆坐在西關(guān)鎮(zhèn)不走了。 巧玲是兩天以后將電話打給陶掌柜的。 “叮鈴……。”話機一響,陶掌柜趕緊抓了起來。 “掌柜的……。”老陶點頭哈腰笑瞇瞇招呼道。 那頭立刻傳出了巧玲清脆的聲音“陶叔,這一次販賣牲口該走了,我已經(jīng)跟那邊說好了,下了訂單,一共是三百匹馬,五百只羊,還有五峰駱駝跟八十頭牛。 錢也打過去了,你跟王叔只管把牲口趕回來行了。” “哎,哎,好……那個……巧玲啊,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陶掌柜繼續(xù)點頭哈腰道。 “啥事兒,您說……?” “你的兒子小天賜找來了,去了三十里鋪。” “你說啥?天賜去三十里鋪了?”巧玲在那邊打個哆嗦。 “是啊,進(jìn)寶打孩子,把孩子打跑了,天賜沒地方去,想來投靠你,目前在老范哪兒……。” 電話那頭卻沉默了。 好久過去,巧玲才抽泣一聲“叔,你確定這不是楊進(jìn)寶的計策?他不是在借著孩子逼我現(xiàn)身吧?” 陶掌柜說“絕對不是,天賜一個人,還有一個女娃,名字叫淼淼,進(jìn)寶真的沒來。” “孩子還好吧?”巧玲問。 “不好,差點餓死……想娘想得不行,你快來見見吧,要不然娃娃哭死了。”陶掌柜完全是在欺騙巧玲,逼著女人現(xiàn)身。 他知道巧玲是刀子嘴豆腐心,也知道她當(dāng)初對小天賜的愛。 這對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母子,簡直親母子還要親。 天賜是吃巧玲的奶長大的,被女人養(yǎng)育了三年,每天晚她都是這邊奶孩子,那邊奶丈夫。 她對兒子的愛勝過一切,除了男人楊進(jìn)寶。 如果不是彩霞忽然出現(xiàn),說不定巧玲會做楊天賜一輩子親娘。 “那好,陶叔,我立刻去一次三十里鋪,你讓范叔在哪兒等我。”巧玲說完,放下電話收拾了東西,最后抱剛剛兩歲的閨女急急火火趕到了三十里鋪。 老范開摩托返回三十里鋪的時候,正好跟巧玲在家門口碰了面。 “范叔,天賜嘞?”巧玲一身戎裝問。 “孩子在屋里,巧玲,這幾個月你到哪兒去了啊?知道不知道大家一直在找你?”老范焦急地問。 “叔,我一直在l市啊,只不過很少出門。” “走,去見見你的娃。”老范說著,推開了憨子娘的家門。 “娃,俺的娃啊,天賜!!”巧玲進(jìn)門呼喊。 “娘——!”聽到娘的呼喊,楊天賜一下從屋子里跳出來,撲在了巧玲的懷里。 母子二人立刻抱頭痛哭起來。 再次見面,巧玲心酸無,誰說楊天賜不是自己親生的? 當(dāng)初娃娃被抱回來的時候才剛剛滿月不久,是個肉團(tuán)團(tuán)。 她用自己溫暖的懷抱幫著孩子取暖,將他貼在心口。 為了能跟他建立真正的母子關(guān)系,她利用藥把自己的奶催了下來。 無數(shù)個夜晚,當(dāng)楊進(jìn)寶呼呼大睡的時候,她總要起來好幾回,幫他換尿布,喂水,檢查身體。 三年的時間,母子從來沒有分開過,楊天賜開口喊得第一個名字是“娘……。”第二個名字是爹,然后是爺爺,奶奶,最后是……去你娘的。 兩歲半的時候他牙牙學(xué)語,巧玲教會了他背唐詩,懂禮貌,怎么尊老愛幼。 孩子成長的路,她流下了一路的汗水跟鮮血,把他當(dāng)成自己肚子里掉下來的肉。 或許跟楊進(jìn)寶第一次懷的那個娃根本沒死,沒有被哥哥二愣子踹得流產(chǎn)。他生下來了,是天賜。 “天賜啊,你咋來了?”巧玲喜不自禁,摸著他的頭問。 “娘,爹打我嘞……。” “爹為啥打你?” “我放蛇把小胖咬了,爹打了我……。” “可憐的娃啊,一定被小胖欺負(fù)了吧?你爹真不是東西。”巧玲抱著孩子,幫他擦去了鼻涕和眼淚。 母子哭了很久,楊天賜才指指巧玲懷里的女娃問“娘,這個娃是誰啊?” “你妹妹,她叫念寶……。” “我妹?她從哪兒來的?” 巧玲說“她跟你一樣,是從娘的肚子里蹦出來的。” 楊天賜又問“那她是咋進(jìn)去嘞……?” “……。”這下巧玲沒法回答了,想不到兒子會問出這么尷尬的問題。 小王八蛋刨根問底,還弄得她沒詞了。 “我跟你爹好了,所以先有了你,后有了妹妹啊。”巧玲的回答很含糊。 “啊?原來她是俺的親妹妹啊,妹,咱走,哥跟你耍去。”楊天賜說著,牽了妹妹的小手。 念寶這一年才剛剛兩歲,正在蹣跚學(xué)步,她還不會說話,不過這女娃很可愛,也很俊秀,笑起來很甜。 她跟楊天賜一點都不眼生,竟然扯哥哥的手走了。 巧玲瞧著一對兄妹玩耍的樣子,她知足了,滿意了,也豁達(dá)了,有兒有女,有過男人,這輩子還圖個啥啊? 憨子娘也拉了巧玲的手,說“妮子啊,既然回來,別走了,跟大娘住一塊吧。” 老范也說“是啊丫頭,住下吧,別再飄著了,你飄來飄去,啥時候是個頭啊?楊進(jìn)寶已經(jīng)把罐頭廠送給了你,他還承諾,再也不來大西北了,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巧玲說“我知道,不過我不能住在這兒,” “那你要住在哪兒?” “我還回l市,住進(jìn)寶留下的罐頭廠里,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以后,我要把罐頭廠撐起來,幫他撐起大西北的這片天,以后他來,俺歡迎,他走,俺歡送,漂泊是真的苦啊……。” 的確,巧玲飄夠了,必須要找個溫馨的港灣。 自己倒沒啥,關(guān)鍵是孩子啊,眼瞅著念寶明年要幼兒園了,以后還要小學(xué),學(xué),沒有家怎么行? 楊進(jìn)寶留給她的罐頭廠,是她避風(fēng)的港灣,也是她發(fā)揮能力的天地,更是她應(yīng)得的。 于是,巧玲拿定主意,必須回罐頭廠任其職務(wù)。 從此以后,她的人生再一次有了轉(zhuǎn)變,而且成為了不可一世的女強人,為前夫打下了另一片江山。 那時候,她跟楊進(jìn)寶的關(guān)系,仍舊若即若離,糾葛不斷,剪不清,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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