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手下聽到貍貓大仙的命令后,面色一僵,只覺潮紅涌上面頰,一種被羞辱的感覺涌上心頭,眼中透出一股怨毒之色。
“嗯?”貍貓大仙看到手下沒有及時執行命令,不由鼻中一聲冷哼。
山羊胡急忙低下頭,立刻調整好情緒,一亮手中的鐵鎖,第一個向豹精撲去,另外三個手下也跟著撲了出去。
貍貓大仙沒有和手下一起出手,卻快步向圍觀的妖修們走去,走到近前連續揮棒,棒出如閃電,連續打翻四五個妖修,正是剛才起哄最兇的幾個妖修,每一個妖修都是被擊中右腿膝蓋。
受傷的妖修捂著膝蓋在地上翻滾、哀嚎,這一下雖然沒有直接擊碎他們的膝蓋,但是也會讓他們好幾天無法走路,旁邊的妖修看到貍貓大仙陰沉的臉,沒人敢上前扶起他們。
貍貓大仙拖著棍子回到場中,此時豹精已被拿下,堂堂金丹期初階妖修竟然沒有頂住幾個回合,很快就被拿下。
周圍的妖修暗自揣度,這巡檢營果然臥虎藏龍,高手眾多,輕舟坊的實力真是不容覷,隨便一些頭目都是金丹期的修士,怪不得能屹立數千年不倒。
這時豹精已被重枷粗索捆了一個四蹄朝天式,早有兩個巡檢營的士兵找來一根大木桿,穿過豹精的手足向外走去,豹精仍不肯伏法認罪,在木桿上不斷掙扎怒罵。
“慢~~”一聲慢悠悠地聲音傳來,一個前后有背甲,禿頭長眉,柱著一根長長拐杖的烏龜精從出事的店鋪中走出,攔下了貍貓大仙,稽首道:“貍貓大人,我覺得您這么抓走豹精,不妥?”
“哦?你是何人?有何不妥?”貍貓大仙皺眉道。
烏龜精呵呵笑道:“老兒是這家店鋪的掌柜,這名出事的伙計是我店里的跑堂,事情的始末我也看得一清二楚,自然有資格講話。
我店里的伙計都是用從人族買來的死囚,進店之前都簽過生死文書,只求當時活命,此后生死不論。
因為他們都不是修士,不受妖族五大戒律保護,所以他們既是我店里的伙計,同時也是店里的招牌菜,叫什么來著?哦,對,叫‘兩腳羊’。
既然豹精來我店里用餐,就是我的客人,這名伙計伺候不周,客人性急,自己點了一道招牌菜吃,為何要受到處罰呢?”
豹精聽完烏龜精的話大喜道:“就是呀!臭貍貓,豹爺點菜吃飯,你管得著嗎?快把豹爺放了,否則有你難堪的時候!”
因為貍貓大仙剛剛懲處完幾個起哄的妖修,所以這一波沒人敢大聲喧嘩起哄,但是嗡嗡聲傳來,頗有不滿之聲傳來。
山羊胡又湊到貍貓大仙跟前問:“大人,您看怎么辦?有這老龜作證,我們無法給豹精定罪呀。不如把豹精帶到僻靜處放了,即了我們巡檢營的臉面,又不會激起民憤。”
貍貓大仙白了一眼山羊胡,不耐煩地抬手一指烏龜精:“這個也帶走。”立刻有兩個巡檢營衙役上前架起烏龜精就往外走。
山羊胡呆在當場問:“大人,以什么罪名逮捕他們?”
貍貓大仙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告這只烏龜,酒館使用未曾報備檢疫的食材,告那只豹精,公眾場合行為不檢。其他人等再敢鼓噪,一并帶走。”
很快圍觀妖修就散了,出事的酒館里出來了幾個面若死灰的人族伙計,快速收斂了遇難同胞的遺骸,用一塊白布裹起,迅速送到坊市外面的亂葬崗上去安葬。
另外幾個人族伙計拎來幾桶清水潑灑在地面的石板上,用竹掃帚和拖布迅速清理了地面的血跡,只過了兩刻鐘,整條街道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只是這一段街道上,多了不少馬蠅,嗡嗡不停、縈繞不停,久久都驅之不去。
掌柜雖然被抓走了,但是酒館不能關門,出事酒館里的人族伙計個個如行尸走肉、戰戰兢兢。
一些過路的肉食妖修總忍不住向店里看兩眼,特別囂張的妖修還會一臉壞笑地上下打量著店里的伙計,看看哪個伙計最為健碩,一只虎精甚至流下了口水。
“阿離,我們有辦法救這些人嗎?”天火低沉地問。
“天火,我們太弱了,真的無能為力。”
阿離雖然不忍,但是還是用堅定的語氣回答了天火,甚至都沒有安慰天火一句,因為修真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自量力的憐憫只會送了自己的性命。
天火和阿離這時已興趣索然,只想盡快離開街市,離開輕舟坊。
夜近黃昏時,阿離回到了輕舟客棧,店內早已為阿離備下了一桌精美的晚餐,菜色與中午又是不同,菜品依然豐富。
阿離看著這一桌佳肴竟然覺得索然無味,只是默默地收入乾坤袋內,然后去臥房的床上趴下。
天火自從街市開始,已經有半個時辰沒有一句話,無論阿離怎么叫他,他都沒有回應。阿離無法在清醒的條件下,自己回到那個神秘空間。
阿離知道天火心中一定很悲憤,但是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天火。
阿離就這么趴著,急切地想回到石臺上,好親眼看看天火是否還好著。
不久之后,阿離竟沉沉地睡去了。
“阿離,醒醒。你怎么進來了?”
阿離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回到了紅色石臺之上。
阿離不確定地回答:“我特別想回到這個石臺上,結果睡著了,就進來了。”
天火并沒有深究這件事,只是平靜地看著阿離:“阿離,你能幫我做一件事情嗎?”
“天火,你。”
“我想再去一趟白天的那家酒館,看看那些人族伙計。”
“行,什么時候去?”
“亥時,等坊市徹底收市以后。放心,我不是去救人,我們沒有辦法帶著十幾個凡人從妖族的底盤上逃脫。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們最后的命運。”
阿離從天火的眼底看到了一股無名的悸動,不似憤怒,不像哀傷,也不是仇恨,而是有一種情緒,濃郁的仿佛化不開一樣。
阿離只覺鼻子一酸,竟然流下了眼淚。阿離急忙跑去壓下石柱,快速回到了身體里,她不想看到天火傷心的樣子。
亥時,阿離并沒有從輕舟客棧正門出去,而是從院跳上客棧的后墻,躍下后墻后,隱匿身形向白天事發的街道跑去。
這一刻阿離完發揮了狐貍一族夜間匿行的天賦,四支爪子上的肉墊輕輕地接觸地面,不會發出任何一點聲響。
嬌的身形在兩側店鋪的黑影里快速穿行,不會讓任何一絲月光撒在身上。
阿離很快就到了那家酒館門前,白天被撞穿踢破的門板已經換了新的,酒館大門緊閉,沒有一絲聲響。
阿離找到一處較低的墻壁跳了上去,然后踏著酒館大廳的房頂,進入到酒館的后院,這里是后廚,也兼做工人的宿舍。
雖然廚房里滅著燈,但是有微弱的人聲傳出,阿離輕輕地跑到門邊,把身形蜷縮在門檻之下的陰影中,偷聽起里面的談話。
“二哥,我怕。今天老龜被抓去,不到一個時辰就放了回來,還帶走了我們五個兄弟,要給豹精賠罪。”一個略顯稚嫩的人聲響起。
一個略顯粗豪的聲音:“五弟別怕,我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現在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賺的。
這里就是個吃人的地方,不被妖精吃掉,也遲早被老龜折磨致死。
只恨那個人族牢頭當時哄騙我們,輕舟坊聲譽良好,如果肯來這里服十年苦役,還有一線生機。
結果到了這里,我們只是妖修的食物,我恨吶!”
“二哥,那五個人會被帶去哪里呢?會不會被他們殺了吃掉?”
“不知道,聽老龜帶他們去鹿府幫手,只怕兇多吉少!”
“啊!鹿府,聽那里不受坊規限制,可以任意胡為。二哥,我們將來也難逃去那里的命運嗎?”
“唉,將來的事情誰能得清楚,即使不去那里,在店里又能安到哪里去呢?阿秋下午在店里,不也被那只豹精生吞活剝了。
五弟別怕,我們暫時還能茍活幾天,店里只剩我們六個伙計了,再少酒館就開不下去了,老龜不會讓這家酒館關門歇業。”
“阿離,我們出去轉一轉,看看能找到鹿府嗎?”天火傳聲傳來。
阿離起身重新跳上院墻,在坊市里漫無目的地尋找起來,搜索了快半個時辰,雖然還有一些通宵營業的店鋪沒有關門,但沒有一家是鹿府。
阿離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輕舟客棧附近,天火突然叫到:“阿離向東,那里有個地方非常喧鬧,我們去看一下。”
阿離迅速潛入黑夜,跑過兩條街道之后,那里果然有一個占地極闊的府院,現在已是臨近子時,府院的正門前依然燈火通明,極為熱鬧。
阿離借著燈火,看到府院門上匾額正寫著兩個大字--“鹿府”!
四個搔首弄姿的漂亮女妖修化作人形正在門口迎來送往,后面仍有絡繹不絕的妖修趕來,基上都是化形期以上的妖修。
絕大部分妖修都化作完整人形,不管真身如何,都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相熟的妖修還會稽首問禮、噓寒問暖。
仿佛這一刻眾妖修都來到了人族某座大城內,參加一場高級堂會一般,只是才子佳人、公子姐們換成了元嬰期、金丹期的妖修。
阿離遠遠地看了一眼正門,就知道沒有辦法混進去,但作為一名狐修,這些潛入、探查、偷盜的天賦,都是與生帶來的。
阿離迅速沿著府院外墻搜索起來,鹿府占地極闊,足足占去了整個輕舟坊市二十分之一的面積。
很快阿離在鹿府的后墻根上發現了一個不大的洞,堪堪容阿離鉆過。
阿離潛入府院后,沒有很快接近府邸,而是用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觀察地形,測算府丁巡邏的頻次,這樣的謹慎也讓阿離險險地避過了四波巡邏的府丁,成功潛入鹿府的府邸。
大量的賓客集中在正殿,阿離沒有設法從正門潛入正殿,而是跳上鹿府北側的廂房,沿著府內的院墻來到正殿的屋頂。
然后心地沿著琉璃瓦,一路走到正殿屋頂靠近南側殿門的附近,輕輕掀起兩塊琉璃瓦,阿離將身子從窄窄的細縫中滑入,又把琉璃瓦復位。
阿離輕輕落在正殿東側的梁柱之上,然后在短梁柱間找了個合適的空間縮身鉆了進去。
這里視線良好,可以看到大廳里大部分地方,但又不易被人發現,即使大殿內一片燈火通明,這個梁柱的死角上仍然是一片陰影。
阿離慢慢調整呼吸、收斂毛孔,當身體的活動頻率降至最低時,阿離讓天火把她召回石臺,這樣可以將身體的律動再次降低到昏迷的程度,大大降低被發現的概率。
子時三刻,大殿內的人基已經到齊,共來了十七位元嬰期,兩百多位化形期的妖修赴宴,分坐在大殿的北、東、西三個區域的酒席間。
大殿的南側留下了一塊比較大的空間,地面上盛開著一朵巨大的牡丹花,是由三十六塊一丈見方的羊絨地毯鋪就拼接而成,顯得格外大氣奢華。
阿離選擇的這個位置非常不錯,即靠近殿門利于逃跑,又可盡覽地毯區域的活動,同時避開了北、東、南三個方向妖修的視線。
其實阿離回到石臺上、讓自己真身昏迷的方法,并不能保證她百分百躲開元嬰期高手的探查。
可是因為殿內高手太多,大家都不敢把氣機釋放出來,怕引起其他人的不滿和誤會,再加上鹿府大殿的梁柱與地面之間足有十丈的距離,所以沒有人專門去探查那里,阿離僥幸逃過了一劫。
“啪啪啪”三聲鼓掌聲響起,掌聲非常清,又灌注了靈力,回響在大殿的每一個角落,一時間竟將大殿里喧鬧的聲音壓了下來。
這時一位面容俊俏的白袍儒生走上地毯,相貌看著甚為年輕,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竟然達到了金丹期高階的修為。
白袍儒生向北、東、南三個方向做了個團揖,然后用略顯尖細地嗓音道:
“各位道友有禮了,晚生是次逍遙宴的掌酒鹿環。
首先感謝各位道友能屈尊參加鹿府十年一度的逍遙宴,希望今天的盛宴能讓各位道友滿意而歸。”
“我看今天來的大部分道友都是熟面孔,但也有不少道友是被朋友邀請來一起參加逍遙宴,那允許晚生為大家介紹一下此宴的來歷。
逍遙宴到今日已經是第九十九次舉辦。首次逍遙宴舉辦,是在九百八十年前,為了慶祝我鹿族第一高手鹿鳴翁晉級元嬰境高手而舉辦,那次盛會讓賓主盡歡,很多來賓紛紛表示希望此盛會能延續下去。
此后逍遙宴便與輕舟坊十年一度的拍賣會同時舉辦,只是鹿府逍遙宴會在輕舟坊拍賣會之前一天的晚上舉辦,主要目的還是款待老朋友、結識新朋友,十年一聚、盡歡而散是我們今天唯一的主題。”
天火、阿離在石臺上緊張地盯著天幕,因為視角變大了很多,他們甚至可以將鹿環的面部細節都看得非常清晰。
鹿環接著:“今晚鹿府為各位道友準備了很多精彩的節目,驚險刺激、香艷旖旎,晚生也不復贅言,各位道友還請自己欣賞,希望今晚能讓大家能盡興。”鹿環躬身退下。
大殿內燈光逐漸暗了下來,一股極細的粉色粉末從殿外吹入,一時之間香風四溢,讓人聞之欲醉,多聞幾口竟然有飄飄欲仙的感覺,有幾個初次參加宴會的妖修,竟忍不住站起來狂嗅空氣中的紅色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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