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純情用了幾分鐘時間消化端木的話，等她準備告訴端木她現在不太方便過去跟他見面時，端木已經掛了電話。
她猶豫著要不要給端木打過電話去，浴室的門卻在這時被拉開，權澤曜走了出來。
他的身上只穿著一件浴袍，發絲微濕，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眼，喃喃地：“去洗洗。”
“哦。”
顧純情拿著手機走進浴室去，將門關上后，她直接拔出端木的電話號碼，很快，對方就接了起來。
“我是顧純情。”
“你到了？”對方的語氣透出一絲驚訝。
她忙：“不是。”
“那……你是來不了嗎？”
“嗯，我現在不方便過去，太晚了。”
對方沒有話，聽筒中陷入一陣死寂的沉默。
顧純情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太陽穴也突突地跳。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么緊張，背著權澤曜和端木打一通電話，她都感覺自己像在作賊一樣。
“你現在，是不是和權澤曜在一起？”終于，聽筒中又傳來端木的聲音。
她被問得一怔。
“我是不是打擾到了你們的二人世界？”
“不是。”
她和權澤曜哪有什么二人世界？一開始，她的確以為權澤曜帶她來這里是過二人世界，誰知，他只是為了工作。
他忙了一天天，又坐飛機趕到這里，估計已經很累了，恐怕也沒有多余的時間理睬她，會直接倒頭就睡。
想到這里，她目光一沉，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為什么不方便跟我見面？”
“……”
顧純情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沉默了幾秒，她轉移話題，問端木：“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你的眼睛。”
“眼睛？”
“看到你的眼睛，我就知道是你，而且……你還陪在權澤曜的身邊，所以，我不會認錯。”
端木的話，讓顧純情沒有辦法往下接。
“我猜，你們正式交往了？”
“那個……”
顧純情不能如實回答端木的問題，她與權澤曜的關系，依權澤曜的意思，最多她只能是他的下屬，他不會承認與她之間存在任何的曖昧。
“你們沒有交往嗎？”
“……沒有。”
“你還單身？”
“……”
端木的問題，讓顧純情暗暗抓狂。
她是個不擅長撒謊的人，可端木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讓她不得不用一個謊言去圓另外一個謊言。
“沒想到，你對權澤曜還是這么死心踏地。”
端木話完，重重的嘆了口氣。
顧純情的心微微一沉。
“五年了，如果他會愛上你，早就愛上了，你應該為自己好好著想一下了，別再只看著他，只圍著他轉了。”
端木語重心長。
她的情況，端木是最清楚的，端木的情況，她也最清楚。
第一次與端木見面，是在她高三上學期的時候。
那個階段，緊張的學業，以及備戰高考的壓力，讓顧純情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加上她從羅燁那里聽，權澤曜不會在國內參加高考，會直接出國留學，導致她情緒低落了很長一段時間。
因為權澤曜壓根沒跟她提起過他要出國的事情，若不是羅燁偷偷告訴她，她還被蒙在鼓里。
她心里一直非常在意這件事，只要一想到權澤曜要出國留學，她就異常失落。
在一個周末日，她被這些雜亂的心緒影響著，實在無心復習，索性就走到鋼琴前，打開琴蓋，隨手彈了一首曲子。
那是舒伯特的《夜曲》，一首非常抒情安謐的動人曲子。
顧純情將這首曲子已經彈得非常熟煉。
她是一鼓作氣把《夜曲》彈完的，但曲子結束以后，她的窗前就響起了‘嗒’地一聲。
她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愕然發現，窗外站著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男生，男生像她一樣身寬體胖。
男生看著她，俯身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然后往她的窗戶上丟。
那‘嗒’的一聲，就是石頭砸在玻璃窗上發出的聲音。
“喂，你干什么？”
她氣得推開窗戶，沖著男生大喊了一聲。
男生拔腿就跑。
她探出頭去，發現男生跑進了隔壁的徐奶奶家，她二話不沖出門，直奔徐奶奶家。
當時，他們一家人還住在老城區的平房里。
她找上徐奶奶，向徐奶奶告狀。
徐奶奶拉著她進屋，給她拿了剛做的糕點。
她大口大口地吃著，徐奶奶坐在旁邊慢條斯理地向她解釋：“言是我外孫，他兩周前搬到我這里來，跟我一起住，他的父母兩個月前因為空難，都去世了，言從那之后就沒有開口過話。”
顧純情吃到一半，因為徐奶奶的話，心情不由一沉，一時也沒有胃口再繼續吃糕點了。
徐奶奶嘆口氣，繼續下去：“這孩子不去學校，不跟人交流，就喜歡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他舅舅帶他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他可能患上了自閉癥。”
“自閉癥？”
顧純情震驚地瞪大眼睛。
“是啊！他搬到我這里來，今天還是頭一回出門，我是真沒想到他會用石頭砸你家的窗戶，真的是太對不住了，如果玻璃碎了，我會賠償。”
“那倒沒有……”
話間，顧純情發現言在偷看她。
他是躲在一個房間里，把門開了一條的縫，透過門縫偷看她。
發現顧純情在看著自己，他趕緊退回房間，‘砰’地一下將門關上。
顧純情苦笑了下，起身要走。
徐奶奶趕緊往她手里塞了幾塊糕點：“拿回去慢慢吃。”
“不用了。”
“拿回去吃，我做了好多呢。”
……
這事過去沒幾天，徐奶奶就找上門，和顧純情的母親聊了好久。
徐奶奶離開以后，顧純情才從母親那里得知，言想學鋼琴，他是零基礎，而且，他指名要顧純情教他。
顧純情幾乎炸裂。
她已經是高三的學生，高考的壓力可想而知，她哪里騰得出時間去教一個沒有鋼琴基礎的人學鋼琴？
起初，她是拒絕的，但母親可憐言，就制定了一個方案，要求顧純情每周周末兩天，各抽出一個時去教言。
她的這個提議，徐奶奶是答應的，因為考慮到顧純情在備戰高考，不能耽誤顧純情的學習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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