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男人深邃的眸,陸七尷尬得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第一時間她抬起臉,抽出紙巾手忙腳亂的給他擦去臉上的水漬,“對不起,對不起。”
權奕珩絲毫不在意,盯著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老婆,你剛才在干嘛?”
那眼神看的陸七一陣心虛。
她剛才,她剛才就是喂他水喝啊。
然而話到了嘴邊卻變得不利索了,“那個,我……”
陸七懊惱的跺腳,被男人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咬了咬牙,故作理直氣壯的呵斥他,“權奕珩,你別這么看著我!”
然而她的投訴沒有半點作用,男人只是眨了眨眼,那眼神反而發肆無忌憚的看著她,恨不得從她身上砸出一個洞來。
陸七被他這眼神弄得給跪了。
“權奕珩!”她徹底惱了。
“老婆,這里只有我和你,你不讓我看你,你讓我看誰?”權奕珩委屈的控訴。
意思是他悶得慌。
你可以看天花板啊!
但陸七聽到這話確實心軟了,那種強烈的自責感又沖了出來。
好吧,你繼續看,她繼續羞澀可以嗎?
既然被他發現了,陸七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自己剛才的行為,免得會讓他以為她是色心大起。
“那個你剛才口渴,我怕嗆著你,所以用了這種方式。”
“我沒有要那個你的意思,只是找不到其他的辦法。”
她往下頭埋得低,臉紅撲撲的,那模樣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嗯,這個辦法不錯,我喜歡。”
陸七,“……”
“我準許你以后這樣喂我水喝。”
如果不是身體不方便,他這會兒定要狠狠的吻她。
他的女孩,實在太可愛。
陸七不自在的干笑兩聲,聰明的轉移話題,“那個,你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
他真的好多了,昨天還覺得軟綿綿的,一直想睡,今天精神好了不少。
這也歸功于他的妻子。
果然,有老婆疼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那我給你去買早餐?”
她就想出去緩口氣,如果繼續待在這里,她會囧得瘋掉的。
可這一次男人卻丁點也不配合,“我不餓。”
“那我……”
“老婆,我還是好渴。”男人眼巴巴的望著她。
陸七,“……”
特么的,權奕珩你是故意的嗎,她一杯水都喂完了還覺得渴,你是有多少年沒喝過水了?
剛才是在他未清醒的情況下才那樣做,現在他醒了,陸七哪里還有那么自在,死也不想用這種方式了。
其實她臉皮很薄的好么。
某人見她遲遲沒有動靜,可憐巴巴的呻吟,“老婆,我好渴怎么辦?”
“老婆,你不管我了么?”
“老婆,就算要離婚,也得讓我把傷養好吧。”
“老婆,好渴……”
“……”
男人的聲音委屈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在陸七耳旁響起,仿佛在念緊箍咒一般,不僅讓陸七心慌意亂,且讓她內心的那份愧疚發深刻了。
終于,陸七妥協了。
“我給你倒水就是了,你躺著別亂動。”她也確實被他給嚇怕了,生怕會再有什么閃失。
“謝謝老婆。”
就在陸七把口里的水含在嘴里準備垂頭喂權奕珩的時候——
砰的一聲,病房的門被人撞開。
不,確切的應該是偷聽的某人不心撞開了門。
含在嘴里的水被陸七嚇得成功咽了下去,兩人齊齊朝門邊看去,慕昀峰手里的早餐掉在了地上,他身后還站著同樣窘迫的葉子晴。
“嗨,早上好嫂子。”葉子晴抽了抽嘴角,和陸七打招呼。
“咳咳,那個啥,我……你們可以繼續無視我。”慕昀峰尷尬的咳嗽兩聲。
他還是趕快逃吧,權大少那殺傷力的眼神太可怕了有木有。
“你們倆什么時候來的?”看到他們,陸七很是震驚,更多的是難堪。
“剛才。”慕昀峰答得干脆,還沒等陸七松口氣,他故作驚訝的咋呼,“權太太,我可什么都沒看到。”
陸七,“……”
葉子晴橫了他一眼,“……”
權奕珩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看到嫂子難為情的樣,葉子晴笑呵呵的轉移話題,“哥,你好點了沒有啊,媽一直不放心,一大早的就催我過來了。”
把偷窺的帽子扣在媽媽頭上,她的這個哥哥敢怒也不敢言了。
“嗯。”權奕珩淡淡應了聲,態度完不像對陸七那般熱忱。
其實吧他這個人性子很淡,很多時候對人對事都是一副漠不關己的樣,哪怕是自己的妹妹也如此。
“七,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下,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帶過來的,我和老板談一下工作。”
陸七如獲大赦,連連點頭,“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那哥,我也先走了。”葉子晴也跟著湊熱鬧。
她才不要待在這兒聽他哥和慕昀峰談無聊的工作,還是陪著嫂子比較合適。
“嗯。”
臨走前陸七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斟酌下對慕昀峰開口,“慕少,昨天醫生權奕珩現在需要休息,如果不是很著急的工作,我想能不能……”
嘖嘖,這兩人性格還真像,特么的也太護短了。
你以為你老公這么脆弱?
她的這番話倒是美了權奕珩。
他的七,誰就心里一點沒有他呢。
“權太太放心,人不是周扒皮,不會剝削你老公的。”
陸七窘迫的低下頭,“……”
她是為了權奕珩的傷勢考慮,躺著都不能動了還惦記什么工作啊。
“那我走了。”
權奕珩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好。”
病房的門被關上的瞬間,慕昀峰不滿的吐槽,“唉,我你們倆也顧及一下我這個單身狗的感受行不行。”
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干嘛搞出這幅德行。
“你可以選擇脫離單身。”
咳咳,還是不要了。
他是個自由派,不喜歡被束縛的生活,結婚不適合他。
“權大少,英雄救美的滋味怎么樣?”
“我剛才看到七七的眼神,急的都快哭了,您是不是太過頭了?”
權奕珩指了指用石膏包裹的腿,意思是我分明受了很嚴重的傷好么,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他這段日子得好好養著。
而這副摸樣,權家那邊肯定是瞞不過去,他的想個辦法把陸七給遮掩過去。
“您這點傷對您算不得什么吧,這里又沒有外人,裝什么。”
腿骨折了沒錯,但其他地方都是皮外傷,壓根不礙事。
都是男兒身,誰沒受過傷啊。
權奕珩懶得和他在這種事情上廢話,直接問,“查清楚是誰了么?”
“暫時還不能確定主謀。”
權奕珩聞言擰眉,目光森然的射向慕昀峰。
那個樣子分明是對他的處事速度不慢。
傷害七的人他絕對不能留著!
雖然沒有百分百把握,但權奕珩心里有數,是誰要害他的七。
“稍安勿躁啦權大少,我只是主謀沒確定,并不代表沒有線索。”
要不要這么急,要不要這么逼他!
不就是陸七的人身安么,其實權奕珩自己不沖上去,七也不會有事,因為這起事故權奕珩早在幾十分鐘就發現了,完有辦法避開。
“你覺得我還會再相信你?”
慕昀峰,“……”
權奕珩,不帶你這樣損人的。
明明是您得了便宜又賣乖,還怪起他來了。
要不是劉媛媛那枚蠢貨,您有英雄救美的這個機會么?
有么,有么?
“權大少,您玩夠了吧,什么時候和陸七攤牌啊。”慕昀峰好心提醒,甚至有點幸災樂禍,“以我的經驗看,她知道真相后大概不會原諒你。”
權奕珩倒是顯得很鎮定,“嗯,是該找個合適的時間把她帶回家了。”
這句話慕昀峰明白,權奕珩是要準備把陸七帶回權家。
不管爺爺做的是什么打算,首先他要在權家所有人面前展現自己的心思,也免得那些人亂點鴛鴦譜。
“你和子晴……”
話鋒突然一轉,慕昀峰不自在的打斷,“權大少,雖然我這個人呢,有時候沒有節操,但是殘害祖國花朵的事絕對不干。”
“她已經成年了,領結婚證沒問題。”
“權大少,你這是亂用權利逼婚?”
“在于你。”
他才沒有心思管人家的閑事。
慕昀峰朝他抱拳,“多謝權大少開恩。”
陸七和葉子晴一起出來醫院,丫頭心情很好,一直黏著她不放。
“嫂子,你對我哥可真好,我媽這下可以放心了。”
陸七抿著唇,一時間不知道該什么。
她不想連累權奕珩,可事實呢,她還是連累了他。
見她一臉不快,葉子晴皺起了眉,“嫂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還是在擔心我哥?”
陸七朝她牽強的擠出一個笑容,“沒有,我們走吧。”
“我哥吧,你別看他人長的帥,其實老實得很,不太會和女孩子相處,如果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氣了,嫂子,你要多擔待啊,別和他一般見識。”
哼,你哥是個撩妹高手,哪里老實了?
陸七在心里暗暗不平的嘀咕。
“子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葉子晴驚訝的看著她,“啊,我知道什么啊,嫂子,難道你和我哥有什么秘密嗎?”
呃。
“沒有,我就隨便問問。”
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但為什么所有人都在為權奕珩好話,一副她離了他,可能會后悔終生的樣子。
她其實也很優秀的好么,只是識人不清遇到了一個渣男而已。
葉子晴因為學校有課,在公交車站兩人便分開了,陸七剛上公交車便接到陸自成的電話。
“七,你什么時候回來,東西多不多,需要爸爸去接你嗎?”
陸七找了個位置坐下,“過兩天吧,我現在有事。”
“那……”
“陸自成,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一定會回去。”
這個節骨眼上,她不希望權奕珩再出丁點差錯。
最好是權媽媽和葉子晴都能離她遠遠的,就怕陸自成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
而醫院這邊,等權奕珩的傷勢逐漸好轉之后,她會和他商量。
“我知道,但是七,家里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要不你抽個空回來一趟再去辦事,看看你的臥室還有沒有哪里需要改進的?”
呵。
陸七聽著陸自成這話不禁想笑。
也虧得他的出口,當初把她和媽媽從陸家趕出來的時候,這個男人可謂是趾高氣昂,連看都不看她們母女一眼,更不顧她們的死活啊。
一個房間而已,又有什么可計較的。
“好,我一會再看。”
既然做足了準備演戲,那么她必須盡快跨出第一步。
“那行,爸爸等著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給爸爸打電話。”
“嗯。”陸七厭煩的應了一聲,將電話掛斷。
陸自成,等著吧,從今以后你在乎什么我便讓你失去什么!
從陸自成把她意欲賣給別的男人開始,她對他的父女情意便徹底斷送了。
陸自成打給陸七的的這通電話被躲在角落里的胡碧柔數聽了去,她低聲在原地呸了一聲,沉著臉上了樓。
陸舞昨天被張行長折騰的不輕,連早飯都沒下來吃。
胡碧柔進來的時她還迷迷糊糊睡著,看到她臉色不好,陸舞皺眉問,“一大清早的,你怎么了?”
“還不是你爸。”
陸舞嗤笑聲,“你還敢生我爸的氣,長事了啊。”
“陸七那個賤人昨天沒回來,你爸今天就坐不住了,打電話了一大堆好話不,你猜那個賤人怎么著,還矯情的向你爸提條件,好像是我們求她回來一樣。”
胡碧柔氣的上氣不接下氣,她發誓,如果陸七在這兒,她肯定控制不住狠狠甩那個賤人一巴掌。
相較于她,陸舞倒是顯得異常淡定,只是了句,“賤人就是矯情。”
陸自成以為這次公司解除經濟危機是陸七的功勞,免不了在那個賤人面前低聲下氣,對她好一些。
她相信總有一天陸自成會同樣求著自己。
“舞兒,我們得想想辦法,可別讓那個賤人在這個家待下去。”
陸舞篤定的道,“她待不下去的。”
“你想到主意了?”
陸舞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沒話,那眼神分明是沒把陸七放在眼里。
如今以她的身份地位還用想主意嗎,只要她想,分分鐘都能捏死陸七。
她背后有張行長那張王牌,明面上又是顏家的準媳婦兒,陸家的千金姐,這身份,在京都恐怕都沒有幾個女人能和相提并論了,還會怕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陸七?
她現在不方便出手,也想慢慢玩死那個賤人,只有看到陸七難受,她才樂得自在!
“舞兒,你倒是句話啊。”
胡碧柔急的不行。
想打定主意給陸自成懷個孩子扭轉局面,可那個男人連續幾天都不碰她,還揚言要把黃婭茹那個病秧子接回來,都火燒眉毛了,她能不急么?
陸太太的寶座她都沒有感受過,難道就要被收回去么。
不,她再也不要被人罵作三了!
“你呀,怎么比我還承不住氣了?”陸舞掀開被子下床,開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陸七最大的弱點是顏子默,如今她愛的男人輕而易舉的成了我老公,你,誰能忍受得了?”
胡碧柔陷入深思。
“尤其是她這種沒人要的女人,好不容易逮著顏子默那樣的極品,你,能輕易放手嗎?”
陸舞的意思很明顯,只要陸七回來,她和顏子默的日常都能虐死她,更別其他的了。
而陸七現今的老公除了一副好皮囊,一個窮光蛋能給她什么!
呵,和她比,不是找死么。
“可她不是已經結婚了嗎,還惦記顏子默?”
“那不過是假象,愛過了顏子默的女人,估計這輩子都難以愛上別人了。”
陸七的老公雖然長得不錯,甚至比顏子默還出色幾分,但家世太寒磣,始終成不了氣候。
當時她也有一瞬間被那個男人給迷住的錯覺,后來想想,左右不過是個窮光蛋,能有什么出息。
胡碧柔覺得這辦法不妥,畢竟顏子默和陸七有過一段,就怕那個男人戀舊情,陸七稍微使點手段,到時候就麻煩了。
“舞兒,你就不怕顏子默和那個賤人舊情復燃?”
陸舞不屑的冷笑聲,“我怕什么,陸七那樣的,有幾個男人會喜歡,更別顏子默了。”
整天擺著一張冷冰冰的臉,特別是發型,四年來從來沒換過,她要是個男人也要吐了好么,也難怪顏子默會嫌棄。
“你的也有道理,這事你自己拿主意吧,媽老了,很多事都力不從心了。”
“對了媽,我想找家醫院看看,最近身體不太舒服。”
胡碧柔一聽,再仔細觀察女兒的蒼白的臉色,緊張的問,“你沒事吧,是不是哪里疼啊。”
陸舞悄聲把自己的情況和胡碧柔了,到最后身體害怕的顫抖起來,“媽,你我怎么了,不會有事吧。”
“別慌別慌,你是月子沒調養好,那個老不死的,竟然這么下流。”
“媽,我們現在埋怨也不是辦法,得找個好點的醫院看看,我以后還要生孩子呢。”
這才是陸舞最擔心的,前兩天她在上查了下,她這種情況很容易傷及子宮,從而引起不孕不育。
“那就盡快去醫院看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胡碧柔聽她這么也擔心。
“不,我不去醫院,媽,去了醫院被人認出來我就完了。”
她只是想去,但沒非得去。
那些個診所的醫生,她還是不相信的。
胡碧柔眼眸一轉,低聲道,“這樣,我們去外地的大醫院看,不會有人認識的。”
“那我們明天就去。”
陸舞一刻也等不得,因為她有感受到了下身涌出的那股溫熱,讓她心如死灰。
該死的陸七,明明該承受這一切的是她!
同一時間,顏家。
眼看著開庭的時間來近,顏母愁的連早餐都吃不下。
夫妻二人坐在餐桌前,面對豐盛的早餐沒有丁點胃口。
“你這個世道怎么回事,昨天我又去找了那個律師,跟他出兩倍的價錢,他竟然也不肯。”
顏父皺著眉,聽著妻子的嘮叨沒吭聲。
這件事確實蹊蹺,按理,他們付的酬勞也不低,這場官司贏的幾率也是十拿九穩,可以那個律師能白白得到這筆錢,怎么會不愿意呢?
“老顏,你會不會是這樣,那丫頭和那個律師睡了……”
顏父也沒了胃口,抽了張紙巾擦了下嘴,“你沒有找別的律師嗎?”
“找了幾個,都推三阻四的,不愿意接。”
顏母想想就生氣,不由拔高嗓音,“我跟你啊老顏,這里面絕對有貓膩,那丫頭不是個省油的燈,估計早就打好這個主意了。”
“爸媽,你們剛才的都是真的嗎?”突然插入的聲音打斷夫婦二人的談話,顏子默一臉陰沉的出現在餐桌前,“陸七她真的和律師在一起了?”
“子默!”顏母大驚,想要安慰兒子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起。
畢竟兒子和陸七有過那么一段,如今那個女人如此不堪,想必他心里也不好過。
誰知道會是個破爛貨呢,虧得當初她還使勁的撮合他們二人。
這事吧,顏母心里其實挺懊悔的。
要不是她的堅持,兒子當初早跟那個陸七分手了,也不必承受這么大的壓力。
外界都怎么來著,他們顏家無情無義。
也不看看他們家攤上了什么樣的女人。
顏子默哪里還能淡定,急急追問,“媽,我問你話,到底是不是?”
顏父見妻子被逼的無可奈何,怒喝道,“你這是什么態度,有你這么和父母話的么?你的家教都到哪里去了?”
“我就問你們是不是真的!”
陸七真的和律師睡了?
她怎么變成這樣,不是和這個睡就和那個睡,難道是破罐子破摔?
顏父不屑的哼道,“是又怎么樣,你和陸七已經不可能了,難道我們不為自己的公司考慮?”
他指的是把陸七告上法庭的事,這事吧顏子默還不知情,不過看樣子,他現在是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了也好,免得他們整天藏著掖著。
“你你,努力了這么久,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公司因為一個女人而一蹶不振么。”
顏子默頭疼的按著眉心,“爸,你不相信我嗎?”
“好了好了,你們爺倆吵什么。”顏母最看不得兒子受委屈,試圖緩和氣氛,“子默,快,坐下吃早餐,一會公司不是還要開會么?”
顏子默冷著臉沒話,拉開一把椅子安靜的坐在顏母旁邊。
見他態度不錯,顏父也緩了口氣,“不是爸不相信你,你爺爺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七才是最適合你的人,將來必定對你的事業有幫助。”
那時候他還不信,但現在看公司的目前的狀況,那個女人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到這兒顏父感嘆道,“看樣子老人的話也不是沒有幾分道理,但是這種女人,我們顏家也容不得,子默,爸不怪你。”
“不過,七這官司是一定要打的,她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甩手公司的那些項目一走了之,給我們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損失,誰來賠?”
顏子默沉冷的眸瞇了瞇,顯得深不可測。
顏母見兒子有所動容,開口道,“就是啊,子默,這種女人幸好你當初沒要,沒心沒肺的,虧得我們家還養了她一年,她倒是住的安心,走的時候連句話都沒有,什么人吶。”
“還是陸舞好,從被壓迫,大概也知道什么東西最珍貴。”
顏子默看了眼時間,八點鐘有個重要的會議,他的走了。
“爸媽,我先去上班了,這件事等我回來后再商量。”
“好,路上心。”顏母囑咐。
他太累,需要好好想想這件事的前因后果。
雖然他們手里有證據證明陸七違約,但這些年來,他們并沒有付給陸七一分錢的酬勞。
不過這個他倒是不擔心,陸七現在什么都沒有,能請個好律師都是個問題,這么個案子又怎么會贏。
也好,既然他用他的方式不能讓她回來,不妨就試試這個吧。
只要她能回來公司繼續負責那些項目,他們倒是可以服父母撤掉這場官司。
——
從公寓回來醫院的陸七帶了幾關于法律的書籍,趁著權奕珩午睡的時間,她拉了把椅子坐在窗臺,就著美好的陽光輕輕翻閱著手里的書籍。
她不懂法學,也算臨時抱佛腳吧。
三天后,她就要和顏氏打這場官司,她總不能連皮毛都不懂,到時候咨詢律師也不知從何問起。
她看得認真,然沒有注意到身后男人深情款款的眼神已經注意她許久。
陸七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大衣,黑亮的秀發垂直下來,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美感,女人此刻正聚精會神的閱讀,哪怕只是一個背影,也能讓人移不開目光。
這樣看似簡單而又充滿活力的女孩,讓人看一眼心情也是舒暢的。
他喜歡她認真的樣子,更喜歡她對生活的那種熱忱,無論遇到什么困難也不會退縮。
“七。”男人情不自禁覺的喊她。
縱然聲音很,也被敏感的陸七給聽見了。
她趕緊合上書,起身走過來,“醒了啊,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男人嘴角勾著一抹醉人的笑意,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手里的法學書上,“律師呢我已經給你找好了,你不用擔心,也不用自己去找什么證據。”
陸七愕然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男子。
原來自己的心思他都知道。
雖然他此時躺著,依然難言他身上的那股出塵的氣質。
“七,銀行就是證據。”權奕珩一語戳中要點。
“你告訴我,這些年你在顏家做事,他們有給過你工資嗎?”
陸七拿著書的手緊了緊,搖頭。
她是不是太可悲了,竟然傻傻的為顏家奉獻了這么多年,到頭來還吃力不討好。
這些,她不愿意給權奕珩聽,就怕這個男人對她有看法。
是的,她在意他的看法。
盡管權奕珩知道真相,但那些細節她還是想隱藏起來。
權奕珩只是默默看著她,內心深處猛然被某種東西沖擊了下,悶悶的疼。
他錯過女孩的這些年,她并不好過。
他的七,還是那么傻。
所以這事他一定得插手管,或許他的七有辦法和那群人斗,可終究太費精力。
末了,她突然開口問他,“權奕珩,你有律師朋友嗎?”
權奕珩愣了愣,似是沒想到她會主動找他開這個口。
嗯,他們的關系又進了一步。
想著之前他幫助她,她總是別扭的拒絕,權奕珩也只能在暗地里做些手腳幫忙,這種感覺實在太好。
“有。”
“一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到時候你可以去向他咨詢。”
“謝謝你啊權奕珩。”
其實她也只不過隨便一問,如果有熟人的話不至于被坑,這場官司關系到她今后的生活,所以絕不能熟。
她相信權奕珩。
男人笑得燦爛極了,“七,相信我,這個案子會完勝。”
“呃。”
她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陸自成如果知道了,不定還會把她臭罵一頓。
畢竟陸舞和顏子默的婚事逼近,以后陸家和顏家可是親戚關系,這樣一來,這個案子恐怕會介入很多因素。
但不管怎樣,這個官司她是打定了。
既然顏家人這么不要臉,她也得學著點,四年的時間她才不要白白浪費掉了。
她會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華宇那邊你還去應聘嗎?”權奕珩問她。
在陸七決定去華宇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開始幫她籌謀了。
當然,不是走特殊通道,只不過為了讓她更好的展示自己的才華,他動用了那么一點職權而已。
因為同樣的,他相信她的能力。
“先回陸家再吧,我不知道陸自成到底在算計什么,陸家的公司又有哪些問題。”
“你想要他破產?”
被人戳中心事,陸七驚愕的望著他。
不明白,他為何把自己看的這么透。
“七,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愿望想要實現,一個人恐怕有點難。”男人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背,仿佛她強大的后盾,“有了我,就容易多了,信嗎?”
其實他可以分分鐘玩死陸自成,但要顧忌的東西太多,只能慢慢陪著玩兒。
一句簡單的話沖擊了陸七空蕩許久的心,她目光病床上的男人,鼻尖泛酸,卻不知道該些什么。
這一刻的陸七突然覺得,這場官司贏不贏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終于不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哪怕一敗涂地,她相信也不會太慘淡。
而她卻沒有發現,權奕珩的這番話和此時的神情,仿佛在縱容一個孩子的無理取鬧。
嗯,就是無理取鬧,他的權太太有這個條件鬧。
“權奕珩。”她喊他。
“嗯?”
“當時你為什么要推開我?”
男人眉宇間流露出的溫柔令她移不開眼,只聽他道,“不知道,能吧。”
能?
這兩個詞帶給陸七太大的震撼。
他們非親非故,如果是能,他們之間唯一存在的就是,感情。
盡管陸七不想承認這一點。
權奕珩喜歡她吧?
“七,只要你沒事就好。”男人唇角上揚,目光柔和的落在她身上。
陸七深吸口氣,遲疑了下才開口,“權奕珩,那個,今晚我要回去陸家一趟。”
權奕珩明顯有點怔愣了。
他都受傷了,她還要回去,還要離婚么?
可憐的權大少,一碰到陸七的事情就會變得很不淡定,連著智商呢也會跟著下降。
“那你……”
陸七抿了下唇,“我晚上會過來的,等下媽會照顧你一會。”
聞言,男人緊繃的唇這才漾開,“老婆,你快點回來。”
陸七抽了抽嘴角,“……”
他們什么時候這樣難舍難分了,左右不過離開幾個時好么。
她今天回去陸家最主要的是想看看車禍事件和陸舞有沒有關系,如果有,她絕不會輕易放過。
夜晚的陸家很是熱鬧,陸自成為了慶祝陸七回來,特意讓廚房的阿姨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都是陸七愛吃的。
“七啊,這些日子你在外面受苦了,多吃點。”
剛開飯,陸自成便殷勤的給對面的陸七布菜。
陸七神色淡淡,理所當然的接受,甚至連聲謝也不屑。
這幅態度,讓陸自成有種熱臉貼了冷屁股的感覺,一時間十分尷尬。
坐在陸自成旁邊的胡碧柔瞥瞥嘴,那眼神恨不得撕了陸七。
賤人,這次倒是會裝模作樣了,連陸自成都不給面子!
呵。
以為翅膀硬了,殊不知是他們家舞兒的功勞。
老娘總有一天讓你再次滾出這個家!
陸舞還算沉得住氣,默默扒著碗里的飯粒,偶爾看看手機,心情看上去不錯。
陸七正納悶她怎么這么沉得住氣,只聽陸舞雀躍的尖叫一聲,“子默,你來了啊。”
原來如此。
她在搬救兵么?
呵。
如意算盤打得夠好的啊。
“喲,子默來了。”胡碧柔殷勤得不得了,親自給去廚房拿了餐具,“趕緊的,吃飯。”
陸自成雖然沒有什么,但面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他這個準姑爺性子冷,在他們家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天能來,可見他對陸舞的重視程度。
果然,他的兩個女兒都爭氣啊。
顏子默一眼掃到陸自成對面沉默的陸七,目光閃了閃,隨后坐在陸舞旁邊,“不好意思啊,來晚了。”
“沒事,你工作忙,人家理解的。”陸舞挽著男人的手臂,嬌聲道。
那聲音聽得陸七一陣惡寒。
她始終沒抬頭,仿佛一個局外人一樣的坐在那兒,一副對什么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顏子默從公文包里掏出幾個精致的包裝盒,推到陸舞面前,“今天在拍賣會上拍到了三樣東西,你挑選兩樣喜歡的,留一樣給我媽媽就行。”
陸舞受寵若驚,“謝謝子默,還是你最疼我。”
“自成,你看看他們兩口,這下你該放心了吧。”胡碧柔在一旁得意道,這話時刻意看了眼沉默不語的陸七。
哼,賤人,我看你還敢囂張。
怎么,未婚夫被人搶了的滋味不好受吧!
也就他們家的陸舞能配上顏子默。
陸舞不客氣的挑了兩樣,隨后猶豫的將手里的一個包裝盒推到陸七面前,“姐姐,這個送給你。”
話落,所有人都朝陸舞看過來。
“爸,媽,姐姐最近在外面受了不少苦,你看,她的穿著也太樸素了點,首飾也沒有,這個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她的動情,如果這話聽在不知情的人耳里,恐怕很感動呢。
卻不知,陸舞這話的意思明里是好心送她東西,實則是在嘲笑她,拿她比較。
只因她選擇了一個無權無勢的權奕珩。
陸七垂頭冷笑聲,不理。
陸舞吃了個癟不死心,柔弱的喊她,“姐姐?”
就包括陸自成也看不下去了,但也不敢太過于嚴厲,“七,舞兒叫你呢。”
陸七還是裝作沒聽見。
“七!”
顏子默卻忍受不了陸舞受這樣的委屈,這個女人怎么還是老樣子,那張臉像是別人欠了她幾千萬似的。
當然,最讓顏子默無法容忍的是,他從進來到現在,陸七竟然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沒存在感了?!
陸七這才抬起臉,漂亮的雙眸閃了閃,“你們是在叫我?”
眾人,“……”
還不等他們反映過來,陸七已經拉開座椅起身,“不好意思,畜生的話我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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