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防線都是用裝滿泥沙的布袋堆疊而成，僅有成年男子的胸部那么高，三排火槍兵就站在沙袋墻的后面，既可充當掩體防護，火槍也可擱在上邊，只需要平放，用火繩點燃引線就行，方便且安。

    “開炮，開炮。”

    城頭上，負責守城的軍官在看到陳棠發(fā)出開炮的催促信號后，拼命的催促炮兵開炮。

    轟轟轟——

    十幾炮門佛郎機炮在連續(xù)轟射了十幾輪后，因故障、操作失誤、質(zhì)量低劣等原因，有六門啞了，其中兩門炸膛，把幾名負責操作火炮的炮兵炸飛，堆放旁邊的火藥殉爆，幸好每門佛郎機炮的間隔較遠，沒有引發(fā)連續(xù)性的災(zāi)難。

    僅存的數(shù)門佛郎機炮轟得狠，炮聲震耳欲襲，聽著挺嚇人的，但卻沒有取得多大的殺傷效果，實心鐵彈用來轟人來就看運氣，何況是轟射移動的目標，幾炮轟下來，聽著很嚇人，但結(jié)果竟然是零傷亡。

    如此準頭，自然被民軍的火槍手們無視了，在過虎山的指揮下，三列火槍兵邁著步伐向前推進。

    “第一排，準備。”

    第一道沙袋后面，帶隊的軍官高聲呼吼，喝令第一排的火槍兵做好射擊的準備。

    砰砰——

    太原府軍的火槍兵大半是頭一回上戰(zhàn)場，頭一回頂在第一線，眼看著一排排的民軍逼近，心里一緊張，手中的火繩點了引線，放起了槍。

    旁邊的火槍兵也同樣緊張得要命，見同伴放槍了，也趕緊張跟著點燃引線，乒乒乓乓的放起排槍。

    “哪個王八蛋放的槍？”

    軍官氣得臉都歪了，他只是下令做好射擊的準備，并沒有下令開槍，民軍是來近，但仍舊在火槍的射程范圍外，他氣得破口大罵，射你妹的槍啊？

    砰砰砰——

    排隊推進的民軍也能的放槍還擊，他們同樣緊張，這么排隊迎上去，跟主動吃子彈送死沒啥區(qū)別，加上距離也來近，只差二三步就進入火槍的射程之內(nèi)，目測距離也難免有點差。

    “退后，退后裝彈，后邊的，上來，上前啊，笨蛋。”

    過虎山高聲呼吼，他是一員沖鋒陷陣的猛將，近戰(zhàn)玩刀子他不怕，但讓他指揮不大熟悉的火槍排射，還真有點難為他了。

    相反的，太原府軍有火槍的訓(xùn)練手冊，只是沒人在意，拿來當廁紙用了，好在孫傳庭在給陳棠的信里有提醒，陳棠才匆匆忙忙的翻出來，讓負責火槍營的軍官和士兵臨時抱佛腳，演練了幾天，效果還是有點的，至少比民軍火槍手的混亂強了一些。

    “第一列退后，第二列上前，準備，射擊。”

    隨著軍官的大聲呼吼，民軍的火槍手終于進入火槍的射程之內(nèi)，太原府軍的火槍兵乒乒乓乓的開火了，整條防線彌滿了嗆人的硝煙。

    進入火槍射程的民軍第一排火槍手當場有十數(shù)人慘呼倒下，其他的人都有點慌了，這種排隊槍斃的打法還真讓他們有點不適應(yīng)，沒中彈的都四處張望，等候過山虎的命令。

    “開槍啊，看我干什么？笨蛋。”過山虎罵罵咧咧的踹了身邊一名火槍兵一腳，豬腦袋啊，都到這份上了，還傻乎乎的等老子下命令才敢開槍？

    在他罵罵咧咧的罵聲中，民軍的火槍手也終于乒乒乓乓的開槍還擊了，不過準備渣渣，鉛彈大多飛到天空，也有的打在沙袋上，只有一個倒霉的府兵面門中彈，慘呼倒下，其余的府兵悄悄松了一大口氣，原來對面的槍兵準頭比他們還渣吶。

    “第一列退后，第二列上，醫(yī)護兵，把中彈的弟兄抬下去。”

    在軍官的喝令下，第一列的火槍兵退后幾步，手忙腳亂的裝填火藥，第二列的槍兵上前，變成了第一列，候在后邊的醫(yī)護兵匆忙上前，把中彈的士兵抬下去，造成了一些混亂。

    砰砰砰——

    太原府軍的槍兵率先射出了第二輪排槍，他們使用的是定裝紙彈殼，在裝填火藥的速度上比民軍快了一些，大家玩排隊槍斃戰(zhàn)術(shù)，速度即優(yōu)勢，誰先出手，誰的贏面就大一些。

    又有十數(shù)名民軍火槍手慘呼倒下，不過，還在站立的其他人并不害怕，他們匆匆退后，裝填火藥，站在后邊的第二列槍兵邁步上前，射出了第二輪排槍。

    這一輪排射準頭高了不少，有五名倒霉的府兵中彈倒下，其實，不是民軍火槍手的準頭比太原府兵的渣，而是他們大半人是第一次玩火槍，且太原府兵有近胸高的沙袋墻充當掩體，擋下了不少射來的鉛彈，才讓人生出民軍火槍兵準頭渣渣的錯覺。

    雙方玩的都是火槍，乒乒乓乓的對射得不亦樂乎，但太原府兵占了沙袋掩體、定裝紙彈殼等便宜，在對射中，只有二十幾人中彈倒下，而民軍已經(jīng)倒下百多人，損失相當大。

    “該死的，那些官兵躲在墻后面，咱打不著他們……”過山虎咬牙切齒的咒罵，但此戰(zhàn)關(guān)系到民軍的生死存亡，即便傷亡再大，也只能咬牙硬撐，命剩余的火槍兵繼續(xù)與官軍對射。

    乒乒乓乓的槍聲在荒野中回蕩，嗆人的硝煙彌漫戰(zhàn)場，整個戰(zhàn)場出現(xiàn)了戲劇性的一幕，雙方都是少量的火槍兵在對射，數(shù)千上萬人的主力大軍都成了圍觀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大王，不好了，天雄軍殺來了……”

    一名滿身污血的斥候連滾帶爬跑來稟報，盧象升的天雄軍已經(jīng)從南面殺來，距此不足三里路。

    “什么？”

    王自用等民軍頭目驚得面無人色，不是最快也得半天以上的路程么，怎么這么快？

    他們可是派出大量的斥候，分別監(jiān)視南面的盧象升、西面的秦良玉和北面的孫傳庭所部，盧象升的天雄軍距離最近，但按時間推算，再怎么快也得半天以上的路程，現(xiàn)在突然一下子出現(xiàn)在附近，可把他們都嚇懵了。

    眾頭領(lǐng)面面相覷，戰(zhàn)力最渣的太原府軍都沒能擊潰，相反還損兵折將，銳力已挫，如何和戰(zhàn)力彪悍，士氣如虹的天雄軍干仗？既然不敢干仗，那唯一的選擇只有繼續(xù)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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