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一直下著。
雨水在天還未亮之前落下來,一直持續(xù)到了中午,從大雨到中雨,雨勢在兩個時前了些,二十分鐘前再次變大,淅淅瀝瀝的敲打著屋檐和窗戶,落在近在咫尺的青山上,嘩啦嘩啦的,吵得人心煩意亂。
蕭瑟的秋意浸染了九州城的每一處,天公府內(nèi)部同樣秋意濃濃。
“你這樣我也沒辦法啊…”
“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那些什么啊”
“求求你,怎么可以這樣…”
天公府三號,二樓的臥室內(nèi),林水墨慵懶的從床上爬起來,迷迷糊糊的看著窗外,嘴里著連她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她有些輕微的低血糖,在剛剛睡醒的那段時間根就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休息不好的情況下,這種狀況會更加嚴重,如今的她坐在床上,嘴里不斷的喃喃自語,語無倫次,看上去仿佛是一個神經(jīng)病一樣。
“水墨,你什么?做噩夢了嗎?”
臥室內(nèi)外,輕柔的敲門聲響起,林丹青的聲音從臥室外面?zhèn)鞯搅死锩妫贿B問了好幾次都沒聽到妹妹答復(fù),林丹青直接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看到在床上顯得有些呆滯的林水墨,她微微皺眉,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伸手摸了摸林水墨的額頭,柔聲道:“又做噩夢了?你好像有些發(fā)燒,水墨,你到底怎么了?你現(xiàn)在的臉色很不好。”
“唔…”
林水墨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足足愣了有半分鐘,才徹底清醒過來:“啊?姐,你怎么進來了?”
“我來叫你下樓吃飯,剛到門口就聽到你在里面話,叫了你幾聲都沒理我,而且你昨晚忘了鎖門了,我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林丹青著,從林水墨放在一旁的女士皮包里掏出一塊糖塞進對方嘴里道:“吃完刷牙,馬上就要開飯了。”
“恩。”
林水墨頭,嘴里含著糖,但清醒過來之后,整個世界似乎都帶著一種濃濃的苦澀味道。
』』』』,≦≦昨晚從戰(zhàn)神王府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家人都已經(jīng)休息,林草如今雖然已經(jīng)不再負責保護林水墨,但自從九州城林家的人見識到了林草給林水墨安排的幾位女保鏢的實力之后,就再也沒有人為她的安擔心。
所以失魂落魄的林水墨回來之后直接回房,沒有驚動任何人,但洗了澡躺在床上,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輾轉(zhuǎn)反側(cè)一直到快要天亮的時候,才在雨水的淅瀝聲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看著姐姐走出房間的窈窕背影,林水墨輕輕嘆了口氣,看了看表,已經(jīng)是中午十一二十五分,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下床,嚼碎了嘴里的水果硬糖,搖搖晃晃的來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的人影,林水墨下意識的一愣。
那是一張看上去異常憔悴的臉龐,臉色蒼白,眼神呆滯,還帶著明顯的黑眼圈,濕漉漉的臉龐看上去異常的狼狽,一頭長發(fā)松散雜亂的盤在一起,鏡子里的人影,竟然有著一種讓林水墨自己都極為陌生的頹廢感。
這還是自己嗎?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怔怔的想著,自己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吧。
是因為林軒轅。
確切的,是因為自己那個表弟。
也是因為自己對家族的境遇感覺到絕望了嗎?
已經(jīng)知道了林軒轅身份的林水墨很清楚,無論什么情況下,林軒轅都不可能因為那一的血緣關(guān)系而對九州城林家進行援手,相反的,正是因為血緣關(guān)系,在被早年的一些恩怨夾雜之后,反而成了林軒轅在關(guān)鍵時刻狠狠踩九州城林家一腳的理由。
對啊錯啊,身為成年人的林水墨已經(jīng)不想去思考這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九州城林家當年有無數(shù)的理由去那樣做,但身為另一方的當事人,林軒轅只需要一個理由,就可以漠視九州城林家的生死。
三年多前,當時入常成為巨頭不久的陳畫樓為什么會在出乎所有人預(yù)料的情況下提名仕途上來并不算很得志的父親擔任吳行省的總督?
又為什么在父親就任之后并沒有繼續(xù)伸出橄欖枝?
那個時候,好像就是黑暗世界中戰(zhàn)神刺皇帝不久之后的事情。
陳畫樓提拔了自己的父親,等于是間接的隱晦的向著林軒轅示好,在拉攏林軒轅嗎?
那幾年來,父親在吳雖然沒有掌握真正的權(quán)力,但卻總算離開了原那個可以輕易將他吞噬進去的漩渦,最起碼那兩年的時間,父親和九州城林家的生活都相對比較安穩(wěn),家族企業(yè)在吳開展的一系列業(yè)務(wù)也都順風順水。
那個時候,家族盡管落魄,但整體上卻還是很輕松的。
而今年,林軒轅入京之前,葉年倫副元首提議由父親擔任帝國吏部部長,最終成為了帝國發(fā)展委第一副主任的事情,應(yīng)該也是跟林軒轅有關(guān)系的吧?
這等于是在間接的照顧林軒轅的母族。
只不過無論是陳畫樓還是葉年倫,恐怕都沒有想到,林軒轅對九州城林家的抵觸感會這么的強烈,于是在林軒轅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之后,王系頓時陷入了沉默。
原被很多人看好的父親也陷入了異常尷尬的處境。
毫不夸張的,因為血緣關(guān)系和昔年的一些恩怨,如今的九州城林家的命運,完就在林軒轅的一念之間。
在知道了林軒轅的身世之后,林水墨已經(jīng)完不奢望父親可以在今年的會上當選國務(wù)委員這一職務(wù),她甚至已經(jīng)不去考慮父親在帝國發(fā)展委扶正的可能性,她只希望父親可以保住如今的地位就好。
可一想到昨晚林軒轅在情緒最激動的時候的那幾句話,林水墨內(nèi)心立刻就是一片冰冷。
“他想要發(fā)展委主任的位子?做夢!我偏不給他!調(diào)走他,必須要調(diào)走他,副主任的位子他都不配!打法他走,去中心工委?或者政協(xié)?他不是一直想進內(nèi)閣嗎?給他一個正總督級待遇的調(diào)研員怎么樣?我保證,有我林軒轅在一天,他林從政就別想出頭!”
這番話,何止是擲地有聲,聽在林水墨耳朵里,簡直猶如驚雷一樣。
她一晚上都在想象著,如果家族真的到了哪一步的話又會怎么樣?
她一個不到二十四歲的女孩子,終究是心存恐懼的,以往的那些堅強在戰(zhàn)神王隨時會落下的鐵血打壓下部支離破碎,她所有的脆弱部暴露出來,但卻找不到任何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
更讓林水墨心情復(fù)雜的是,一場對于九州城林家來猶如滅之災(zāi)的災(zāi)難已經(jīng)近在眼前,可偏偏自己的爺爺和父親每天都還在尋找著機會,他們沒有察覺到災(zāi)難的到來,至于災(zāi)難的原因,就更是一無所知了。
林水墨沒有把林軒轅的身世告訴林懷宇,也沒有告訴林從政,這件一旦出來完可以瞬間掀翻九州城林家的事情,她完就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猶豫到了現(xiàn)在,她都沒有做出最終的決定。
大理石臉盆中的清水過半。
林水墨猛地低下頭,將自己的腦袋扎進臉盆里面,一直到實在不能呼吸的時候才抬起頭,大口喘息著。
鏡子中,那張憔悴的臉龐滿是水珠,顯得朦朧而凄涼。
……
中午十二。
簡單裝扮了一下的林水墨出現(xiàn)在了一樓的餐廳,她的臉色看上去依舊有些憔悴,但卻沒有了剛才的那種狼狽,相反,絲絲的憔悴反而給她增添了一些柔弱的美感。
面無表情的跟家族中的每個人打著招呼,如今的九州城林家比年初要熱鬧了不少,除了林懷宇一脈之外,原遠在南云行省的林懷卿和在北湖行省的林懷遠如今也在這里。
他們的兒子都曾經(jīng)是副總督級別的高官,在幾個月前落馬,前不久已經(jīng)正式結(jié)案,每個人都判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現(xiàn)在的他們頗有些無家可歸的意味,也就厚著臉皮待在了九州城林家。
加上雖然跟林從政關(guān)系沒有解凍,但知道家里這段時間處境不好所以回來次數(shù)多了些的林丹青,整個餐桌幾乎已經(jīng)被做滿,熱熱鬧鬧。
林水墨神色冷淡的坐在林丹青身邊,看著一桌子的豐盛菜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還發(fā)燒嗎?”
林丹青的手掌落在林水墨額頭上摸了摸,隨后皺著眉道:“還是有些熱,量過體溫了嗎?要不要去醫(yī)院?”
神色依舊有些蒼白的林水墨微微搖了搖頭,勉強一笑道:“有些低燒,已經(jīng)吃過藥了,不礙事的。”
林丹青了頭,不再多。
“女孩子的身子骨還是弱了一些,水墨,正好你表哥最近要從北湖行省回來了,我聽你和朋友合伙做了一個廣告公司現(xiàn)在做的不錯,不然這樣吧,你最近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等你表哥來九州城了,我讓他去你的公司幫幫忙,一家人,不用這么客氣。”
飯桌上,林懷遠有意無意的笑道,他還有一個孫子叫林月堂,細算起來,不算林書畫的話,應(yīng)該算是林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了。
九州城林家多年前蔓延出去的南云分支和北湖分之如今已經(jīng)開始重新整合,一些生意也并入了林氏集團,這些當然不是無償贈送的,而是低價轉(zhuǎn)讓,林懷遠和林懷卿都獲得了一筆錢,還有幾個分公司的股份,只不過這兩個老家伙如今明顯還不滿足,在渡過了最初那段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時光之后,兩人直接把目光鎖定在了林月堂身上。
有意無意的在家族內(nèi)部些林月堂是家族唯一男丁,今后擔子很重這類的話,林懷宇一直沒有表態(tài),如今看來,兩個老家伙似乎有些著急,將林水墨當成了切入,現(xiàn)在直接開始進行試探了。
林水墨和白楊成立的廣告公司在一開始的時候純屬玩鬧性質(zhì),只不過如今搭上了陳青雨的線,在加上林從政調(diào)任發(fā)展委,所以這家廣告公司的生意也來順風順水,預(yù)計到明年,就會成為千萬級的大公司。
不是千萬級的規(guī)模。
而是千萬級的盈利!
這樣的公司,難怪林懷遠和林懷卿會眼紅的想讓自己的繼承人過去先分一杯羹了,而且先從公司做起,也有利于林月堂今后執(zhí)掌整個林氏。
所以兩個老家伙一直覺得,先奪走林水墨手里的東西,是一步妙棋。
“不必了,公司的事情,我暫時還撐得過來,而且就算沒有我,白也可以支撐大局,表哥事情很多,還是不必麻煩他了。”
林水墨不咸不淡道,對于這兩個老家伙,她內(nèi)心基上沒有半好感,甚至用狼子野心來形容他們都不為過,剛合并過來沒幾個月就打算讓自己的孫子篡位,林水墨一直想不通爺爺和父親將他們留在家里的意義。
“白,是白楊吧,白家那個丫頭,我見過,挺漂亮的一個女娃,聽還是單身,我到覺得她跟你月堂表哥很般配,這樣的話,水墨,你表哥恐怕還非得去你公司給你幫忙不可了,沒準兩個年輕人就會擦出火花來,水墨,就這么定了,你休息一段時間,讓你表哥去你公司適應(yīng)適應(yīng),哈哈,丫頭,你可不能擋人姻緣啊。”
林懷遠哈哈大笑道。
擋人姻緣?
林水墨內(nèi)心冷笑,沒聽過為了不擋人姻緣就要把自己的事業(yè)都讓出來的,這算什么道理?
她夾了口菜放進自己面前的碗里,淡淡道:“白楊喜歡林軒轅,我們公司的幾個生意,甚至還是從戰(zhàn)神王府那邊直接給我們公司的,當然,月堂表哥也很有魅力,他倒是可以跟林軒轅爭一爭的。”
林懷遠的笑容猛然頓住,神色尷尬至極。
跟林軒轅爭女人?
除非活得不耐煩了,不然誰敢去爭?
林懷遠面紅耳赤,臉上火辣辣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話也不出來。
在九州城林家,林軒轅三個字就猶如一座山,強大的讓人絕望。
“好了,不這個了,下午有要緊事要辦,先吃飯吧。”
林懷宇平淡的開口道。
“吃飯。”
林從政的話語更加簡潔。
林水墨也不在搭理兩個異想天開的老家伙,低頭吃飯,她自然知道爺爺嘴里的要緊事是什么。
幾個時之后,皇帝的專機就會到達九州城國際機場。
到時候很多大人物都會前去接機,在九州城林家?guī)缀跬瓯粦?zhàn)神王府拒絕甚至是打壓的情況下,皇帝赴京,對于九州城林家來無疑又是一個機會。
只要得到了皇帝的認可,一切,都不算晚。
而且爺爺之所以會這么樂觀的認為九州城林家可以得到皇帝的認可,則跟父親這幾年的幾次升職有關(guān)。
從到吳行省,再到帝國發(fā)展委。
分別得到了王系兩大巨頭的提名,偏偏這兩大巨頭又沒有過多的表示出對林從政的偏愛。
在爺爺看來,或許只有一,那就是父親得到了皇帝的親自關(guān)注,所以才會有兩大巨頭提名林從政的事情。
這個念頭,林水墨甚至也曾經(jīng)想過。
可現(xiàn)在知道了真相的她卻什么都不出來。
得到皇帝的親自關(guān)注?
林水墨苦笑一聲,這樣的想法,簡直就是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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