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詩晴和裴珠正在她的房中手忙腳亂地替關羽整理隨身的衣物,關羽大踏步走了進來。uukla
晴兒將一縷散落額前的細發撥到一旁,回頭瞅了一眼無恥匪賊,不滿地嘟囔道:“你也不能太寵著靈兒妹妹,哪能由著她的性子想揍誰就揍誰?日后若是惹出什么大的禍事,我只怕你追悔莫及!”
關羽哈哈一笑,回答道:“夫人你就放心吧!靈兒她心地純良,不會輕易出手傷人的。再她早已不是孩子,有分辨善惡的能力,我信得過她。她要揍的人一定有活該挨揍的理由,我非但不會加以攔阻,反而還會出手相助!”。
晴兒沖他無語地翻了翻白眼,重又低下頭去。
關羽對裴珠道:“裴珠你先下去吧,我有話要與夫人單獨言。”
裴珠識趣地屈膝行禮,轉身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關羽上前幾步,從后面輕輕環著晴兒纖細的腰身,腦袋搭在她的香肩上輕聲言道:“夫人你辛苦了!這一家上上下下憑你打理的井井有條。”
晴兒撇嘴道:“你就會整天花言巧語、甜言蜜語地哄騙于我,看過蕓娘妹妹了?喝完藥之后她還沒醒吧?”。
關羽點頭道:“嗯,她就交給你了,你多費心些!你自己也要當心身子骨,別累著了!為夫不日就將出征剿匪,待得天下太平日,我哪里也不去了,陪著你們天天快活!”。
晴兒頓了一頓,緩緩轉過身來,紅著臉鼓足勇氣伸出雙臂環繞著關羽的脖頸道:“你這個無恥匪賊,行軍打仗的事我不懂,但你也要多愛惜自己一些,少飲些酒,注意隨冷暖變化及時增減衣物,別像蕓姑娘一般染了風寒。這次回來你就比原先黑瘦了許多!”。
關羽嘆道:“那也要論和誰比呀!在外人的眼中,你家相公是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白面公子;與夫人溫婉如玉、吹彈的破之雪肌相較,我早就是個黑炭頭了!你沒聽人過嗎?瘦是瘦,除了骨頭是肉;黑是黑,搓洗半年不見灰。”著,張開大嘴撲在晴兒纖柔白皙、富有彈性的脖頸上輕輕吮吸起來,晴兒面若桃花,雙目迷離,嚶嚀一聲,雙腳一軟便跌倒在了他的懷里。
關羽率領的大軍扎營于潮州城外,當初唐萬年率軍攻打潮州府,郡守魏大人不愧是屬兔的,紅巾軍離著府城少也有八十里,魏大人就胳肢窩底下夾著他的官印溜之大吉。因此,紅巾軍攻城并沒有耗費太大的力氣。占領府城后,唐萬年趁熱打鐵,繼續揮兵南下,只留下了一萬兵馬鎮守潮州。
安營已畢,關羽在幾位副將的陪同下策馬來到了洪澤湖畔。這里空氣濕潤,視野開闊,浩浩蕩蕩碧波蕩漾的水面一眼望不到盡頭,星星點點的淺灘、茂密的蘆葦叢點綴其間。
關羽在馬上舉鞭言道:“那些淺灘蘆葦叢中,即使藏著數萬兵馬也不易發覺,何況我大楚目前沒有水軍,難怪此地盜匪橫行,我軍卻只能望洋興嘆!”。
張佰仟捋須點頭道:“盜匪再兇悍也沒有關系,只要他們敢來就是送死。只是若盜匪潛伏不出,我軍兵強馬壯苦無施展的機會,卻該如何是好?”。
關羽沉默不語,雙眼微瞇地盯著波光粼粼的水面良久,這才扭身道:“先去潮州府,從老五留下的守軍那里打探一下盜匪及周邊的具體情況。”
關羽一行人等浩浩蕩蕩來到潮州城下,距城門還有數百米,突見城門大開,一隊人馬列隊相迎。
一位盔甲鮮明的將軍脫離了隊伍,單騎快馬來到關羽等人面前,翻身下馬,跪倒施禮道:“聽聞北王爺親自率大軍前來剿匪,末將迎接來遲,萬望北王爺恕罪。”
關羽在馬上挺身笑道:“免禮吧,我軍已扎營城外十里,我等正要入城向你討杯酒水喝,順便了解一下當地匪患的情況。”
那位將軍并不起身,還是實打實地跪在地上抬頭道:“北王爺笑了。卑職乃平南王帳下一員偏將,姓錢。早聽我家南王爺私底下不止一次地夸贊,北王爺的人馬乃我紅巾軍中精銳之師,履立戰功無數。北王爺手下良將如云,人人都有萬夫不當之勇,今日得見,末將三生有幸!”。
關羽與身邊的幾員副將互相對視一眼,哈哈大笑道:“這么起來你家平南王,我那五哥也不賴嘛!僅憑你的一張巧嘴,就抵得上我的千軍萬馬了!快起來吧,你該不會是舍不得自己私藏的好酒,拖著不想帶我們入城吧?”
那位錢將軍這才笑著站起身來,又躬身一禮,轉身重新上馬,頭前帶路。
迎接的隊列一分為二,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通道,兩廂站立的將士們齊刷刷地行軍禮,目送著關羽一行緩緩入城。
潮州城原先的府衙之內,雜事已畢,關羽讓錢將軍坐下話,詢問當地匪情。錢將軍此時才開始大吐苦水。
“北王爺,不瞞您,這三、四個月來,末將快被這些匪寇折騰死了,簡直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我家南王爺大軍開拔時,只給卑職留了一萬兵馬,潮州城駐軍五千,其余人馬分散在各個縣城,維持治安。朝廷也派來了潮州郡守和各地平章,熟料這洪澤湖的盜匪十分猖獗,每每深夜偷襲,殺人放火,劫掠官府后又很快退入湖中,已有三位平章大人為國盡忠,我軍人馬也折損嚴重,目前只剩下不到六千將士。”
關羽皺眉道:“這伙匪寇究竟有多少人馬?”。
錢將軍臉色一紅道:“這個,卑職只能估計個大概。約略有兩萬人,因為就在三天前,這些匪寇竟然夜襲潮州城,因為夜色昏暗,我守軍擔心外有伏兵,不敢開城門追襲,只在城頭放箭,勉強打退了匪寇的強攻。”
關羽不滿道:“交手這么久,你們就沒能抓住幾個活的問問?”。
錢將軍連忙道:“有啊,五日前下面縣城捉了一個沒逃掉的盜匪,現在就羈押在潮州大牢,還是個娘們。可是無論如何用刑,她都死不開口。北王爺您來的正好,卑職原打算明日就將她開刀問斬,殺殺匪寇的銳氣。若王爺您能親自監斬,定叫那匪寇聞風喪膽,從此銷聲匿跡。”
關羽起身道:“頭前帶路,王去瞧瞧那名女俘。”
錢將軍尷尬地道:“大牢之中骯臟腥臭,王爺您身份高貴……如此不妥吧?”。
關羽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錢將軍愣怔了片刻,連忙起身追了出去。
大牢之中,氣味刺鼻。幾名獄吏高舉著火把,跑著沖在前面。
透過粗黑的木柵欄,關羽首先看到一個跪坐在地上,頭發蓬亂,赤著雙腳,身著粗布麻衣,帶著厚重枷鎖,略顯清瘦的背影。
那女子聽到身后雜亂的腳步聲,轉過頭來用犀利的目光瞪了眾人一眼,又迅疾地扭回頭去。
關羽看到她相貌平平,皮膚不算白皙,有點古銅色,一看就是風吹日曬的漁家女。
她的下唇腫脹,臉上還有一道明顯結痂的鞭痕,露出的腿處也有一片青紫。
關羽突然停住腳步,然后轉身向外走去。莫名其妙的錢將軍亦步亦趨地追了上來,低聲道:“王爺,你不是要連夜突審這匪賊嗎?”。
關羽斜著眼瞄了他一眼,咧嘴笑道:“你們審了幾天她都不曾開口,王爺又不是神,何必白費那工夫?王爺突然腹中饑餓,我們回去吧。”
夜深了,大牢之內燭光昏暗。一名獄卒看守趴在在一張桌案前,口邊流出長長的哈喇子,正在打盹。
忽然,屋頂之上,一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倒懸而下,一雙明亮的眸子緊盯著那名看守。片刻之后,黑衣人腳尖一點,空中一個轉體,悄無聲息地飄落在看守身前。
見看守睡意正濃,那位黑衣人不忍打擾,正準備轉身悄然離去,那名看守忽然打了個哆嗦,卻原來是生生被尿憋醒了。
四目相對,那名看守嚇得頭發根都豎了起來,大張著嘴愣了一下,飛身去拿平放在桌案上的鋼刀。
黑衣人迅疾伸出右手雙指,點在了看守的胸前,那名獄卒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仍然大張著嘴,保持著撲向桌案的姿勢一動不動了。
黑衣人并沒有伸手去取掛在獄卒腰間的一大串鑰匙,而是快速轉身來到牢門前,伸手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堅硬的細絲,“啪啦”一聲,牢門的大鎖應聲而落。
響聲驚醒了身背枷鎖,迷迷糊糊昏睡的年輕女子,她連忙坐起身來,黑衣人已經撲到了她的面前。那名女子驚慌之下剛想張嘴大叫,黑衣人豎起右手食指放在自己唇邊,示意她閉嘴。
黑衣人俯下身子,在她耳旁輕聲道:“別怕,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那名女子將信將疑地仔細打量對方,可是除了兩道濃黑的劍眉,一雙明亮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
猶豫了片刻,那名年輕的女子咬牙點了點頭。黑衣人伸手在她頸項的枷鎖上劃拉了一下,枷鎖應聲落地。
黑衣人二話不,伸手扛起那名女子,快步向外走去。
黑暗中,那名年輕的女子臉色微紅,呼吸也莫名急促起來,她分明感到了對方手臂透出的強有力的質感以及從他寬闊的后背傳來的熱度。
剛剛跨出牢門,走廊的另一側正好走過來兩個手舉火把,手拿鋼刀,四處巡夜的獄卒。
那兩名身形高大的獄卒先是大吃一驚,隨即咬牙大喝道:“什么人膽大包天?把命留下!”同時高舉著寒光凜凜的鋼刀發力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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