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開宴
行館中,龍首亭。
老管事放下酒壺,心底極是驚訝于為什么這個看上去十分年輕的富家公子,在提及那名動天下的陰陽院時,卻顯得十分平靜淡然。就好像在著哪家有名的學(xué)堂似得。
年輕的公子道了一聲謝。老管事收走了那個已經(jīng)喝空了的舊酒壺。
年輕的公子喝了一口酒,看著老管事慢慢離去,他繼續(xù)著:“百家······陰陽百道,因此有百家,但可惜,帝國奉行正玄,他們自然沒落,記得那段被隱藏的史書上寫過的那一段往事······”
百家與陰陽院的往事。最大的變故,就是那場戰(zhàn)爭,或者······屠殺。
記得那是天啟歷第二十一年。現(xiàn)在是天陽歷第十年。
上一代帝君的時代,往前二十九莫約三十年的時光。百家記憶猶新的是,帝國的珞甲重騎秘密的在北部集結(jié),東極院和西漠院的那一代高手在黑夜悄然前行。
當(dāng)百家們,紛紛在各自的宗門里,慶祝著帝君終于答應(yīng),廢除‘罷黜百家,獨(dú)尊正玄’的政令,因為那將代表著,他們的學(xué)術(shù)可以繼續(xù)的在世上公開的流傳,可以像陰陽院那樣廣收弟子。當(dāng)然,帝國對他們的要求是,所有陰陽術(shù)師都要在北疆從軍十年······
看似苛刻的條件,但沒有一家陰陽道拒絕。
就是在同一日,帝國,東極,西漠,同時在黑夜中進(jìn)行了一場所謂的‘清洗’。百家中幸存的人,則是將那一夜稱為‘寒月的夜’。
帝國的軍隊,陰陽院的術(shù)師,以寒月三司為主,發(fā)動的一場血腥的襲擊,目的是摧毀百家道統(tǒng),簡單的,就是夜襲,屠殺,焚燒······
意圖明顯的就像是一杯白開水。
你們欲想重新回到陰陽的世界。在那之前,我們先將你們毀滅!
······
······
原來,百家和陰陽院之間還有這么一段往事嗎?
李勛心想,神色依舊不變,問:“公子是怎么知道這些往事的?”
年輕的公子笑了下,:“離帝都遠(yuǎn)些,有一座孤山,山峰很矮,上面有一座道殿,殿里藏書成千上萬,時候愛看書,經(jīng)常去看。”
李勛知道公子必定是信任自己,才會和自己這些話的。
但李勛不由覺得古怪。公子不會對自己謊,這是必定的。
可是這種隱秘之事,為什么會記載在一座道殿里,竟然還是在帝都城外的一座孤山上,帝都城外有孤山嗎?
年輕公子仿佛能知道李勛的疑惑似得,笑著:“李叔不必多想了,那位老道長他只邀請有緣的人去那座道殿,無緣的人,即便經(jīng)過也看不見,所以那座道殿在世上無名,那座山也同樣如此,相比較起來,倒是世山,南煌院有名多了。”
李勛道:“大隱者,必定無名。”
年輕公子大笑,放下手中棋子,道:“有理,有理。”
······
······
陰天。
有些人就是特別喜歡這種天氣。
昏暗但不黑暗,涼爽卻不寒冷。蘇一詢走在隊伍之中,身邊是幾位南煌院里的同窗,進(jìn)場的順序是按照先后排的,來的最早的是曾經(jīng)和蘇一詢有過一面之緣的學(xué)無憂,他如從前那般背著一只黑色的劍匣。
區(qū)別在于,此刻他的劍匣中有了一柄劍。只是劍身藏在匣中,看之不見。
走廊通往庭院,庭院中則已經(jīng)擺好了宴席,聽請的是城中最好的大廚烹制的,眾人都有些期待。
蘇一詢停了腳步,因為他的目光看見了一個身影。
黑色的身影。
“她······”
走在蘇一詢前方的舒起注意到蘇一詢的止步,回過頭,順著蘇一詢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笑:“你雨幽霏啊,聽人首座大人給她傳信,是有什么要緊事,總之今日的晚宴她是不會參加了。”
蘇一詢點(diǎn)點(diǎn)頭,若有所思。
舒起見其他人離的遠(yuǎn)了些,壓低聲音,問道:“信看了嗎?”
蘇一詢搖頭:“嗯,看了。”
“······準(zhǔn)備怎么做。”
“這晚宴不知要持續(xù)到什么時候,我怕會來不及,但是,人,不在這里。”
舒起訝異,下意識的看了看遠(yuǎn)處的一座大屋,帝國的七皇子正在那里休息,他凝重問:“那怎么辦。”
蘇一詢看著舒起,:“得離開,這場晚宴我不能參加,否則那個人那邊就······”
舒起:“只能想想辦法了。”
蘇一詢點(diǎn)了點(diǎn)頭,舒起從蘇一詢微微皺起的眉頭明白,蘇一詢此刻極是煩躁,卻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
蘇一詢煩躁來源于,他并不知道為什么院主要他必須在今日內(nèi)殺死‘那個人’。
但在信封里,還有一封南依的來信。南依她現(xiàn)在過的很好,組織免除了她的職務(wù),在曉云城外建了一座院,那里四周土地肥沃,曾經(jīng)他幫過的那些村民們,都在那里,過著平平淡淡的農(nóng)耕生活。
安也沒有想過再學(xué)劍。
因為南依再信里寫,他覺得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姐姐不會被人再欺負(fù)了,他現(xiàn)在想學(xué)怎么做過大商人。
還有很多的事情,南依寫在了信里。蘇一詢明白了院主的意思,因為是那樣的簡單和直白。
你沒有資格拒絕。
就是這么簡單的意思。
“你還好吧,放心,想想辦法,讓你先退去應(yīng)該還是······”
蘇一詢搖搖頭,對舒起:“你明白,為什么我不喜歡和他們接觸太多了吧。”
舒起怔了一下,卻不曾話。
蘇一詢低聲嘲笑:“因為如果那個人要我動手,不曾認(rèn)識,不曾熟識,我才·····能做得到。”
舒起看著蘇一詢,回想起他在南煌院里,有禮,謙遜,卻從不曾和任何人走的太近的樣子。
重情,所以才必須要無情嗎?
有必要嗎?
舒起輕輕的嘆息,抬眼看見落寞的朋友已經(jīng)走遠(yuǎn),他踏步追了過去。
······
······
庭院中,傍晚時候,燈火無數(shù),將整座庭院照的似是白晝。
七皇子還沒有來到,秦長坐在首座之畔的座位上,再延伸過去,便是兩排總數(shù)十?dāng)?shù)張桌和座位,其上侍者們已經(jīng)擺放了些瓜果,點(diǎn)心。十幾個南煌弟子已經(jīng)入座,還有的就是兩位南煌院的老先生,卻不知為什么坐與末座。
但是卻是不曾見到蘇一詢。
庭院的地上,更有一些破碎的碗瓷。
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秦長閉著雙眸安坐著。直到有一位侍者經(jīng)過他的身邊。
秦長張口,輕輕的:“有人離席,派人去看看,他回的冬櫻行館。”
侍者正在秦長身前的桌上,擺放著些瓜果點(diǎn)心:“不是先生同意的嗎。”
“嗯,但我想知道,那是意外,還是刻意。”
“好的,先生。”
隨之,侍者離開了。
······
······
傍晚的靈城還是十分的光亮。因為街道上幾乎都點(diǎn)著燈籠。天空上還是陰云四合的模樣,卻就是不知為何,未曾下起雨來,仿佛在等待著誰似得。
蘇一詢快步走在街道上,眼眸看似隨意的,四處的觀望著,但他其實是在運(yùn)用自己超乎尋常人的五覺,去感受著是否有人將刻意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因為那代表監(jiān)視。
好在,并沒有。
低頭看了看胸襟上,那黑色的污漬,雖然厭惡,但卻無可奈何。
侍者再上甜湯,舒起經(jīng)過‘不心’絆倒了侍者,蘇一詢當(dāng)時‘正好’入座,湯水都濺到了他的身上。因此蘇一詢和秦長,想要回去換身衣服,因為是七皇子的設(shè)宴,衣著污濁的話,始終還是有些不敬的。
秦長沒有拒絕,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當(dāng)做同意。
蘇一詢沒有想到一切都是如此簡單,但順理成章,他離開了那座老宅。
晚風(fēng)吹來,帶幾分陰寒氣息。
吹亂了發(fā)梢,也似乎讓心湖泛起無數(shù)漣漪。
蘇一詢覺得好似順理成章,但始終,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那么,是哪里呢?
直到身體感受到了目光,出自于直覺,或者是可怕的感官能力。
“有人在監(jiān)視我,才離開不久,應(yīng)該是······”
蘇一詢低聲的喃喃,暗自的猜測。
······
······
黑暗仿佛惡魔。
今晚他張開了獠牙。
今晚他布下了陷阱。
等待羔羊,等待迷途的旅人,等待所有比他弱的生命。
“但是,魔啊,你看清楚了,究竟誰更強(qiáng)。”
“但是,魔啊,你看清楚了,誰的劍,刺死了誰。”
“但是,魔啊,我生,與你戰(zhàn),死,也要與你糾纏,直到你我的靈魂灰飛煙滅。”
一個老翁走在黑夜的靈城道路上,口中唱著的是很古老的軍歌。
歌是帝國的北疆軍士們創(chuàng)的。
歌詞很霸道,仿佛連魔也不曾放在眼中。但是最后的那一句,卻代表著,其實他們知道彼此實力的差距,但卻有拼死一戰(zhàn)的信念,因此,他們才有了信心,才有了前兩句歌。
老翁唱著,卻很高興。他和一個穿著華衣,但華衣卻被潑臟了的年輕人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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