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害怕
你曾想過死亡嗎？想過血腥嗎？
當然，你必定想過，猜過，臆測過，那是什么樣的感受與場景。
但，你肯定不似我這般，每日都和他們擦肩而過。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厭惡自己滿是血腥的雙手，這雙怎么也擦不干凈的手。
所以其實我并怎么不害怕死亡。只有偶爾的猜測，我的死亡，能夠償還所有的罪孽嗎？
······
······
龍首亭內，秦長對石白陳述著一些他的推測。
“七毒這樣的絕跡之物，百家底蘊深厚因此擁有，倒也得過去，可為什么他們要殺安排在我們陰陽院內的人？”
石白道：“你是，百家知道了林寒已叛。”
秦長道：“林寒此人，雖然資質，但其秉性······”
著秦長寒笑一聲，不做評論，道：“以他這樣的人，那日輕易的投了我陰陽院，明日也可以再投百家，我想著此間事了，就將他‘除’了，但他恰恰就死在昨夜，只怕，這次事敗的緣頭，就在他的身上。”
石白閉目沉思，沒有評論。
秦長繼續：“師兄試想，我們從林寒和寒月口中得知，百家中極劍家會刺殺七皇子，因此我才提議設下了此局，師兄初時反對，但奈何那些位前輩們都同意了我的想法。如今想來，若是他們早知林寒已叛·······”
昨夜之局，由秦長提出，而石白初時并沒有贊同。
秦長提議的目的，則是削弱百家的實力，極劍家乃是十門之一，門下弟子逾千，可謂百家中的中流砥柱。劍翁更是當代掌宗，這樣的人，不論是擒是殺，對南煌院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當時在南煌院里，秦長提出此議的時候，南煌院中的其他人卻都是同意的石白雖然是首座，但出身百家，他出于直覺，反對秦長之議，但終究找不到什么切實的理由，因此未曾一力反對，最后默許了此議。
石白閉目，問道：“你想的沒錯，可是，你將我們的布置告訴林寒了？”
秦長搖頭，堅定的：“我相信他不敢騙我，因我陰陽院實力遠勝百家，他投我陰陽院，益大于弊，人喻利，自然不會欺騙。而我也不會將這等重要的事情告訴他。”
石白道：“也就是······還有，而且不是普通的弟子，學生。”
秦長默然點頭。
石白：“此事暫擱置，林寒之死，仍有蹊蹺，一個連第一境都未曾修成的陰陽師，有必要用到七毒之一的寒殺嗎？”
秦長道：“師兄明鑒，這也是我的疑惑。我已經讓師弟，去問行館中昨夜仍在的所有人，只盼能有所發現。”
秦長話間，并不自信，畢竟若是百家的陰陽術師，殺人后，哪有那么容易留下線索。他也只是嘗試，并不覺得真能有什么收獲。
······
······
“你不怕死嗎？”
“可能·····不怕。”
蘇一詢不確定的。
舒起卻更加惱怒：“你以為死亡那么簡單嗎？”
蘇一詢側首，不去看舒起的雙眸，：“我雙手已經沾滿血腥，就算死也只是贖罪。如果·····是為了南依他們我可以去殺任何人。但，如果，為了我自己，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舒起卻怒道：“你謊！你根就是想逃離我們，你覺得繼續活著，也只是受院主掌控，所以你想死是不是！”
蘇一詢卻很平靜，平靜的出奇。
他：“可能也是吧，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想著修行陰陽，變得強大，最后就不會受他制約，可是·······”
他的聲音變得疑惑，變得哀傷。
“就在那天我收到那封信以后，我再想，就算真有修成陰陽，逃離他掌控的那一天，可，在那之前，我還要殺多少人？”
“你想啊，舒起，從時候，我們學的就是殺人，除了殺人，什么都不會。”
“他要我們活著，只是因為，我們是他的劊刀而已。”
蘇一詢平靜的著一切。
他此刻就像是一個，已經知道自己將會面臨什么的囚徒。坐在這，著最后的話語。所幸，還有一個朋友在傾聽。
舒起卻仍然憤怒：“這就是你的缺點！你要有意義的活著，而我只想活著，我們三個人都活著！”
蘇一詢抬眼，卻不再話了。
舒起也強行忍下。因為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聲音輕柔，想必是體質輕盈的女子。
些許后，嗚的一聲······
雨幽霏推門很心，似乎隱約聽見方才屋內傳來的吵鬧聲。她問道：“你們兩個···怎么了嗎？”
蘇一詢微笑：“沒什么。”
舒起側首，淡淡的：“是我不對，蘇師兄，我先走了。”
蘇一詢沒有阻攔，雨幽霏側身讓開。
······
······
“你和他吵起來了？”
蘇一詢知道雨幽霏應該只是隱約聽見，道：“一點事而已，不必在意。”
雨幽霏看了看蘇一詢，：“你都傷成這樣了，又是他師兄，他該讓著你才是。”
蘇一詢卻笑：“關心則亂······不是都這么嗎？對了，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雨幽霏：“師尊想見你，所以讓我帶你去他那。”
蘇一詢沉默，些許后，他才：“聽，林寒師弟死了，查的怎么樣了？”
雨幽霏怪異于蘇一詢怎么突然這么問，但還是回答：“聽師叔做了些調查，似乎已經有眉目了。起來，為什么師尊這時候要你去見他呢？”
蘇一詢站起身來，雖然身上仍然覺得痛楚，但比起昨夜已經好了許多。
他笑：“沒事，我們走吧。”
······
······
走廊上，響起輕輕的步伐聲音。
蘇一詢走的有些慢，雨幽霏遷就著他，兩人慢慢的在走廊上走著。
天空上，寒鴉歡快的叫了一聲，急沖下來，落在蘇一詢的肩膀上。它用著難聽的聲音，歡快的叫著。
蘇一詢笑了下。
雨幽霏看在眼里，卻覺得怪異。
他笑的好真誠，卻又著些許哀傷。
和平常，那種見到誰都是一樣的微笑不同。
蘇一詢轉頭看她，問：“看我做什么，又沒有什么好看的。”
雨幽霏：“我覺得你今天笑的很古怪。”
蘇一詢疑道：“怎么？”
雨幽霏：“平常，你的笑容，不論什么時候都是一樣的，怎么呢······好像刻意的模仿著似得，嗯···我是這么覺得的。”
或許，刻意的笑容，和真實的笑容還是有差別的吧。
偽裝始終是偽裝。
但現在應該也不重要了。
蘇一詢：“那天，在城里的時候，我記得你這么過：‘你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是有有笑的嗎？和我，卻是沒怎么笑過。’，你還記得嗎？”
雨幽霏點了點頭，道：“你當時沒回答我。”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
蘇一詢不再保留，他抬頭看去，走廊已經漸漸到了盡頭。雨幽霏在他身后些許，靠的很近。
死亡就在前方招手，蘇一詢卻覺得自己無所畏懼，雖然隱約中好像有著害怕，但更多的是，是某種難以言喻的·····解脫。
他覺得不必在隱藏什么。
蘇一詢轉頭：“很簡單，其實我也不喜歡和他們在一起，很吵，很鬧，但是有時候，我得要那樣。”
雨幽霏：“那樣···開心？”
蘇一詢：“一定要裝作另外一個人，當然是不開心的。”
雨幽霏低頭沉思，不明白有什么必要，要去裝作另外一個人。
蘇一詢看了這個女子一眼，生命中，他是好人的，好像這個女子是第一個吧·······
“那你呢？”
蘇一詢問著：“你對它們總是很好，對人···總是很冷漠，是我看錯了嗎？”
雨幽霏明白它們指的是世山上的那些鳥獸，還有黑，寒，她：“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和別人待在一起，時候，我被馬賊抓住，在那里······當時，我還，那時覺得人，比鬼還恐怖。那時，只有黑陪著我······不是你的黑，是一只狗，后來它也死了。”
蘇一詢想起那些在奴隸營時候的時光，他：“是啊，人·····很可怕。”
雨幽霏道：“后來，和師尊一起的那段日子里，我們不能相信任何人，就像那一次，我為了救一位老先生，卻害得先生被百家圍困，差些就死了······還有，很多次，因為我，師尊他·······”
雨幽霏沒有再下去，蘇一詢能想像那些畫面。
不能相信任何人，懷疑身邊一切的不尋常，久而久之，人自然變得冷漠。
后來，雨幽霏學著石白的樣子，冷漠，冷靜。漸漸，她明白了，該怎么在這個世上活下去了。
永遠不要將自己的信任，輕易的給予任何人。
蘇一詢道：“如果，我現在就要死了，我覺得那并不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蘇一詢用平靜的聲音，著這樣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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