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此，齊晨也知道塵耀所的”血肉分離”感覺，乃無比地貼切形容當下的痛楚。    那原本是他的力量，已經被他完全掌握，被他運用自如，更是已經近似四肢一樣成為他肉身乃至生命中的一部分。    甚至，帝印的力量是更深層次的程度。它被煉化后，血肉筋骨，四肢百骸，經脈血絡都吸收過他，因它的力量強大，甚至成為根基的一部分。    此刻被一點點地抽離，猶如一顆參大樹被白蟻從根部，從內部，不斷地啃食，剩下的只有外強中干。    而用于有血有肉的生靈上，這種感覺除了血肉分離外，就沒有更好的詞去形容。    即便從痛感上來，的確不如被涅槃之火將自身慢慢燃燒成灰燼時那般，但也是僅次于而已。    并且，若是痛感有數量去定義，并能以時間長短去堆積，那么半個時辰的持續，其已經勝過了當初進行涅槃時的痛楚。    第一塊帝印，足足耗費了半個時辰，才離開了齊晨的體內。    此刻的他，眼神因為持續的痛楚，當初的凌厲已經很難再完美重聚，近乎已經出現渙散的跡象。甚至，齊晨的嘴角有不少的口沫殘留著，沒有當初威懾半靈境，并威退大陸九成帝境的風姿。    然而，仍然面對著齊晨的塵耀，臉上沒有半點的輕視和失望。他經歷過這個過程，知道強打精神，不在持續的痛楚中失去意識，是一件多么艱難的事情。    那需要將這個過程的盡數痛苦一滴不漏地承接下來，并且因為恪守著意識的清醒，從而在某種程度上將痛楚提高上去。    塵耀他曾以嚴刑逼問衍昆關于獄的秘密，但每次對方堅持的時間不到半炷香，就會昏迷，可見就算是帝境巔峰，對于痛楚的抵抗力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高。    “休息一下，先緩一緩。抽出帝印的時間會隨著你煉化的歲月的久遠而變長，下一次，就不會只是半個時辰了。”塵耀看了一眼被一道銀光封住的血色球道。    聽完后，齊晨搖了搖頭，氣息萎靡地探出一手，按在塵耀的肩上，“我們都不知道獄什么時候出動，時間可不能用在這些意義不大的休息中。師父，你要相信你的徒兒啊。每一次造化，都伴隨著兇險，我一路過來已經習慣了。”    塵耀抓過了齊晨的手，從肩上緩緩別開，“你師娘看過你的經歷后，叮囑過我一定不要讓你再亂來。可是，她忘了我之前也是一個喜歡亂來的主。還好，我當初也了視情況而定，也不算騙了她。那就倒數十下，便再來吧。”    齊晨嘴角再次翹起后，心中慢慢默數十下，那股痛楚再次在塵耀的右臂沒入他身體時傳來。    ............    烏黑的雷云密布下，滾滾雷聲沒有停歇的一刻，不斷向著這片空間內唯一的生靈展示其威，降下一道道罰般的雷霆。    身化一道黑色雷龍的鋒銀，咆哮中直面迎向雷霆，相撞一刻，大片雷光逸散。    滿身瘡痍的鋒銀露出本體后，運轉功法將逸散的雷光吸入體內，借其加速對體內那幾道九霄風雷的煉化。    可是，沒等他對前一條的雷光煉化完成，后面接踵而來的雷霆降下，叫他立即將之前吸收的雷光立即吐出，以回復對修為的絕對掌握，又再迎擊壓根擺脫不了的雷霆攻擊。    要想真正地利用此地的雷光去煉化九霄風雷，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變得更快。    唯有在趕上下一次雷霆攻擊撲來前，將前一道雷光煉化，他才有可能在此地變強。    否則，他所做的只是無用功，并會因為身上的每次撞擊的傷勢而倒下，浪費時間，而又元氣大傷。    一片雷云背后，站著的是塵耀降臨在這片空間的意識化身。他將鋒銀自進入后的表現，都放進眼底。    恰好一個時辰后，他雙指微微摩挲，輕聲道：“第六個月的第八時辰降臨，這個年輕人才有可能完整地煉化一道雷光。而且，這個可能性的大前提是他必須堅持到那個時候。既然作為晨的帝侍兼摯友，希望你能有與其并肩的韌性與堅毅。只要邁過了第一道雷光的坎，之后的變強，就是水到渠成了。”    .......    傳出附帶各種情感樂聲的空間中，雨珊取出了蕭笛、古箏、風鼓等樂器，一一奏響，回應著這些聲樂。    雙方聲樂接觸后，逐漸地開始相互呼應，向著合奏出一曲靈樂前進著。    空間中的聲樂變化，散出神魂之力的雨珊也立即開始對樂器的奏響進行調整，附和著對方。    然而，在某一個時刻，空間中的聲樂變化遠超之前，使得雨珊盡管用盡了全力，也無法跟上。    最終雙方聲音從呼應演變成為對碰，合奏的聲音從柔和變得刺耳，再到不斷的音爆聲浪與實質化的波紋向四面八方蕩開。    沖擊之下，雨珊四周的數十種樂器一并炸裂。    她立即施展魂術，展開數層護罩，可纖細的身軀還是被推開一大段距離，雙耳滴落溫熱的鮮血。    “一個多時辰，我這徒媳婦，可真沒有辱了那身完整的噬魂血族的血脈呢。”降臨在這片空間的塵耀意識化身，隱匿了自己的身形，從頭到尾地注視著雨珊的表現。    見雨珊沒有著急去重新嘗試，塵耀滿意地點了點頭，“女孩子果然要比男的要細心一些，在挫折面前懂得總結經驗，而非莽撞地再次嘗試。不過，這點對于具有噬魂血族的你，倒是有點多余了。”    “不讓剛才的狀況出現，要做到的不是完美地附和著聲樂進行合奏，而是要占據主動，讓這些聲音配合你。預測聲音的變動，就是要發掘你噬魂血族的賦，從極其細微地入手觀察，而去預判。”    “甚至，做到令這些聲樂跟著你意思去變動。”    內心喃喃到這里，他逐步走向雨珊，給出提示。    然而，雨珊搶在他之前，以修為和神魂凝聚出一支長笛，目露一種侵略性地前進吹奏。    聽著這片空間的樂聲出現近乎是剎那的停頓后，塵耀的意識化身眼中閃過一抹異彩，斷了提示雨珊的想法，步回原地。    ........    “大笨蛋幫了姐姐很多次，也幫了忖蜂很多次，這次忖蜂要幫大笨蛋一次。不，以后也要幫他，掃清所有障礙。然后，忖蜂就能和姐姐，大笨蛋，陸子，瓏瓏，還有其他人在一起。”    一只山般大，血色毛發披身，三條尾巴有力地擺動的妖狐，喃喃低語時，眼中的兇芒卻是閃爍不斷地注視著前方。    那里，數以百計的妖獸，同樣在用充滿兇芒的眼神回應著妖狐。    妖氣飆升到極致時，妖狐雙腿發力，如一道血色雷光沖出。    另一方，獸吼響徹中，也正面影響妖狐所化的血色雷光。    驀然地，血色雷光變得纖細無比，但速度卻是再次攀升，一次性貫穿了十余只的妖獸身軀。    這一擊下，就是致命。身上出現碗口般大的妖獸，無一不是被貫穿了獸丹所在之處，并且獸丹隨著妖狐的穿過而被叼走。    一擊致命，好比人類中的殺手本色。    血色雷光并非全身而退，期間被一堵避無可避地冰墻撞上，速度銳減的同時，又被數只距離較近的妖獸得手。    最終還是逃脫的它，展露本體時三條尾巴的其一被截去了一半，身上有五處血肉模糊，而撞上冰墻的地方，直接被冰住，氣血修為運轉晦澀。    可縱使這樣，它的眼神始終帶著兇芒，沒有絲毫畏怯，嘴中擦咔擦咔地咬碎著得手的十幾顆獸丹，咽下的同時將其煉化，變為自己的力量源泉。    其他妖獸散出的修為乃尊境，或多或少都是開啟了自身的靈智，自然不會讓妖狐獲得喘息的機會，立即沖上。    而妖狐也沒有非得要回避至從傷勢緩過來的地步，一股腦將嘴中勝于的獸丹咽下，再次暴起。    同樣在這片空間中降臨的塵耀意識化身，看著下方的妖獸廝殺，回想起了變身妖狐前，顯得畏怯膽的忖蜂。    “看來，我的徒兒身邊真的聚了不少有趣的存在。本體和底子擁有妖獸兇性，卻也習得了人類殺手特點，成長為妖帝的話，勢必也是不可多得的妖帝吧。”    “而最難得的，是她的赤子心性，這點適用在妖獸身上，令她多了許多的可能性。現在我能預知到的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她會隨著成長，擺脫了妖獸中的血脈等階。”    “即便在日后面對著真正的龍，她也不會因為等階而落得下風。我想，這是每一只妖獸所想所求的，以自身開創一個強橫的血脈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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