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親是因為……他以為你死了……”人歌欲言又止。（WＪCＤf99O 精/彩東方/文學）
他知道現在這些，對方可能不會信了，可是當時父親確實以為他所有的孩子都死了，只剩下了他一個。
當初父親為了人一族的傳承，四處留情，那些女子心甘情愿的為他生下孩子，甚至甘心為他過東躲**的日子。
父親也時常的去看望他們，雖然都是偷偷摸摸的，但是因為都是他的孩子，他都一樣的疼愛。
不能沒有偏頗，但是對當時的父親而言，任何一個子嗣都是人家的財寶，如果知道他們還活在世上，并且在遭受折磨，他不可能放任無動于衷。
當初的父親表現的很失落。他胡子拉碴，精神萎靡，眼皮子都耷拉著，看樣子像是哭過。
他，他所有的女人和孩子都死了，都被那該死的敵人殺害了。他唯一剩下他一人，于是將他帶在身邊，拼盡力的保護他，帶他踏遍千山萬水，希望能夠拜入哪個山門，得到宗門的庇護。
他們的敵人畢竟是妖族居多，人族雖也有湊熱鬧的，但到了這個時候，會對他們人一族有著這么大敵意的卻已經不多了。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人一族的體質特殊，普通的功法根難以修煉。跑遍了各大宗門，卻都被拒之門外，直到遇見桑紅衣。
“我知道。部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嫉妒你，每每想起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你，我就嫉妒的要發狂了！”人炎意識到自己又激動了，稍稍平復了下心情。
人歌只能沉默。
得再多不過是因為自己沒有將經歷過那種絕望。
現在的辯解，無論是為父親還是為自己，在人炎的眼里可能都不過是自己過得比他幸福的借口。
“我嫉妒你有父親的保護，嫉妒他為你操碎了心思，嫉妒他帶你踏遍千山萬水就是為你尋找一個依靠，也嫉妒你真的找到了依靠。”人炎的心情有所平復，轉而看向了桑紅衣。
“我是后來調查的你，才對你的平生有所了解。”人炎卻笑了，道：“別人都你是廢物，桑渺虎父卻出了你這個犬女，可我對此嗤之以鼻。真正的廢物會得混沌靈寶的認主？若是如此，誰不愿做個廢物？”
桑紅衣眼角一挑，卻沒有作聲。
她體內有混沌靈寶的事，人炎一定知道，畢竟他的體內有著鎖龍鏈，還有那神秘的面具。
“當我知道你的體內有著混沌靈寶的時候，我便知道，可能人一族的仇恨，最后要落在你的身上。”人炎也有些猶豫，畢竟這么明著算計人，還要當著當事人的面出口，不可能一點愧疚的感覺都沒有。
特別是現在他和桑紅衣的關系已經緩和了不少，再提起曾經的算計，即便他自覺臉皮已經練得很厚了，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你挑撥龍族和歌之間的關系，是為了引起歌和龍族的爭斗，將我們都算計在其中？”桑紅衣心下了然，和她之前想的也差不了多少。
“你只對了一半。”人炎卻目光冷睿的看向桑紅衣道：“單單是人歌一人絕不可能是整個龍族的對手，他對上龍族，一場兩場戰斗可能還能占優，畢竟他是修煉過人九歌的人。可若是龍族傾盡族之力來對付一個人，哪怕再厲害的人也難以招架，除非……”
人炎看向桑紅衣，桑紅衣頓時明白了，他指的是自己體內的混沌靈寶，也就是萬物之書。
“我看你對他很好，所以猜想著，如果人歌死在龍族手中，你會做些什么？”人炎話音剛落，便覺一陣無法抵抗的大力將自己的身體推了出去，砸到了身后的墻上。
人炎使勁的咳嗽，甚至都咳出了血絲，但眼睛依舊盯著桑紅衣，笑的有些溫柔。
溫柔？
人歌有些發愣，溫柔這種表情出現在這個人的臉上，總覺得有些奇妙。
最重要的是，人歌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人炎的這種溫柔并不是針對桑紅衣人，不是那種喜歡的溫柔，所以蘇伏到現在都沒有吃錯。與其是溫柔，更多的應該算是欣慰。
“我可以不計較你算計我，畢竟你也救過我的命。但是唯獨這種想法，從今以后，你不可以有。”桑紅衣目光銳利的掃過人炎的臉，沉聲道：“龍族我可以幫你對付，魂族的余孽我也可以幫你找出來殺掉，不為別的，哪怕只為你是歌的哥哥，這些仇恨我早晚都要插手。但若你想要算計我徒弟的性命，那不管你是誰，是否曾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都不會放過你。”
人炎笑的發的溫柔，看向了人歌道：“我真羨慕你啊。有人愿意成為你的依靠，愿意為了你的受傷憤怒，愿意為了你的成長欣慰，愿意為了你與天下為敵。我是真的很羨慕你。”
此時的人炎用的詞是‘羨慕’而非‘嫉妒’。恐怕在算計的過程中，他的心態也逐漸的在轉變吧。
特別是發的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時日無多，身為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一個親人了，哪怕從前再是嫉妒的想要他死，現在也會多了幾分留戀了吧。
人炎的目光轉向桑紅衣，笑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再害他。我現在早已沒有了這樣的心思。何況，我還有從今往后嗎？”
人炎倒是笑的灑脫，桑紅衣卻沉默了。
她很同情人炎的遭遇，但這種同情只能建立在自己一方的人不受傷害的基礎上。
人炎想要挑撥龍族和人歌的關系，讓人歌和龍族發生沖突，然后讓人歌死在龍族的手上，借此讓她大怒，徹底與龍族站在不死不休的對立場上。
她可以不在乎人炎算計她，畢竟，如果人歌要為人一族報仇的話，對付龍族是遲早的事，她早晚都要插手，除非人歌放棄報仇。
但他算計人歌的命，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的。
她這一生，沒有多大的野心，頂多就是想讓身邊的人整整齊齊都好好的活著。
哪怕她想去混沌世界外的星域去看看去闖闖，可若這是需要付出身邊人的性命為代價的話，她寧可不要。
所以，她早就猜測當初的事情是面具人的挑撥，但其實也沒有多生氣，但聽他親口出他想要利用人歌的死讓她與龍族撕破臉，她卻真的憤怒了。
“我甚至不求你們會為人一族報仇，畢竟現在想來，所謂的家族仇恨，更多的，不過就像是一個笑話。”
人炎也不知是真的想開了，還是嘴硬，只是他卻確實是這樣的。他：“我們雖是人一族的族人，可自卻沒有生活在那個家族。我們所知道的關于家族的一切，不過就是父親還有母親而已。還有一個從三十三階梯延續下來的殺戮與仇恨。”
“其實我并不因為人一族的凄慘而恨龍族與魂族余孽，我所有的恨，都只是因為他們對我造成的傷害而已。”
人炎笑著看了人歌一眼，繼續道：“可是，在報仇的過程中，我做了和他們一樣的事。我也想要利用你，甚至希望你死，也在努力的將你送往死路。”
“可你做錯了什么？錯在你也是人一族的族人？錯在你也是父親的孩子？錯在你根不知道有我這樣一個哥哥存在？還是錯在你活的沒有我凄慘？”人炎笑的很苦澀。
“明明你的童年也是在被追殺的惶恐中度過，明明因為這個身份你也過的一點也不快樂，只是因為你比我好一點，我比你慘一點，所以我嫉妒你嫉妒的巴不得你死，這不也是毫無道理可言嗎？”
“我現在快要死了，卻在最后的日子里看明白了許多事情。”
“錯的從來不是我們。是栽贓陷害我們人一族的魂族余孽，是不講道理殺戮成性的龍族。你也好，我也好，那些被殺害的兄弟姐妹，那些從未謀面的東躲**的族人，我們所有人都不過是受害者罷了。”
“三十三階梯上的仇恨，卻連累了我們所有人。我恨的，只是這個，也只應該是這個而已。”
人炎咳嗽的發的嚴重，同時，他身上的皮膚也在一塊一塊的脫落，他的氣息開始變的極其的不穩定，但他依舊咬著牙，似乎還有未完成的心愿，不遠就此離去。
“他快堅持不住了。”萬物之書道。
“我沒有辦法救你，因為我還沒有強大到能夠起死回生的地步。所以，你還有什么心愿未了嗎？”桑紅衣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
“你還真是善解人意。你對我這么好，是因為我曾經救過你？還是因為我是他的哥哥？”人炎卻完沒有將要死去的頹廢，他其實很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自己的身體，沒有誰比他自己更加清楚。他知道自己救不活的，所以一開始也沒有乞求會有奇跡發生。
“兩者都有。”桑紅衣實話實。
如果人炎只是個陌生人，不是人歌的哥哥，沒有救過她的命，聽了他的故事，可能她也只是會覺得這個人有些可憐罷了，但也僅此而已。
人炎笑著道：“若我當初也出現在你面前，會不會也成為你的弟子？如果成為你的弟子，你會不會也像疼愛他那樣的疼愛我？”
桑紅衣頓了頓，似乎在思考道：“那要看你的天賦與表現，還有聽不聽話。”
人炎被桑紅衣這誠實給逗樂了，隨即桑紅衣繼續道：“但若你真的成為了我的弟子，那我當然要心疼你保護你，因為你是我的弟子。”
徒弟都是寶啊。特別是在當時那個時候，任何一個徒弟都是稀世珍寶，當然要好好疼愛，否則自己怎么變強呢？
不過桑紅衣沒好意思告訴人炎，當初他即便是出現在他面前，破書不給反應，依舊什么用都沒有。
她自己是不會亂收徒弟的，因為她沒有東西可以教給別人啊。
人炎也不知是哭還是笑，看向人歌道：“你很幸運。所以，以后繼續幸運下去吧。”
他突然握住了人歌的手道：“我不強求你一定要報仇，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活著……”著，兩根手指突然的插入了眼里的黑洞中，硬生生的從黑洞中掏出了兩只像是眼球一般的肉珠道：“這雙眼睛給你，他能助你看到很多從前發生的事，待到你以后去了三十三階梯，至少可以用它來分辨哪些是對你好的人，哪些是對你別有用心的人。”
人歌被人炎突然的舉動嚇著了，手里捧著這一雙奇特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用這雙眼睛，多幫我看看這個世界。那些我沒有去過的地方，那些仇恨以外的東西，那些我向往而不得的一切，弟弟，都由你來幫我看一看，就像是我看到了一樣。”著，人炎松開人歌的手，繼續道：“如果你有為族人或是自己報仇的心思，那你一定要心那些魂族余孽。為了活命，他們可以枉顧滅族之仇，可以陷害無辜之人。相比起龍族的殘暴，那些魂族余孽才是最可怕最該死的，不要被他們騙了。”
“剩下的一切，這雙眼睛會讓你看到，我便不多了。”人炎此刻已經看不見了，那雙眼睛握在人歌的手中，還擁有著溫度。
人歌握著那雙眼睛，神色中滿是復雜。
這個名義上他的唯一的親人，他的哥哥，曾經害過他，他討厭他，卻不怎么恨他。
那種感覺很復雜，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這一刻，看著眼前面目非身體是創傷的人炎，他卻突然感覺到了那種仇恨的滋味。
算不上感同身受，但是，他卻真的對龍族和魂族的余孽起了殺機。
且這種殺機發強烈，在場的眾人都感覺到了、
桑紅衣沒有阻止，有些事，他想讓人歌自己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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