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貧道靈瓏子，見過友。”一身藍衫的靈瓏道長走到劉信面前，看他的樣子，慈眉善目，果然是有道高人。龍虎山被尊為道門正宗，看來不是吹噓。

    “見過道長。”劉信跟清戊道人接觸久了，也學了一些道門的禮儀。在打招呼的時候，下意識就用了出來。

    靈瓏道人吃了一驚，眼中流出奇異的色彩。

    不過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很快就遮掩過去：“好。我們也不要多閑話，便開始考驗吧。聽你上門來，給我這老友準備了一只毛筆做禮物？”

    劉信一聽，心知是萬瑤那個丫頭藏不住話，主動出去了。點點頭：“在文墨丹青街，跟人比眼力贏了，所以得以見識他的收藏，見其中號稱來自歐陽修的毛筆不錯，就買了下來。打算做一個見面禮，上門不空手，畢竟是咱們傳統的禮數。”

    “哼，就怕眼力不行，被人騙了吧。”劉信的話傳到亭子中，得到了冷笑作為回應，“我萬昌縱橫商海多年，什么古董玩物沒有見過。你要是真為了禮數，帶點水果花籃就行。就怕非要裝文雅，來我面前顯擺，結果被人給騙了。”

    “萬昌，你太嚴厲了。”靈瓏道人喊了一聲，對劉信笑笑，“我這老友人就這樣，你別放在心上。友，那只筆帶了沒有，能不能讓我看看？”

    劉信拿出一個盒子，很隨意地遞了過去。

    靈瓏道人見他不在意的樣子，登時有些失望，心想恐怕真不是什么好東西。然而當他打開盒子，仔細瞧了瞧東西之后，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了？”萬昌問道。

    “這……”靈瓏道人走回亭子，把毛筆遞給萬昌看，“你看這筆，是不是傳言中那一只……歐陽須？”

    萬昌看了很久，又瞥了劉信幾眼，難以置信地點了頭：“以我的眼力知識來看，恐怕是真的。歐陽修當年乃文壇領袖，獲得御賜筆無數，唯獨其中一只頗受喜愛，一直帶在身邊。許多流傳千古的好文，就是從這只筆下寫出。世人稱之為歐陽須，后來傳給后代，后代人回到吳楚省定居，歷經幾百年，被同為吳楚省人的大奸相嚴嵩得到，收藏在故鄉。再之后就沒了消息，沒有想到，沒有想到……竟然在今日重建天日。”

    這種文化名物，身價值不是特別高，最重要的還是附加價值。在愛好此道之人的眼中，那就是無價的。

    萬昌行商又習武，但從對于傳統文化很是喜愛，奉同為吳楚省的歷史名人歐陽修做偶像，今日見到偶像之物，自然欣喜不能自己。再想想這東西是送給自己的，忽然之間看劉信的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

    “不錯，不錯。”靈瓏道人感慨道，“友眼光獨到，是老朽我之前瞧你了。來這第一道是考眼力，現在看來倒是不用考了，你的眼力已經不下于我。我來考你，只是自取其辱。”

    “謝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劉信當然樂得輕松。

    ***

    “這第二道考驗，是才藝。”靈瓏道人度過了初期的震驚后，很快恢復了常態，“不過這兒的才藝，不是要你唱個歌跳個舞，而是古人所言的‘六藝’。”

    “禮、樂、射、御、書、術？”劉信接話道。以他的知識面，這點國學知識還是有的。

    靈瓏道人頷首：“術也有法是數。禮、樂、射、御、書、數……古代要求君子通六藝，用現代話來，就是禮儀、器樂、射箭、駕駛、書法、數學。咱們去掉現代人必備的駕駛和數學，加上一個下棋。禮儀、器樂、射箭、書法、下棋，五選一，達到我們要求的標準便可以過關。”

    劉信立即反映過來：“是不是，我有5次嘗試的機會？”

    “聰明。”靈瓏道人笑笑，“確實可以嘗試5次，但注意，失敗多，我的眼光就高，很容易提高心中那桿秤。所以先嘗試最有把握的吧。”

    “哈哈，實話實，其實我并沒得選擇，因為這五樣當中，我只會一樣。”劉信走上前，伸出雙手，“我選書法，還請道長賜予文墨。”

    靈瓏道人并沒有拿出文房四寶，而是遞給了劉信兩樣東西。一樣是軟橡膠做的長條，約公分，一根手指粗細，頂頭裝了毛。還有一樣，則是插在地上一根一人高黑黢黢的金屬柱，同樣是頂端，有銅絲做的筆頭。

    “看樣子你有些功底，所以咱們的考驗可不簡單。舉輕若重，舉重若輕，雙法兼顧，方能展示用筆的控制力。來友，用這兩根特殊筆寫出字來，達到‘墨不潑、紙不破’的程度，就可以過關。”

    話間，靈瓏道人已經在地上鋪好一大一兩張紙。同時拎來了一個墨桶。

    這個考驗，對于一般人來，可謂極難。因為若不是經常練習，想要拿這兩種怪筆寫出字來都不容易，還要求軟筆寫字不潑，硬筆寫字不破，簡直不像是考驗，更像是刁難人。

    不過劉信不怕，直接寫字他可能只是書法愛好者中的優秀級別，到用怪筆寫字，則正對他的胃口。因為論及力道控制，天下間都很難找出比擁有橫公魚化身的他更強的。

    劉信先單手提起金屬柱，像是拿一個蘋果那么輕松，蘸了點墨水，在大紙上橫平豎直，不一會兒，寫出一個“和”字來。然后拿起軟橡膠長條，用手捏住關鍵處，在紙上揮舞，寫了一個“剛”字。

    這兩個字，不但做到了不潑不破，而且筆畫穩健，工工整整！

    可別瞧了工工整整，用這兩種奇葩筆，能寫出工整的字，已然展現了深厚的功夫。

    “舉重若輕，需要的是包容包含，所以要訣是一個‘和’字。舉輕若重，重要的是一往無前的氣勢，要訣是一個‘剛’字。”靈瓏道人拍了拍掌，心悅誠服，“不但字寫得好，而且意境深遠，老夫我不如你啊。這一個考驗，又是你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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