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宣慰使大人，前方已到達南京城外的龍灣。  ”“下令所有艦船拋錨，等候朝廷的命令。”終于看到故鄉了，大明永歷五年七月末，南洋宣慰使易士佳帶領他的艦隊，回到了大明的首都南京。艦隊六月末從占城的歸仁港出發回家，數日后便到達了崖州，也是海南島。經崖州再到達東莞港后，易士佳忽然被東莞地方官告知，大明已經收復了南京，滿朝武如今都隨著天家遷都去了那里。

    其實易士佳的家離南京也不算遠了。為了回去找皇帝交差，易士佳的艦隊只好繼續北，耗費了二十日的路程才又到達南京。站在船頭，身材纖弱的易士佳真的有許多感慨想要抒發，這一年來自己的遠洋艦隊發生了太多故事，大明發生了太多故事，世界都在變化，大明在變強。這讓他感慨之余準備賦詩一首：“啊，大海呀！”結果才剛想要低吟淺唱，剛開了個好頭兒，面前一個大浪席卷著苦澀的海水便拍了過來。浪頭將易士佳的五官都弄的擰巴了，還打歪了他的烏沙。易士佳僅有一點兒時間在浪里擺了個造型，蠻腰婉轉動人，身姿輕盈曼妙。只不過稀里糊涂的坐在甲板時，感覺屁股很疼，這讓落湯雞一般的易士佳再也不想為賦新詞強愁了。

    “大人，您沒事兒吧？”渾身濕透了的易士佳被趕來的士兵們攙扶了起來。“老夫無礙，而且還較涼快，只不過海水真的很咸，讓人難以下咽。”雖然成了落湯雞，但是易士佳看起來依舊風輕云淡。“咽不下去，您再喝點兒水壓一壓。”大頭兵的話氣得易士佳差點兒翻白眼兒，剛剛喝得海水已經不少了，這個傻大兵還讓自己再喝點兒壓一壓。

    當初從東莞出發時是名士兵、3名民夫，七艘戰船以及十三艘商船，而如今這支歸航的艦隊等在了龍灣，艦隊是進不了南京城的，但是他們還是要在這里等，等待天家的召喚。前來外金川門迎接的是禮部左侍郎、太廟奉常顧亭林先生。由禮部負責迎接這支艦隊也屬于常例，但是亭林先生的到來不同了，因為他還有另一個身份——武英殿大學士加太子少師。

    由內閣的次輔外加三孤級別的帝師前來迎接，而來如今的亭林先生也已經是士大夫的精神領袖了。這樣的人物前來，算是給足了易士佳的面子。而當易士佳認識到面前這個他并不認識的人物的官職之后，那份剛剛的從容不在了，代替這份從容的是無的恭敬。

    隨顧亭林前來的還有官職至今還遠在大西南的廣西總兵候性，他為什么要湊這個熱鬧呢，朱四也沒過人家南洋宣慰使的遠征軍還歸他這個大明皇家西印度公司的e管轄呀。大概他始終都認為是易士佳幫了他的大忙，是因為有了易士佳的接替，他才不必拋下家里的大老婆們去海里把自己曬成魚干、或是去南洋的土人們手里打劫。候性一點兒也不能夠理解他的皇兄到底是怎么想的，南洋的土人手里能有什么呀？

    “閣老能屈尊前來，下官榮幸之至啊，下官這里有南珠數顆，是下官在占城用自己隨身物品的一方硯臺換得的。這算是下官的私物了，還望閣老笑納。”一旁的候性眼睛都看直了，南珠他見得多了，可雞蛋一樣大的南珠他如何見過？“這，這么大的南珠有沒有我的份兒啊？這不要錢的發財機會可是候某人讓給你的。”

    “嗯？放肆！”不等候性的索賄被易士佳拒絕，旁邊兒的亭林先生已經不答應了。“行己有恥，士而不先言恥，則為無之人，候將軍當自重行己。易大人的南珠是不錯，不過由易大人自己拿回家里去孝敬雙親才更加合適，如今的國朝不同往日，縱然有千金之贈，未必買得到官，若有一心為國、德才兼備者，即使其久居于僻野陋室，亦終可高坐于廟堂之。禮義廉恥是謂四維，不廉則無所不取，不恥則無所不為，望候將軍與易大人謹記。”

    這位不財的官在大明到是稀有物種，船的犀牛還要稀，因為清官像犀牛一樣在國大地被殺戮和排擠。所以有可能也會和犀牛一樣最終絕跡。到這里，三人看到從船被趕下來兩只犀牛。“哇哦，這畜生還穿著盔甲呢，這要是被派了戰場，還不把韃子的騎兵都頂到天去？”

    候性不自覺的將兩手的指頭摳入自己的口贊嘆，一副春心泛濫、眼含秋水的樣子。眼前的兩只犀牛非常威武，畜生的鼻息已經軟話了候性的心。易士佳解釋道：“候總兵少見多怪了，此物難以馴服，您看到的這兩只也只是微臣在番邦尋得的一對兒幼崽兒，只是帶回來博天家一笑罷了。船空間有限，所要乘載之物又頗豐，容不得微臣胡鬧，所以未能多帶些這樣的畜生乘船回京。”看著兩只桀驁不馴的犀牛被士兵們費力的趕下來，候性依舊是一副風騷的樣子，對易士佳的解釋也不置可否。

    接下來是百余船的占城稻米開始入庫，這讓戶部左侍郎唐紹堯再也坐不住凳子了，屁顛屁顛的從衙門趕來親自過秤裁度。再后來又有幾十船的烏木、棋楠被搬運下船，于是戶部尚書嚴起恒也擦著滿頭的汗水大老遠兒的跑來查點。亭林先生也想著要看熱鬧，幾十船的珍貴物品更是鑲嵌在了候性的眼眶里，把他的眼珠子都擠掉了。沒有了候性的關注，犀牛們憤憤的離開了，而候性再也沒看那些畜生們一眼。戶部尚書嚴起恒來到了亭林先生及易士佳的面前，他還算有些矜持，沒有像財迷唐紹堯那樣一來到江邊兒直接奔向那百十船的稻米，從此一頭鉆進去變成倉鼠。

    “見過閣老，易御史此行辛苦了，嚴某人很好這許多船的烏木和棋楠易御史是如何得來的呀？”可是嚴起恒也只是跟顧亭林打了一下招呼，便直接向易士佳問起了這些珍異寶的來路。話語間，堂堂的戶部尚書，掌管著天下錢糧稅賦的嚴起恒嚴大人的聲音都已經開始顫抖了。(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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