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豆被他吹噓成了金子一般的圣物,一般人家都是沒資格拿東西和他換的,這玩意兒既可以榨油,又可以哈,又可以榨油,反正你們只能用來榨油,豆芽的技術皇帝是不讓外傳的。 是不是好貨,完憑炒作,西方人用一船又一船沙子燒成的破玻璃球子不去給孩子當彈珠兒玩兒,而是拿去找昆侖奴換黃金和寶石。大明這些金燦燦的能拿去食用的黃豆憑什么不能換回點兒當地燒火做飯、熏蚊子的烏木和棋楠呢?普天下沒有大明人更厚道的了。
帶著一百船的稻米、幾十船的烏木和棋楠,易士佳走了,起來時,這支艦隊如今已經增加了十倍,卻沒耗費大明的一個銅子兒,何況來時易士佳的口袋里連銅子兒都沒有;更沒有犧牲大明的一兵一卒,只是用去了十幾船的黃豆,這筆買賣易士佳可以記住一輩子。
“你是,你已經答應了阮主,大明可以隨時在廣西或是云南出兵幫助他們攻打鄭主?”朱四聽完了易士佳的傳故事,開口問得第一句話卻還是現實問題。“事急從權,微臣為了把差事辦好,信口胡了一番,萬歲爺莫要當真。”朝堂,易士佳對于自己搶劫經歷的呈奏,驚的官們一個個都在不停的擦拭自己頭怎么也止不住的汗珠。這個留著山羊胡子的纖弱人,已經讓朝堂的所有大咖覺得脊背發涼了。
連在戰場從來殺人都不眨一下眼睛的郝永忠、高必正、洪承疇這樣的閻王一樣的人物都覺得自己這輩子活得實在太虧得慌。所有武百官都在暗自驚嘆:“世界竟然還有這么一種不要錢、又不遭雷劈的發財主意。這應該是只有窮缺損的國家才肯去做的,可煌煌天朝竟然也放棄了用厚往而薄來去遠懷諸侯、撫諭番邦的千年國策。不再坐等人家送來什么大象啊、犀牛啊那些不值幾個錢的方物,而是干脆自己去人家院子里搶了。打劫過人家之后,更沒有什么回贈可以體現大明皇帝的懷遠。咱這位皇爺只是裝了十幾船的黃豆過去,便奪回了兩百船的錢糧,也太會做生意了吧?”
看著百官各揣心腹事,朱四美美地坐在龍椅,表面很是淡定,心里卻在數錢。這個時候總該表現出身為大明皇帝,天下共主大氣的一面了吧,畢竟錢賺到了,糧食運回來了,剩下的一些不要錢、甚至還能接著發財的人情,該送也得送出去才行啊。等易士佳信誓旦旦的自己當初在占城的許諾是放屁之后,朱四一正經的:“易卿此言謬矣,人無信不立,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易卿在交趾所的話,是代表我大明國朝出的金口玉言,既然你手拿朕的諭旨為大明出海宣慰,朕斷然不能對你在海外所的話有所更改。朕能幫你辦得事情一定會辦,不好幫你辦的,先砍了你的頭,然后再幫你辦。”
群臣面面相覷,這的是人話嗎?可是武官的盲們,大多挑起了大拇哥,贊嘆這位皇帝哥們兒真講義氣、人也忒厚道;而那些官們的汗此時都變成霜花兒了,他們倒不是因為后邊兒砍完頭再幫著辦事兒的那句,而是心里在想:“孫賊,你這話是沖著自己心口窩的嗎?表面看起來道貌岸然,背后是一肚子男盜女娼啊。你怎么不把剛剛引用的《大學》里這話的下半句兒也給吐出來呢?‘長國家而務財用者,必自人矣。彼為善之,人之使為國家,災害并至。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
怨言歸怨言,可是誰也不敢反駁,況且朱四的這些話戳出來是一個引子。是為了打消面前這些官、儒者們自古養成的那種面皮的重要性大于里子的毛病的。“朕知道,你們在笑話朕引用的大學里的話來斷章取義,朕之所以用這半句話也是讓你們自己想想,這段《大學》后邊的那些話該怎么認識。《大學》是什么?《大學》是格致誠正,修齊治平,是明明德的功夫。可大學是求于內的,是給自己和身邊的人,甚至自己的國家和黎民以精神和實質的增益的,我們對外面的番邦做過些什么,跟大學之道其實不太沾邊兒。按照亭林先生的講義,‘治國在于利國富民,善為國者,藏之于民。’而朕從先生的講義體會到,治國之道不在于大學所詬病的財與利,而在于生民的損益,治國之道在這個層面講,可以歸結為財與利到底是民專之,還是官專之。官讓其利,而民藏之,則國恒足矣。君子之為學,以明道也,以救世也,其救世必以厚生為。”
自從有了亭林先生和船山先生在朝為伴,朱四便多了一種喜歡拉大旗作虎皮的毛病。凡事遇到有群臣的抵觸情緒,那么他便先找出船山先生或是亭林先生的套話作為理論依據。一旦理論依據也唬不住人,便會采取慣用的胡攪蠻纏那一套。誰都看得住來朱四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充其量只是個亦正亦邪的異類。然而誰又能拿他怎樣?如今朝有能力拆他臺的人都被他拆了祠堂,有理由活下來的都是對他形不成致命威脅,或者可以是罪不至死的。
而這個時候,最無地自容的是亭林先生。眼見朱四再一次壞壞地把他推向前臺,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同意自己曾經過的話了,這確實都是他的沒錯啊!不過如果再有下次,顧亭林寧愿把自己的嘴縫起來。亭林先生雖不算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卻也有許多立言,而且剛剛朱四復述的都是他在朝會或者經筵這些極為正式的場合當眾的。
不過亭林先生心里好恨啊,他一邊兒承認著自己的思想理念,一邊兒又用那極為怨毒的眼神來想要殺死朱四,這在他們師生二人之間其實不算什么,他作為帝師是有權利斥責朱四的。不過當著眾人的面,他沒有這樣做,也許還是因為他沒有什么機會能夠駁倒自己的理論。恨歸恨,朱四口的話都是從他那兒借用的,這是拉大旗坐虎皮呀。朱四仿佛看到了亭林先生射向自己怨毒的眼神里似乎有一句話:“拜托了,下次抬出我為你抗雷的時候能不能事先打個招呼啊?”而朱四像是也在同他眼神的交流安慰著他:“您老兒別客氣啦,下次的事兒下次再,誰又知道呢!”(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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