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已經(jīng)在命令第二波部隊增援博洛了,這是一隊步甲,人數(shù)為,由鑲黃旗梅勒章京布泰帶領(lǐng),布泰是鰲拜的二哥,此次隨征多爾袞的還有他們的一個弟弟穆里瑪。uukla布泰帶領(lǐng)這支步兵在騎兵剛剛沖入敵營后就開始前進,一路之上還能為后續(xù)的部隊清理扎馬釘和鹿角,他們又將所遇到的明軍戰(zhàn)車和營壘的柵欄部破壞掉。隨后便開始分兵沿著明軍由內(nèi)外兩排戰(zhàn)車布置的兩道防線之間向南拓展進攻,試圖擴大清軍騎兵沖擊的正面。他們一路向南前進,一邊用繩索拽住明軍的戰(zhàn)車,將戰(zhàn)車的鐵鎖拆卸掉,又一輛接著一輛的將戰(zhàn)車拉開、拉散,還將被拆開的戰(zhàn)車、鹿角和拒馬一并焚毀。
清軍步甲這一路的戰(zhàn)斗從剛一開始就異常激烈,由于布泰的布甲在正面進攻中突然的右拐,掠過了明軍的正面轉(zhuǎn)而向南進攻。這一突然的變化讓洪承疇和堵胤錫措手不及,但是洪承疇的調(diào)整依然很快,二人以整個右哨軍的5人部壓向了布泰的步兵。
明軍以一整軍的人馬應對布泰,有合理之處,也存在很大的冒險性。然而戰(zhàn)局就是訊息萬變的,洪承疇以進攻迎擊敵人的進攻已經(jīng)是在破釜沉舟了。指揮過松錦之戰(zhàn)的他當然清楚,如果不能在敵人找到己方弱點之前給予他們最沉痛的打擊,如果喪失了外圍的戰(zhàn)車防線這一堅硬的外殼。處于大平原上的步兵就是被砸碎了外皮的核桃、就是失去了牧羊犬保護的綿羊,剩下再多的人也只是人家案板上的一道菜。
明軍也狂爆了起來,他們的前鋒根不是在去與清軍搏殺,而是用肩膀貼住手中的盾牌,直接撞向敵人。至于怎么殺死被撞倒的敵人,就是后排長槍手的事情了。兩軍在南面的戰(zhàn)場就像兩股浪潮一樣相護對撞著,在大浪相交之處將一切撞得粉碎。大浪之后是大浪,后浪再助推前浪,一浪又一浪、一潮又一潮,如同死亡之海。最后在這相交之處積尸如山,連尸山都形成了一座海島。
布泰的部隊頂住了明軍最初的攻勢后,依然在繼續(xù)前進著、繼續(xù)破壞著。只是他們每向前走一步,都會面對明軍一浪勝過一浪的反擊狂潮,清軍就如同逆水行舟。戰(zhàn)至中午以后,博洛與布泰兩部清軍損失都非常巨大,他們已經(jīng)頂不住了,尤其是布泰這一路一直遭到明軍的瘋狂且持續(xù)不斷的反攻,兵力已喪失了七成。
多爾袞依舊毫不動容,這是一個從來不會被一時的戰(zhàn)場形勢左右自己判斷的偉大將領(lǐng)。無論朱四這些年來如何的折騰,他始終都在冷眼旁觀,并伺機反撲。就如同當年吳三桂與李自成山海關(guān)一片石大戰(zhàn)的時候,他率軍在一片石擊潰唐通之后,便坐看李自成和吳三桂兩軍在山海關(guān)大戰(zhàn)了數(shù)日。而那場戰(zhàn)斗對他和他麾下的八旗主力來,只不過是一場不死不休的大戲。沒有一顆冷酷的心,成不了一名偉大將領(lǐng),沒有一個冷靜的頭腦,亦然不會創(chuàng)造戰(zhàn)場上的偉大勝利。到目前為止,何時再發(fā)起攻擊的主動權(quán)還一直被多爾袞牢牢把握著。
蕭蕭北風再起,多爾袞束緊了金帶,催促了令旗,叫四方包圍明軍的所有八旗大軍匯集于他的大纛之下。一陣陰風掀起,四面大軍齊至,有端重親王碩塞、多羅郡王瓦克達、江南總督馬國柱、靖南將軍陳泰、浙閩總督陳錦,眾多親王督撫羅列了一排。多爾袞打馬徘徊于眾將軍前道:“予等了許多年,終于有了今日這一戰(zhàn)。八旗大軍一直在隱忍,漢軍諸將,皆是從就番之地被明軍一路追打,不但喪師失地、更是丟盡顏面。我愛新覺羅家族,以孤兒寡婦攜四百萬眾入關(guān)問鼎,修文治武功整飭四萬萬華夏,若非天命誰能予之?我八旗大軍今日就為天命而戰(zhàn);為四萬萬華夏摧枯拉朽、討伐明逆;為黎民蒼生斬盡蛀蟲、誅絕奸佞;匡復千年正朔、一統(tǒng)九州萬代!”
十三萬雄獅在攝政王大纛下山呼萬歲。多爾袞命穆里瑪(鰲拜弟)出兵4人,二次進入虞城防止明軍潰兵入城困守。再命多羅郡王瓦克達及浙閩總督陳錦率兵6人支援右翼布泰、又命端重親王碩塞及靖南將軍陳泰率兵3人從左翼突擊明軍北面、多爾袞則親率7大軍攜江南總督馬國柱主攻御營中軍。十三萬雄獅的怒吼搖落著星漢、兜起了狂風,十數(shù)萬匹戰(zhàn)馬如鐵流碾軋地煞、如烈焰襲卷天罡。鐵騎有馬頭沖雪、金甲賽利箭繃弦。
看到清軍的總攻已開始,那撼山動地的聲音直入堵胤錫的五臟、那種氣場從洪承疇的涌泉穴直達百匯,令他的頭都要炸開了。曾經(jīng)大明朝的最后一支主力大軍就喪失在他的記憶里、就倒在他的眼前。如果一個被萬民唾罵之人在第二次為自己正名的機會之下再一次讓大明王朝處于萬劫不復,他洪承疇就算死了也逃脫不掉一個古今民族第一大罪人的千古罵名。許多年以來,他心中都一直在反復地推演,如果再來一次松錦之戰(zhàn)他將如何應敵。他從沒有想到歷史還會再給他一次機會,這個世界中也只有他在做這樣的針對性準備,如今他再次帶領(lǐng)著明軍步兵軍陣與八旗決戰(zhàn),普天之下也只有他還勉強夠資格:我還行!
洪承疇此刻無比的激動,連胡須都在顫抖,血脈已經(jīng)賁張,他慢慢的將身體轉(zhuǎn)向了堵胤錫,堵胤錫也在微笑的看著他。兩人的雙手緊緊地交叉在了一起,兩個人的命運、國家的興衰都是時候了。“尚書大人,最后的時刻到了!焙槌挟犝Z氣和緩卻目光如炬。堵胤錫笑容依然沒有收起,他看著洪承疇道:“是啊,堵某早就等待這一天了。洪公,還是由你來決定吧,無論結(jié)局如何,我御營將士都會戰(zhàn)斗至最后一人,絕不會把后背留給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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