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早飯,收拾妥當,離開考的時間不到半個時辰了。
本以為門主大人還會吩咐幾句,眾弟子自發的在正屋的門廊下集合,整整齊齊的站成兩排。
吳旺財身為隊長,上前一步,對著敞開的大門,雙手抱拳,正要大聲請示來著。這時,他們的門主大人與尋常一般的穿戴,自屋里出來,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之后,問道:“都準備好了?”
“是。”眾人齊聲應道。
沈云微微頜首:“從這里去后山,半刻鐘足矣。你們不用著急。”說罷,撂下他們,徑直往外面走去。
這就完了?身后,吳旺財等十名弟子大眼瞪小眼,只差沒在額頭寫上“難以置信”四個大字。
眼見著門主大人出了院門,連背影也看不見了,他們再也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
“不行啊,門主大人一走,我心里就完全沒底了,越來越緊張,怎么辦?”
“看你這熊樣,門主大人在,你就不緊張了?”
“喲,說的好象你不緊張似的。看這一腦門的細汗。”
“唉,我還以為門主大人會親自帶我們去后山呢。”
“我也是。好想門主大人為我們壓陣。”
越說越不象樣了!吳旺財皺了皺眉頭,輕聲喝斥道:“大老爺們嘰嘰喳喳的,跟群小媳婦一樣,象什么樣子。
議論戛然而止。
沈云腳下不停,側耳細聽著。
吳旺財的聲音再度響起:“門主大人親自送考,不送的話,就心里沒底,緊張得不行?得了靈根就飄起來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有幾斤幾兩重了?真把自己當人物了,是不是!也不看靈根是怎么來的!我跟你們講,門主大人能賜給我們靈根,也就收得回去。還有,記住你們的身份,身上的任務。我把話撂在這里,我們青木派的規章制度不是擺設,可不管你有沒有靈根,只管你犯沒犯事。”
“隊長,我不是這意思。”
“我錯了”
其余弟子嗡聲嗡氣的認錯。
沈云聽到這里,兩只嘴角不由微微翹起。吳旺財沒有罵錯。得了真正的靈根后,有那么幾個人確實是覺得底氣足了,膽子也肥了起來。這幾人自己生了新的心思不說,還在他在的眼皮子底下,暗地里興名堂。
而他不聞不問,也是有意看他們能鬧到哪一境。同時,也想看看在這些弟子的心里,青木派的各項規章制度到底是個什么分量。
暗中考校的結果,他比較滿意:吳旺財等大部分弟子都穩得住,心里也是真正敬畏著青木派的規章制度。
至于那幾個暗中生事的,有兩個本來是被鼓動起來的,被吳旺財這一頓訓,猛然省悟過來,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為首的那個人也心虛得很,暫且被吳旺財壓制了下去。
照此情形,他們十個通過這次的考試,問題不大。
進入演武堂后,他們又會有什么造化,那是往后的事。總之,幾番經歷生死,最終走上強者之路的經歷,讓沈云無比深刻的認識到,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身為門主和引路人,他早已將規矩和目標擺在那里。在前進的路上,每個人都有權選擇是緊跟上來,還是所謂的見好就收,中途離去,甚至另攀高枝。同樣,選擇的結果,也只能各自承擔。是福是禍,怨不得旁人。他這個門主能夠做到的是,對緊跟上來的門人,一視同仁,不離不棄。
思量間,沈云發現自己已走到了后山的山腳。
早在三天前,試心路進行了最后一次驗收。驗收合格后,葉罡親自啟動了守護大陣。
剎那間,從守護大陣里釋放出陣陣迷霧。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整座后山被便迷霧籠住。從外面看不到真顏。只在后山的山腳有一小截三尺寬的山路。每一級臺階都是用漢白玉石砌成。
這便是試心路的入口。
按照公開宣布的考試規則,所有的應考者可以提前一個時辰進入演武堂。
是以,此時此刻,入口的前面已經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筑基士。
人數也達兩百之多。
他們之中不少人見周邊沒有守衛,心中竊喜,決定先試走一回試心路。哪知明明就在眼前,看著抬腿就能踏上去的試心路第一階,卻在他們的腳踏上去的那一剎那,呼的一下,飛出去數尺遠。然后,停在那里,一晃一晃的。在場之人都能感覺到來自這級臺階的嘲諷。
“哈,這是成精了啊!”有個家伙一腳踏空,險些當眾摔倒,見狀,更是惱羞成怒,竟一揚手,打出一道金雷符,嘴里還喝斥道,“妖怪,看道爺把你轟成灰!”
“啊!”“呀!”
人群里,反應快的無不驚呼出口。
還有人疾聲阻攔:“不可”
然而,晚了。
剎那間,那金雷符破空而去,化成一道藍瑩瑩的閃電,有水桶那么粗,叱咤著落到了玉臺階上。
就在這時,玉臺階猛的往內一縮,變形到了夸張,好象一張拉滿的強弓一樣,包圓了那團閃電,接著,它又是一顫,呼的將閃電吐出來。
在場之人只覺得一道藍色的亮光閃過。緊接著,又是一聲“噼嚓”巨響。人群的前面騰起一股濃墨般的焦煙。
“怎么回事?”
演武堂的守衛終于出現了。
兩名全副武堂的守衛分開人群,走上前去,揮袖驅散黑煙。
應試者們看清楚地上的情形,無不感到徹骨寒。
剛才的那個冒失鬼,筑基六層的修為,這會兒已經成為一根人形炭棒,面目全非,死得不能再死的橫在那里。
原本鬧哄哄的現場立時能聽到一根針落到地上的聲音。
應考者們再去看那級臺階。
這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回歸原位。
任他們怎么看,它都是一級漢白玉石砌成的臺階。恰好一個腳板寬,三尺來長
這就是他們馬上要走的試心路!
我能退考么?很多人兩鼓戰戰,腦門上的冷汗刷刷的淌了下來。
沈云這才收回目光,無聲無息的從一旁走進了迷霧之中。
很快,他的前面出現了一座草亭。
在草亭的前面,有一個年輕男子迎上來,向他見禮:“沈副堂主,早。”
如果外面的那些應考者們看清楚這名年輕男子的臉,肯定會驚落下巴這不是剛才那個被自己的強雷符劈成了人形炭棒的冒失鬼么?
沈云笑著頜首:“方才,你配合得很好。”
這一出只不過葉罡想出來的鎮住應考者們的法子而已。
用的也是再簡單不過的障眼法。
施法者就是葉罡本人。
在筑基境的修士面前,元嬰大能們便只是用個再簡單不過的障眼法,也是這般的兇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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