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診結(jié)束后,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沈云與往常一樣,起身告辭。
就這么走了?鴻靈上人好不意外,沒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跪坐在一旁侍候茶水的李緋玉。
小姑娘真沉得住氣啊。居然連眼睫毛都不帶動一下,更不用說抬眼皮子了。
行,你們能,那就大家一起繼續(xù)裝吧!本座不著急!
他也改變主意,將原本要講的那些話,都重新咽回肚子里,起身笑道:“屬下送副堂主大人。”說著,象沒事人一樣,親自將人送出醫(yī)事處的院門。
等再回到花廳,他看到李緋玉和往常一樣,已經(jīng)將茶具等都一一收拾干凈,正要放回到左墻下的多寶格上。
鴻靈上人不動聲色的看著小丫頭忙活完,還是沒有瞧出什么破綻來。
他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頭,待李緋玉忙碌完畢,吩咐道:“伺候紙墨,本座要開張方子。”
很多醫(yī)修喜歡在玉簡上擬方子,那樣既省事又便于修改。但鴻靈上人打小身邊不缺乏服侍的人,象備紙、研墨等活計,每一樣都有專門的人侍候著。不管他需要什么,這些人總是能做到令他稱心如意。是以,他并不覺得用筆墨在紙張上擬方子比用玉簡要麻煩、多事。這么些年下來,他也已習慣了用筆。
到了演武堂后,他不好將那些人都帶上,只是很低調(diào)的帶了一個內(nèi)管事和藥童。象研墨等活計暫且落到了藥童身上。將李緋玉提上來,當了司墨侍女,也只是沿用以前在自家洞府里的名頭而已經(jīng)。事實上,除了要研墨,象準備紙張,清洗毛筆等活計,都在其職責范圍之內(nèi)。
“是。”錢柳應(yīng)了一聲,走到長案邊,利落的備好案面,然后,躬身退后,默聲不響的叉手侍立著。
鴻靈上人已經(jīng)能完全確定,小丫頭“藥”到病除了。
這兩人也不象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傳遞了什么訊息。罷了,在凡人界有一句俗話,叫做“心急吃不成熱豆腐”,且再看看。一甩袖,他在長案后面坐下來,提筆開始擬方子。
剛剛的會診一如既往的效果好。沈云提出的見解給了他不少啟發(fā)。他打算換掉一味主藥和幾味輔藥。如此一來,算得上大改了。因為少不得要添減一些藥材,分量上也要再仔細斟酌……再加上初步的推演藥效,要用的時間可不短啊。
他琢磨著,如果小丫頭真的是剛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用他暫且還不知曉,也沒發(fā)現(xiàn)的隱秘法子給沈云傳了什么訊息。或者,反過來,是沈云給小丫頭傳了什么訊息。這道訊息都不可能太長。否則,他竟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出來,完全可以自戳雙目謝罪了。
這個訊息會是什么呢?
想到沈云剛剛走得那叫一個干脆,再想到兩人前幾回“巧遇”的情形,鴻靈上人覺得應(yīng)該是這兩人又約好“巧遇”了。
這樣的訊息,無須約定時間、地點,只要一個雙方都明白的眼神或者手勢就能做到。要想瞞過他,還是很容易的。
所以,他偏偏不如這兩人的意。
“且再看看”,就是這么個意思。
停停寫寫,修改,再修改,他足足忙活了一個半時辰。
在此期間,小丫頭硬是連神都沒有走一回,更不用說現(xiàn)出焦慮不安的情緒來。
難道是我猜錯了?他們根本就沒有約好見個面什么的?
鴻靈上人正在琢磨中,外面?zhèn)鱽硭幫耐▊髀暎骸按笕耍豕苁虑笠姟!?br />
他只能放下筆來。
怪不得王管事。現(xiàn)在整個演武堂都忙得不可開交,醫(yī)事處這邊也是一樣。身為執(zhí)事大人,雖然不必事事親力親為,但必須經(jīng)手的事務(wù)還是很多的。從請沈云過來,到擬方子,也是大半天的時間了,他能落得這么久的清靜,已是很難得。
這時,不好再讓李緋玉隨侍案旁了。
“小丫頭,這里用不著你侍候了。下去罷。”鴻靈上人頭也不抬的吩咐道。
錢柳福身行禮,應(yīng)著“是”,轉(zhuǎn)身往外走了。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一直在案頭后忙碌著的鴻靈上人抬起頭來,看著門口方向,又皺了皺眉頭,心道:真是蹊蹺啊!
而錢柳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突然間,只覺得又累又困,上下眼皮直打架。她連外衣都顧不上脫,在床上倒頭大睡起來。
整個醫(yī)事處都在鴻靈上人的神識外放范圍之內(nèi)。只要他有心,可以隨時察看這里頭的任何一個人的言行。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鴻靈上人便一路跟了過來。
見到此情此影,他再清楚不過,這正是憂慮過重的病人陡然間去掉了心病的典型癥狀。
明明“藥”到病除了嘛……突然間,鴻靈上人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小丫頭該不是起了單相思吧?
仔細想起來,確實是因為近段太忙了,沈云有好些天沒有過來醫(yī)事處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似乎就解釋得通了……但鴻靈上人又皺了皺眉頭。
因為他對自己不自覺的用上“似乎”這個詞,總覺得怪怪的。可是,到底是怎么一個怪異法呢,他這會兒又說不上來。
這使得他心里好不抓狂原本以為是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一件寶物,卻不曾想,這件寶物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可偏偏,這件寶物的去留皆已由不得他了。
想到這里,他簡直是如坐針墊,呼的從太師椅上起身。
這一下,沒有留意,元嬰上人的威壓全給帶了出來。
搭著小半邊屁股,坐在下面稟報事情的王管事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撲騰”,重重的摔在鋪著青石磚的地面上。
兩眼直冒金星之際,他只來得及冒出一個念頭:啊啊啊,這回肯定是要死了……
還好,鴻靈上人很快就走了。
“本座另有急事要處理。此事就交由你全權(quán)處置。”他撂下一句**的話,袍袖甩甩的匆匆離開了屋子。
過了老半晌,王管事終于緩過勁來了,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真真的修為高一階,壓死人啊。
就剛才那一下,他這個小金丹冷汗淋漓,整個人就象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鴻靈上人出了醫(yī)事處,其行蹤完全暴露在沈云的氣息感知里。發(fā)覺他飛快的去執(zhí)事堂拿了外出的令牌,沈云不由撇了撇嘴。不用說,這定是從囡囡那里找不到答案,又不敢動囡囡,只好急吼吼的回去找他的師尊救援。仙門弟子碰到棘手的問題,多是這種做派。
不過,就算秀陽真君當時在場,也沒用。
因為他用的是十階魔將境、高血統(tǒng)的心魔才有的手段,在剎那之間,辟出一個心魔空間,將囡囡帶入其中,說了一會兒的話。
于旁人來說,就只是須臾之間的事情。
而這一招也正因此而得名,叫做,須臾空間。
魔族自敗落之后,便遠離了人族。而須臾空間本來就是心魔一族秘而不宣的極少數(shù)秘法之一。便是在上古的時候,聽說過它的人族高階修士都不多,更何況今時今世。
自天神宗之后,人族修士的見識大不如從前。但祖師她老人家,還有其他四位前輩,身為天神宗的內(nèi)門護法長老,也沒有提及過須叟空間。可見是不知道的。
他們尚且不知,更何論秀陽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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