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山擺手:“沒有什么連累的。我說的都是實話。”說到這里,他看向平安和喜樂,“說出來你們都可能又不信了。大奶奶給季爺畫的那副像是閉著眼睛的。聽說,大奶奶那個時候覺得無顏面對季爺。她試了很多次,都沒法畫出季爺?shù)难劬ΑK裕敃r的族長大人給她出了個主意,畫一副季爺?shù)皖^拈花的畫像。大奶奶這才完成畫像。”
啊,這是我認得的洛山嗎?斗武聽得一愣一愣的。洛山說得這番話,簡直滴水不漏。他根本無從判斷是真還是假。
平安和喜樂面面相覷。
“不,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們。”余安上前一步,抱拳道,“是我們以己度人,瞎猜亂想。”抿抿嘴,他又道,“斗武哥,你說得沒錯。季爺名不虛傳,確實不是我等能夠相比的。”
季爺之生前,他們只能高山仰止。生后,季爺也是他們忘塵莫及的。且不說獨自一人在暗無天日的暗室里守衛(wèi)幾十萬年,光是親手摳下自己的一雙眼珠子獻祭他光是想一想,腦袋里便是一片空白。簡直不敢想象!
剛才,在看到傳說中的大英雄季勇不過是個身量還沒有長足的盲眼少年時,他是真不服氣的。尤其是斗武說的那句“季爺更高級”,成功的挑起了他的怒火。
他控制不住自己,挑起了對季勇的質(zhì)疑。
現(xiàn)在想來,他既羞又愧,追悔莫及。
事實證明,沒有以訛傳訛,季爺真的是季爺,當之無愧。
從面相上看,余安并不是他們五個里最年長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其余四個都尊他為長,聽他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其余四個也紛紛抱拳向斗武道歉。
“對不起,都是我狗眼看人低。”余樂甚至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才吃了幾頓飽肉,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滿嘴噴糞。”說著,抬手又要打第二個。
此時,斗武已經(jīng)息了壓他們一頭的念頭。見狀,連忙伸長手攔住余樂,誠懇的說道:“怪不得你們。事情本來是我先挑起來的。我更有錯。”嘆了一口氣,又道,“不瞞你們,見到小勇后,我本來是跟生前一樣,喚他少族長的。后來,小勇在練拳的空檔,特意提醒我換個稱呼,不要再提我們部落之事。小勇說,早就沒有金部落的少族長了。他和我們一樣,都是天神祭殿的人傀。還叫我以后喚他小勇。是我沒把他的話真正聽進心里去”說著,他退后一步,向眾人抱拳,正式道歉,“各位兄弟,是我的錯,對不起了。我”
“斗武哥,求你別說了。”余安沖上前來,雙手扶住他的拳頭,羞愧的別過頭去,“我已經(jīng)沒臉呆在這里了。你要是再說,我唉,我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了。所以,我提議,我們都聽季爺?shù)摹R院螅蠹叶际呛眯值埽环直舜恕!?br />
眾人傀正要附和來著,一直盤腿坐在地上吃烤肉的季勇突然站了起來,朗聲說道:“我也要向大家道歉。”
“什么?”大家愕然的一齊看向他。
季勇一揮手,手里沒吃完的烤肉塊不見了。
帥啊!眾人傀驚艷不已。
他們知道,季爺是用心念將烤肉塊收進了儲物袋里。生前,做到這一點,于他們來說,就是跟喝水吃飯一般簡單。然而,現(xiàn)在,這個曾經(jīng)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于他們來說,卻好比蒙上雙眼穿針一樣的難。
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是以,在殿下與斗武走進“金”字門后,他們就迫不及待的開始練習。結(jié)果是,練了這么久,只有余安和洛山能做到回回都準確的將烤肉塊收進儲物袋里。
但是,他們倆誰也做不到象季爺這般快,這般隨意。
好吧,事實再一次證明,殿下真沒說錯。季爺確實是比他們“更高級”。季爺哪怕一雙眼睛看不見了,也仍然是他們的季爺。
接著,令他們更驚艷的事情又發(fā)生了。季爺說話間,身形一晃,拉出一串殘影,由十步開外,站到了他們的面前。
嗚嗚嗚這樣的身法,便是我活著的時候,也做不到啊。眾人傀恨不得在地上扒條縫出來,好讓自個兒鉆進去。
尤其是平安和喜樂五個。剛才他們與斗武爭辯時,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避開季爺。甚至于,還有故意說給季爺聽,想激季爺也自辯一回的意思。好吧,這下被實力打臉了。
季勇呵呵,我沒有眼珠子,眼瞎,看不見!
他微仰著頭,對眾人抱拳說道:“我要向大家道歉”
“別”
“季爺,是我錯了!”
“你不要折煞我們”
眾人傀慌忙抱拳,爭著搶著賠禮。
季勇只好先放下手來,對眾人傀說道:“我剛才其實不只是在吃烤肉。”
哇,不愧是季爺!眾人傀齊刷刷的抹臉。他們臉上的驚艷都快堆不下了。
“季爺,你,還有別的吃?”安和回過神來,顧不上抹臉換個表情,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他的內(nèi)心已然處于崩潰的邊緣啊啊啊,好可怕
季勇轉(zhuǎn)過臉來,用一雙沒有眼珠子的大眼睛瞅著他,再正經(jīng)不過的解釋道:“沒有。我吃的烤肉,也是殿下所賜。”
那樣的眼睛包括斗武在內(nèi),眾人傀都只覺得莫名的腳下竄起一股子寒氣。他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季勇我眼瞎,還是什么也看不見。
他繼續(xù)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我向大家道歉,是因為剛才,我吃烤肉只是做樣子。實際上呢,我是在煉化一道金符。我不該帶這個頭,騙大家的。煉符就煉符,又不是什么見不人的事,我應該坦誠的,不要如此遮遮掩掩。”
“金符?”
“什么金符?”
眾人傀抓住了最感興趣的東西,一時,炸開了鍋。
就知道會這樣季勇好無語。
其實,他這般“坦誠”,全是得了殿下的授意。在他煉化金符之后,殿下通過心語傳令,要他公開告諸眾人。
在煉化金符的時候,眾人傀的爭執(zhí),他也是聽得一清二楚。是以,心念一轉(zhuǎn),他便明白了殿下的用意。而這也是他正想要做的。
在成為人傀之前,他曾向祭師大人請教:“神族一共有五個部族,天庭為什么單單跟我們金部族過不去,非要滅掉我們?”
祭師大人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神色突然冷了下來,冷冷的斥責道:“你身為少族長,卻問出這樣的問題,就足以證明,金部族被滅掉,一點兒也不冤枉!”說罷,將他撂在原地,轉(zhuǎn)身拂袖離去。
在封存記憶以前,他想得最多的就是祭師大人的這句話。漸漸的,他懂了,祭師大人為什么會憤怒。
恢復記憶之后,他決定知錯就改,所以,才會那樣提醒和勸說斗武。
而殿下高屋建瓴,顯然也看到了這一點,讓他“坦誠”,主要目的便在此。
當然,如果沒有殿下的密令,再坦誠,他也不會說出金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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