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完全解除,心里最大的石頭也終于落了地。餓過頭的朱林法師的某一部分身體機能完全蘇醒,迫不及待的“咕咕”叫喚起來。
“不好意思”朱林尷尬極了,恨不得能將大胡子拉起來,遮住臉。
白柯身上沒帶吃的,只有看向沈云。
“朱法師,你能吃辣嗎?”后者有些猶豫,問道。
“吃的,吃的!”聽到有吃的,朱林完全放飛了自我,尷尬什么,在美食面前是絕對不存在的。他歡快的點著頭,“我是無辣不歡,地道的老菱洲人。”一個“老”字咬得重重的。
“那就好!鄙蛟菩χ鴱陌賹毮依锶〕鰜硪恢淮蠛M,“眼下只有這個!
白柯瞅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大碗紅油素米粉。
但它太不地道了!
一般來講,做“紅油”的方法是,先將干紅辣椒放在石臼里舂碎,然后,將油燒熱,微微放涼,倒進春碎的干紅辣椒里。最后,濾去辣椒,碗里的油會是紅色的,故而稱為“紅油”。
也就是干紅辣椒油。
其味香辣,是菱洲人們最愛的調味料。沒有之一。
白柯以前混過兩百多年的修真門派,也養成了辟谷的習慣。后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受沈云的影響,漸漸的也喜歡上了人間煙火。
不過,他口味偏清淡,喜甜不喜辣,加了“紅油”的食物,都是敬謝不敏的。
眼前的這碗紅油素米粉,簡直是
表面的紅油又厚又重,姑且不說了。竟然沒有濾去干紅辣椒!堆在米粉上的紅辣椒泛著紅色的油光。隔著兩步遠,白柯都能感受到辛辣味兒。
他被嚇得退后一步,一副避尤不及的樣子,驚道:“我的天爺,這里頭究竟放了多少干紅辣椒!”
“原來沈門主也喜歡吃油辣子!”朱林只差沒有口水長流了,兩眼放光的一把抱過大海碗,表情十分陶醉的深吸一口氣,接著,很肯定的點評道,“這是地道的石秀油辣椒子,不是外邊的紅油!三年前,我去石秀縣時吃過。才吃第一回,我便深深的愛上了它。為了它,我臨時改變行程,硬是在石秀縣呆了差不多一個月。算起來,我已經有差不多三年沒有吃過這個味了!
白柯好奇的問道:“既然這么喜歡,為什么這三年里都沒有再嘗過?”
“因為吃傷了。”朱林飛快的給了答案,跟沈云討要了一雙筷子,迫不及待的抱著大海碗在白果葉上坐上來。
他先是用筷子用力的將米粉攪和起來,然后,夾起一筷子,“吱溜”的吸食著。
“是我們石秀人的吃法!鄙蛟菩Σ[瞇的跟白柯說道。
白柯訝然:“原來,你是石秀人氏!”
便是朱林也鼓著腮幫子,忙里偷閑的一邊大口的嚼著,一邊看向沈云。藍灰色的眼睛里全是驚訝。
好比是一顆小石子落進了平靜的水面,立刻泛起一圈又圈的漣漪。塵封的記憶被成功的勾了起來。鋪著青石板的街市、低矮的黑瓦房、火辣辣的油辣子、一張張熟悉的笑臉象一幅幅精美的畫面,飛閃而逝。
沈云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嘆道:“我小時候在石秀呆過一些時候,算是半個石秀人吧!毕赏r期,凡人也被分為三六九等。奴隸算不得人。山民只比奴隸的地位高一點點,是沒有戶籍的。所以,嚴格的講,他算不得真正的石秀人。
是歷練吧。這就對了。祝融大陸的修士,除了歷練,平時是不會和凡人雜處的。朱林飛快的點了點頭,“吱溜”的又嗦了一大口沾滿紅油的米粉。
白柯心念一轉,想到的是:石秀縣窮山惡水,沒聽說有修真門派啊
他天**八卦,本來想再問一問沈云。結果,被朱林這“豪放”的聲音成功轉移了注意力,又看了過去。
朱林一點兒也不介意,頂著他的好奇、探究,還有驚艷的目光,吃得越發的津津有味。
不多時,一海碗的米粉見了底。
“香!香!真香!”朱林卻意猶未盡,戀戀不舍的嗦掉碗底的最后一根米粉,抱著空碗,抬起頭來,眼巴巴的望著沈云,“這樣的,我一回起碼能吃三碗!”
“真沒有了!鄙蛟颇耐滔驴谒,“只有這一碗。”
這一碗是他閉關前一天的晚飯。
那天的晚飯,他在第二道防線巡邏時,與弟子們一起吃過了。沒想到本部這邊的晚飯是米粉。王長老知道他喜歡吃米粉,遂特意吩咐廚房那邊,給他留了一份,并且要廚房那邊留心,待他回來,一定要多多的澆上油辣子:“照我們的翻倍放!”
這么辣的米粉,旁人也吃不了。沈云便收進了百寶囊里,準備第二天吃。結果一閉關,他就忘了。所以,這碗米粉才保留到現在。最后便宜了這位同樣喜歡吃油辣子的異族法師。
真的是緣分啊。沈云咂巴著嘴巴,無限懷戀的說道:“這是素的,算不得頂好。石秀縣的米粉,有很多種澆頭。牛肉澆頭的,才能稱得上最地道的味道!
朱林擰眉:“牛肉澆頭?石秀縣總共才三家飯鋪子。我一天一家,輪換著吃,吃過了不下十種澆頭,怎么從來沒有吃過牛肉澆頭的呢?”
“不會吧?”這回輪到沈云大吃一驚了。
白柯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插話進來:“這個,我知道緣由!
沈云和朱林都一齊看向他。
“五年前,石秀縣換了個新太爺,姓牛。就是他不許石秀縣的人殺牛、吃牛。背地里也不行。一經發現,與殺人同罪!
“這太過分了!”朱林嚎了出來。
沈云從鼻子里哼出聲來:“這是官老爺們做得出來的事。”
一句話,成功的讓朱林閉上了嘴巴。他好歹也在菱洲住了幾十年,清楚沈云所言不虛。
沈云話鋒一轉,對朱林說道:“不過,他們不會永遠這般得意的。終有一天,他們會自己的惡行付出應有的代價。”
對此,朱林很是贊同:“沒錯,正義興許會遲到,但是,從來不會缺席。他們會得到懲罰的。”
沈云很喜歡這句話,在嘴巴里咂巴了一回,禁不住撫掌大贊:“朱法師,說得好!”當即興致勃勃的許諾道,“借你吉言!到了那時,如果你我再有緣相聚,我請你去石秀縣故地重游,一起吃油辣子牛肉米粉。我們一人加倆份牛肉澆頭!”
在他的記憶里,那已經是極其奢侈的行為了。按石秀人的話說,都趕上縣太爺的闊氣了。
“好啊!”朱林的眼睛再度亮了,“我相信這一天不會離得很遠。所以,就沖沈門主的這個邀請,我一凝煉出新法杖,也會立刻趕回來!闭f著,他單手抱起空碗,按祝融人的作派,向沈云舉起右手掌。
“一言為定!”沈云臉上的笑意更甚,也舉起右手掌。
“啪!”
兩人愉快的擊了一回掌,接著,都哈哈大笑起來。
白柯在一旁都不知道說他們倆點什么好了兩個吃貨!
“空碗還我罷。”笑過之后,沈云沒有忘記自己的碗。
“謝謝!敝炝值皖^看著臟碗怪不好意思的,“我沒有法杖,連個最簡單的清潔術也施展不出來,真的很抱歉!
不過,他還是將碗雙手還了回去。因為從這短暫的交往中,他看得出來,沈門主是個很灑脫的人,按祝融人的說法是不拘小節。
果然,沈云說了聲“沒事”,大大方方的接過碗,一只手輕輕拂過碗口。海碗瞬間變得干干凈凈了。
“在我們這里,去塵術也是最基礎的法術。”他爽朗的說道。
朱林聳聳肩,老實說道:“沒有法杖的加持,沈門主的手法,對我來說,簡直比閃電還要快!
不甘寂寞的白柯再次插話進來:“我從來不用法杖,老實說,也和朱法師是一樣的觀感。”
沈云很無辜的單手端著大海碗:“那下次我記得慢一些!闭f完,他自己沒忍住,先大笑起來。
“哈哈哈”朱林和白柯也一同跟著大笑。
接下來,三人的談話更加隨意,也更加熱絡。
還是圍繞吃的。這回是朱林先挑起的話題。他向沈云和白柯炫耀,他的家鄉也有不少美食。接著,吞著口水,吧啦吧啦的介紹起來。
沈云聽著聽著,心頭一動,想起一樁事。待朱林說完,他問道:“朱法師,你的家鄉也在圣拿蘭大陸,對嗎?”
“是啊。”朱林非常驕傲的點頭,“圣拿蘭大陸是一個有著光榮的歷史、幸福的現在、光明的未來的地方。我覺得它是僅次于天堂的存在。而我的家鄉,偉大的蘭大塔,又是圣拿蘭大陸里最富饒、最繁榮,也是最發達的所在,是圣拿蘭大陸里最明亮的那顆明珠!”
白柯聽著有點兒不舒服這也太不謙虛了。有道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但那是裝在內心里的。明面上,還是要謙虛一點點,低調一點點滴。象現在這樣,這話叫人怎么接?
“那么,肯定有不少人去你的家鄉求學,是嗎?”沈云問道。
朱林肯定的點頭:“是的。據我所知,祝融大陸的修士去圣拿蘭大陸游歷,基本上沒有不去我的家鄉的!
總算找到一點門路了!沈云喜出望外,請求道:“那么,我請你幫個忙嗎?”
朱林心念一轉,問道:“沈門主想要找人?”
“是的!
沈云正是想托他找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被洪天寶查出來,于數月前去了圣拿蘭大陸游歷的西冷真人。
洪天寶還查到,西冷真人會在三年后回來。
可是,修士行事,講究從心,也講究隨緣。萬一西冷真人在圣拿蘭大陸住得高興,想再多住個十年八載的呢?又或是他遇到了機緣,耽擱了行程,不能定期回返呢?
更重要提,沈云發現自己根本就等不了三年。
在野雞嶺與偽裝成易容容的錢柳分別后,他越發的擔憂這丫頭好吧,他坦白,更多的是思念
話說回來。他急著想找西冷真人,為的是打探無情道。
將西冷真人的情況,給朱林說了,末了,他很抱歉的說道:“朱法師,我并不認得西冷真人,知道的情況僅有這些。但是,我個人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向他請教!
朱林沒有追問是什么事。
因為他覺得既然是“個人”的事,那就涉及**了。同時,他可以完全確定沈云不是傳聞中的大魔頭不要問為什么。這是吃貨的直覺!
更何況,沈云剛剛才救了他的命,是恩公,所以,他樂得幫這個忙。
“沒問題。去我們那里的祝融人并不多,而且你們的長相又與我們很不同,更引人注意。所以,應該能找得出來的!彼判臐M滿的應下來開什么玩笑!在自己的地盤上,都知道道號了,還找不到一個活生生的異鄉人,那么,金十家族不要在蘭大塔混了。
“如果有個信物的話,我與西冷真人更好溝通些!彼崃艘粋要求。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據他這幾十年的經驗,祝融大陸這邊的修士實在是戒備心太重了。他們做類似的事,也都是要搞個信物什么的。
沈云想了想,從百寶囊里拿出那張花箋來:“這是他親手做的花箋。我手里僅有這一張。我再寫封信。如果找到了西冷真人,請將兩樣東西一并給他!
原來只是傳封信,那就更簡單了。朱林一點兒也不覺得這事有什么難度,爽快的接過花箋:“好!
于是,沈云去一旁寫信去了。
不多時,他當著朱林的面,用一只新落桑袋裝好一枚玉簡,遞過去:“麻煩了!
“不麻煩,舉手之勞。”經此一遭,朱林對落桑袋有陰影了。是以,他沒有接,而是很認真的對沈云說道,“那個,沈門主,信能不用落桑袋裝著嗎?我可以把兩樣東西都收在里面的衣物口袋里。等到了中都,我會立刻去找我的族人,請他們護送我回圣拿蘭大陸。所以,我能向您保證,絕對不會弄丟它們。按你們的話說是,人在,信和花箋在。”
沈云怔了一下,從善如流的又取出玉簡來,交給他:“朱法師言重了!
朱林接過后,真的連同花箋一起,鄭重的放進里面衣服的口袋里。放好后,還用手在外面按了按,沖沈云笑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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