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雖然出城門還沒有十里遠,卻是人跡罕至的偏僻之處。端木光便又變成黑色的旋風,直接載趙宣和陳伯松二人離開。
身形一晃,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一道黑色的龍卷風。仔細一看,里頭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道跟甜瓜一般大小的血紅亮光,一閃一閃的。接著,師父的聲音從那紅光里傳了出來:“你們上來罷!
陳伯松看得一愣一愣的。接下來,被趙宣拉著走進龍卷風里,他還是沒能回過神來,不但跟個拉線木偶似的,而且是同手同腳的。
“撲哧——”端木光樂壞了。紅光閃得飛快,能晃花人的眼。
趙宣一邊安頓陳伯松,一邊討饒道:“光爺,你不要笑了好么?要命呢,我的眼都快被你閃瞎了!”說著,他自個兒也再忍不住,笑出聲來。
兩人的笑聲太過魔性,陳伯松不由的被帶動了,也跟著笑了起來,心里的緊張一掃而光。
不過,當“龍卷風”真正動起來的時候,他再一次被驚得目瞪口呆,過了老半天,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來:“太,厲害,了……”
“你總算回魂了!壁w宣盤腿坐在他的對面,笑道,“便是這速度,回到家里也還要點時間。乘著這個空檔,我跟你說道說道家里的情況!
“是!标惒蛇B忙合上嘴巴,強制自己集中精神,認認真真的跪坐著。
趙宣看了一眼,笑道:“你別緊張。就是我和你說說話。這樣吧,我先從坐姿說起。這也是我們修行的基本坐姿!
陳伯松沒有想到這么快就開始學修行了。因為據他所知,在正清門里,新弟子要先集中試煉。什么時候通過試煉,什么時候才能正式學修行。
心思一轉,他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正清門如何,與你何干?一家一風,你現在是青木派的弟子呢。
這么想著,雜念全無,心思迅速變得澄凈起來。
趙宣看得真切,不得不再次佩服端木光的好眼力,暗贊道:便是這份定性,也真是千里挑一了。
所以,他也很好奇——陳東門真的是眼瞎了,放著這么好的一株苗子不要,把全部的身家和心血都投注在一個才七八歲的毛孩子身上?
被他和端木光先后罵眼瞎的陳東門是在小半個月之后,唐公找上門來,才知道陳伯松不見了。
“拜師學畫畫?”陳東門愣了半天的神,“他,會畫畫?”
唐公聞言,完全無語了,半晌,翻眼問道:“陳員外,有朝一日,陳師叔回來,要是問起唯一的兄長,你也打算這么回復嗎?”
陳東門雖然占據了玉容坊的東門一帶,但是,他到底只是凡武。所以,在身為修士的唐公這里,他當不起一聲“老爺”。管敢的稱他“員外”,全是看在陳恬的面子上?墒,唐公發現,陳東門顯然已經完全忘記了所有尊榮的來處。唐公不得不用重話敲打他。
這是他第二回說這話了。
第一回是在陳家的祠堂外面。那一次,陳東門要三刀六眼的對付陳伯松。經他敲打,陳東門立刻收了殺意,順從他的意愿,交出了陳伯松。
這一次,唐公再出惡言,全是被陳東門氣狠了。
他不過是假借閉關,暗中回一趟落桑島。并且,出關之前,他特意派人給陳東門送了信,吩咐他一定要關照好陳伯松?墒牵@老貨都做了些什么!等他回來,已是人去院空。這兩天里,他找遍了陳伯松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結果,只得到一條線索,說,陳伯松最后一次出現在人前,是在金沙灣鎮的城門前。如果不是他的那幾個手下機警,他都不知道在短短的幾個月里,陳伯松拜了師父學畫畫,F在,他來向陳東門這個當祖父的核實,老貨居然連自己的嫡長孫會畫畫都不知道!
老貨對自己的嫡長孫怎么樣,他不想多說。但是,老貨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邊,那就真叫人生氣了。
也就是這老貨命好,得了一個好孫女。不然的話……哼!
唐公的眼底有那么一瞬間,泄出殺意來。
哪知,這一回,同樣的話卻失了效果。只見陳東門低頭,從眼角擠出一滴濁淚來,傷心的說道:“甜甜要是能回來,早就回來了,怎么會這么些年都不見音訊?我那可憐的孫女兒喲……”
唐公被他堵了個正著。同時,心底里驚訝極了——老貨這是完全舍了陳恬?這幾個月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但有一點是再清楚不過了。那就是,他不能再拿陳恬來鎮老貨了。
是自己小瞧了老貨!以為將之拿得穩穩的,沒有想到,魚兒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脫了鉤。
他悻悻然的扔下一句意味深長的“很好”,揚長而去。
一出玉容坊,他立刻調動這邊的人脈去查陳家這幾個月里有什么事發生。
很快的,幾道密訊符飛過來。他聽完后,得到了答案——原來在兩個月前,漳泉阮家派人秘密見過老貨。兩人在密室里說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是,沒兩天,陳夫人喜氣洋洋的到處采購拜師禮。
以唐公的心機不能從中猜出來:老貨是拿一雙嫡親的孫兒孫女跟阮家做了交易,給有靈根的幼子換了一個好師門!
他們也知道一舉一動都被人瞧著,所以,為遮人耳目,陳家幼子暫且還沒有正式拜師。從陳夫人的準備來看,估計是要借著明年正清門開山門收徒的時機過明路。
理清這些,唐公只能輕聲罵了句“晦氣”。被阮家這么一攪和,他想通過陳伯松找到陳恬,向葉罡遞投名狀的路子,是徹底的走不通了。
至于陳伯松……陳恬都用不上了,他還要陳伯松做什么?管他是死是活!
另一邊,陳伯松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唐公完全放棄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如今,他好象是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小半個月里,光是看新鮮,他的眼睛都忙不過來,哪里還有空去想旁的?
這天中午,師父又給他帶回來一個好消息:“你的那位故人要見你!
終于要見面了!馬上要有甜甜的消息了?剎那間,陳伯松緊張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結結巴巴的問道:“什么,什么時候?”
“他說請你吃午飯,F在我們就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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