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白璋人再度抵達云霧山脈。
青木派給予了最大的禮遇:袁峰率百名弟子乘坐“吞金獸”出外沿線三百里相迎。
“大師兄,快看!”待飛船離外沿線還有十幾里遠,站在船頭的白璋人突然眼前一亮,亢奮的指著前方,“副堂主大人和秦師弟!”
青鈺人兩個都不認得。他順著自家師弟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前方十幾里遠的地方,有一群人。看樣子他們已經在那里等候了一些時間。在人群的最前面,有一道身影甚是模糊。但是,他的腦海里卻很清晰的現出一道青色的年輕男子的身影來。
這是……心里打了個突,臉的神色頓時凝重起來,他連忙定睛細看第二眼。
還是一樣!
也就是說,這名年輕男子的修為起碼是化虛真君境的修為。因為這種現象叫做“虛影”。當修士們的修為突破化虛境,自然而然的會產生虛影。
“怎么可能?”青鈺人“滋”的吸氣,禁不住喃喃自語。
他雖然與沈門主素未謀面,但是,卻沒少聽說這位的事跡。綜合種種傳聞,他在心底里也給這位畫了一個像。其中,關于修為境界,他的判斷是不會超過元嬰境。
可是,據他親眼所見的情形,對方少說也是一位化虛真君。
但是又不對!
因為仙山在近兩百多年里都不曾有道君出世,所以,化虛真君們是頂流存在。如果哪個門派里,有人新晉位真君,必定是好比晴天里的一道炸雷。估計劫雷還沒有下來,消息已經傳遍全仙山。
沈門主什么時候晉位真君的?怎么一點風聲也沒有……
白璋人站在他的身旁,聽到他的話,偏過頭來問道:“什么不可能?”
青鈺人飛快的看了一眼在前方引路的“吞金獸”,見那船袁峰等青木派的人皆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遂用神識傳音,問道:“師弟,你知道沈門主是什么修為嗎?”
白璋人明白過來,搖頭道:“不知。因為我完全看不出來。”頓了頓,又道,“以前在演武堂時,據說是初晉元嬰。”
青鈺人怔住了,良久,嘖嘖的贊道:“厲害!”
“大師兄的意思是,他那時掩藏了真實修為?”白璋人眉頭輕擰,改用神識傳音問道。
不錯嘛。在青木派里混了兩三天,都學會動心眼了。青鈺人瞪了他一眼,用神識傳音答道:“當然不是。沈門主豈是我等能夠相提并論的。我等做不到,未必他們做不到。”
“他們?我等?”白璋人有些反應無能。
他家大師兄在突破金丹境之后,稟明師尊,說“兵者,大兇也;兵之道,大兇之道”,并且身體力行。他自己斂了鋒芒,處處低調行事,恨不得能在五行門里做一個隱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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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仙山里,尤其是十大門派里從來最不缺的就是青年才俊、后起之秀。十幾二十年之后,基本沒人記得起五行門的青鈺曾經是多么的耀眼奪目。
但是,白璋人忘不了。在他的心里,沒少將大師兄與沈云、葉罡等相比較,并且覺得大師兄在很多方面都不讓他們二人。他極力請大師兄出山,促成大師兄與副堂主大人的見面,很大程度是覺得兩人能惺惺相惜。
沒有想到,大師兄僅僅是隔著十幾里遠見了副堂主大人一眼,便自稱不敢與之相提并論。還說什么“我等做不到,未必他們做不到”!
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做得到,做不到?”太震驚了,以至于白璋人忘了用神識傳音,直接問出口來。
剛才還說臭小子跟沈門主混了幾天,長進了不少呢。結果,兩三句話便漏了底。還是個棒槌。青鈺人嘆了一口氣,繼續用神識傳音,解釋道:“二十年前,葉罡是什么修為?十年前,他又是什么修為?如今呢?他們才是天選中的人吶。我們怎么能和他們相提并論。”
白璋人張嘴結舌,半天接不話來。心里更是好比發生了海嘯一般——天選中的人?那不是天命之子嗎?大師兄竟然說,天一回選中了兩個人!
無量天尊!
這叫我等凡人怎么辦?
選誰……
不對,大師兄答應了我,是因為已經做出了選擇嗎?
猛的回過神來,他緊張的一把抓住大師兄的一只手,干巴巴的問道:“大師兄,是我,做錯了?”
青鈺人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爽朗一笑:“不。相反,你是幫了我。”
“當真?”白璋人吸了吸鼻子,也笑了,卻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大師兄,不要寬我的心。我要是做錯了什么,你一定要和小時候一樣……”
越說越不象話了。青鈺人打斷他道:“從小到大,我會包庇你的,從來都只在小處。你仔細想一想,哪一次你犯了大錯,我有真正包庇你嗎?你當師尊是好糊弄的?”
“大師兄,剛才,我差點沒被你嚇死。”白璋人真的哭了起來,緊緊的抱住他的一只手,破涕為笑道,“從小到大,我如果真的犯了大錯,師尊責罪下來,大師兄不會包庇我,但是,會我一同領罰。”
青鈺人在心底里也不由得回憶連連,眼底的笑意全溢了出來,淌得滿臉都是,又拍了拍他的手背:“所以,你安心啦。我答應出山,完全是志之所向。”
“啊?”白璋人又是理解無能了。
什么叫做“志之所向”?知徒莫若師。之前,東海戰事將起,師尊特意詢問大師兄,有無意向去東海。并且還說了,東海之舉關乎仙山眾生之福祉,如果大師兄愿意前往,宗門會盡可能的調度人手、資源與他。結果,大師兄以“懶散慣了”為由,謝絕了。師尊門下僅有他們兩個親傳弟子,素為寵溺,聞言,便道了聲“罷了”,沒有再提。
這才多久,“懶散慣了”的人,又有了志向,并且是“志之所向”?
青鈺人從他的雙手里抽出手來,哼聲道:“我就是看不慣葉某人裝腔作勢,怎么了?不行嗎?”
“哦。沒怎么。可以的。”白璋人笑瞇了眼,“我也是。”
這一點,在初進師門沒多久,他就發現了。
大師兄和他很合拍,都是耿直的性子。不同的是,大師兄行事比他老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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