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學徒的話,肯定不能象現在一樣,成天在外頭閑逛。是以,沈云決定用剩下的一天半時間尋訪白玉堂。
從妙手堂出來,他便開始在北城區轉悠。
北城區和南城區、西城區不同,這里的鋪子主要以雜貨鋪子居多,且都是零零散散的。更多的是單門獨戶的住家院。看來,這一帶是省城的富戶住宅區。
沈云走馬觀花,用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走遍了兩條主要的大街,依然沒有看到武館之類的存在。
難道武館都集中在東城區?他狐疑的往東邊走。
哪知,他剛穿過一條幽靜的巷子,突然,從周邊的暗處沖出來一隊仙符兵。
他們將他團團圍住,齊刷刷的抽出長刀。
為首的一名頭目厲聲喝道:“做什么的!”
沈云自從練習飛花柳之后,耳力與目力日益長進。早在走進這條巷時,他便察覺到周邊有不少于五個成年男子的呼吸聲。是以,早有準備。
看到是仙符兵,他當機立斷的放棄反抗,佯裝害怕的樣子,“啊”的驚呼,雙手抱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子,大人問你話,聽見沒有!”一名仙符兵提起腳,朝他肩膀上踢了一腳,“裝什么傻!”
這一腳不重,但也不輕。沈云就勢往一邊倒下,用石秀話應道:“我,我找不到路了。”
“外地來的?”頭目皺了皺眉頭,“路引!”
“啊?”沈云故意先是一愣,旋即又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哦,路引,有的,有的!”著,從懷里掏出路引。
“良民?”頭目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名仙符兵。
后者收了刀,一把從沈云手里奪過路引,畢恭畢敬的雙手奉上。
頭目接了,認真的查看過后,并沒找到做假的痕跡,隨手將路引丟還給手下。
后者見狀,知道良民的身份假不了,當即伸手一把將沈云從地上拉了起來,將路引奉還。
頭目打了個哈哈,問道:“兄弟,你是石秀縣人氏?”
沈云單手揉著肩膀,愣愣的點頭:“嗯。”
“你來省城做什么?”頭目又問。
沈云答道:“我爹嫌我笨,武學資質不好,成天的罵我。我氣不過,就跑出了家。我家在省城有所宅子,一直有仆人打理。七歲那年,我跟我爹來省城,在那所宅子里住過半年。所以,我直接上省城來了。”頓了頓,他不好意思的哼哼,“隔了幾年,我不記得路了,找了大半天……這里的宅子都差不多。”
負氣離家的傻子?頭目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問道:“這一帶,官很熟。,你家宅子周邊有什么景致?”
沈云在北城區轉了那么久,也不是白轉的。他張口就答道:“左右都是一樣的青磚院子。左邊的那戶人家院里種了一株凌霄花,寶貝得不得了。我有一次爬墻去摘花,被發現了。那家的女人跳手跳腳的在院里罵了足足一刻鐘。哦,我家門口有一株垂楊柳,樹干有大海碗那么粗。”著,他用手比劃了一下。
在省城,凌霄花又被稱為富貴花,深得人們的喜歡。在北城區,院里種一株凌霄花的人家何其多也。至于垂楊柳,這一帶是河邊,更是多得不能再多。
難怪會找不到……頭目沒找出破綻,沒好氣的斥責道:“前面是禁區,不得擅闖!念你是初犯,且不與你計較。還不速速離去!誤了官的差事,你擔待不起!”沒辦法,誰叫大帥在此地根基不深,不得不處處優待良民!是以,哪怕只是個乳臭未干的良民子,他也輕易招惹不得。
其余仙符兵聞言,皆收了刀。
“是。”沈云自然是腳底抹油,轉身跑得飛快。
一氣跑出巷子,他的心都懸了起來——是整個東城區都被劃為禁區了嗎?并且周邊還有伏兵!
再聯想到歐堂主的人頭被掛在城樓上,他更加相信,白玉堂就在東城區。
只可惜,就憑著他這點拳腿工夫,潛不進去。
沈云扼腕:看來,尋找館主大人和傅大哥,必須從長計議。
又在北城區晃了一刻多鐘,直到確定身后并無“尾巴”,他才徑直回了云客來。
第二天上午,他去街上買齊牙刷等雜物,早早的回到客棧里。進了房間后,推開窗,看到張伍在園子里摘青菜。后者顯然不喜歡這樁活,懶懶散散的不,臉上還堆滿了不樂意。
心中一動,沈云招呼道:“伍哥,過會兒,請幫我送壺熱茶過來。”
“好咧,沈公子。”張伍如獲大釋,胡亂的將手中的青菜扔進菜籃子里,歡快的提著籃子走了。
不一會兒,他提了一只白瓷茶壺,過來敲門:“沈公子,您要的熱茶。”
沈云打開門,將人讓進來。
張伍換掉桌上的茶壺,問道:“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沈云拿了一把大錢塞給他:“伍哥,我這次來省城是求學。想跟你打聽一些事情。”
“哦,的聽嬸娘過,您想報考省城的武館。”張伍袖了錢,臉上的笑意更甚,“的是八歲那年進的省城,在城里呆了差不多七歲,多少知道一點事。沈公子發問,只要是的知道的,一定不敢隱瞞。”
“你請坐。”沈云自己先落了座,指著下手的另一條圓凳,“坐著話。”
“哎。”張伍搭了半邊屁股坐下來。
“伍哥是個爽快人,我也就直話直了。”沈云倒了一杯熱茶,送到他跟前,問道,“先前,我聽張嬸過,城里的武館差不多都關了門,只剩下少數的幾家武館。這兩天,我到處轉了轉,卻是一家也沒有找到。我想知道,城里的武館大多開在哪里?”
張伍先跟他道了謝,然后答道:“沈公子有所不知,省城分東、南、西、北四大城區,也就是四大片兒。每一片的營生各不相同。象我們南城區吃得是活水,人氣最旺,商賈聚集之地;北城區闊氣,是富人扎堆住家的地方;西城區美人多;東城區則是貴氣。仙府衙門、各大武館都在那里頭。”
“原來是在東城區呀。”沈云心道:果不其然。
張伍又道:“不過,那都是以前的老皇歷了。”他伸手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撇撇嘴,“自從這位來了之后,大武館就遭了殃。”
沈云看明白了。“這位”指是的正是“貝剃頭”。
“他們怎么了?”
張伍嘆了一口氣:“還能怎么樣?殺的殺,關的關。留了幾只上不得臺面的蝦米充門面唄。聽,就是這幾只蝦米也快沒活路了。那位要以仙府的名義開一家大武館,請了外面的大武宗坐鎮,重新立規矩。”
沈云試出來了,這位話多,且敢講話。于是,他準備接下來問點實質性的問題:“不瞞伍哥,來省城之前,我只聽過白玉堂的威名。這次也是奔著白玉堂來的。不知道這家武館現而今如何了?”
張伍飛快的瞞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湊上前,神秘兮兮的道:“這話,您也就在這屋里問問得了。我們店里沒什么生意,人少也就清凈,沒人告暗狀。白玉堂的事,千萬別去外頭打聽。要是被人舉報,或者叫巡邏的仙符兵,或者探子聽到了,就算您是良民身份,也保不齊要倒大霉。”
“啊,這么嚴重?”沈云故作驚訝。事實上,在省城轉了兩三天,他已經深深的感受到了口禁之嚴。
“嗯,就是這么嚴重。”張伍點頭,“誰讓白玉堂的歐堂主先前與天……呃,叛軍頭子交情不淺呢!聽,先前叛軍拿下省城,歐堂主是內應!而且,其他武館也有份參與。叛軍占了省城之后,白玉堂和很多武館更是出錢出人,出謀畫策,沒少幫他們。那位素來與叛軍誓不兩立的。他得了勢,還能給省城的武館好果子吃?白玉堂是頭一個遭清算的。”
沈云聞言,心不由的提了起來。
張伍的臉上是慶幸:“不過,那位也沒得逞。歐堂主早有算計,在城破之前,將門下的武師和弟子悄悄散開了。等那位空出手來時,白玉堂只剩下歐堂主和幾個忠仆。聽,還有很多武館也一樣,早早的做了準備。”
“歐堂主為什么不逃?”沈云覺得很奇怪——明明知道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并且又有機會逃走,為什么還要守著一個空殼呢?
張伍搖頭:“不知道。歐堂主是省城最有名望的大武宗。行刑那天,我們好多人都去送他。歐堂主的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渾身是血的癱坐在刑車里。但他也沒墮了威名,在刑場上,大罵‘狗/屁仙庭、孽畜仙帝’,‘欺世盜名,滅我道統,天誅地滅’。還,象他這樣的人,殺多,是殺不盡的。嚇得監斬的狗官臉都變了色,趕緊叫劊子手割掉歐堂主的舌頭。最后,他們還把歐堂主的頭掛在南城樓外面,喂烏鴉。”
歐堂主慷慨赴死,何其壯烈!沈云心頭大震——歐堂主放棄逃生的機會,竟然只是為了廣而告之仙庭、仙帝的真正面目!
“道統?”他不解的問道,“伍哥,什么是道統?”直覺告訴他,‘道’與‘道統’有著不可分割的密切關系。
張伍一臉茫然:“不知道呢。我聽大家,白玉堂有一百多兩百年了,里頭有好幾代人的心血,卻這樣倒在那位的手里。歐堂主不恨死他才怪呢。”
沈云心中不以為然:道統是指白玉堂的傳承?不對!如果真是這樣,歐堂主應該直接罵“貝剃頭”才是,為什么罵仙帝“欺世盜名”呢?
突然,他心里閃過師父的身影——從祖師,到太師祖,一直到師父,我們青木門歷代尊長不也是和歐堂主一樣,認為仙帝是竊位而居,所謂仙庭更是言不正、名不順嗎?
莫非歐堂主口中的“道統”和天神宗有關?歐堂主其實也是天神宗的傳人?
再聯想到館主大人對白玉堂的推崇,沈云想覺得自己猜得沒錯。因為據師父所言,館主大人也是天神宗五護法之后、正宗的天神宗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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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峰多謝書友亭亭意柳的桃花扇,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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