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的時候,客人漸漸離去。
沈云他們總算得了空閑。
大家各自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空闊了許多的鋪子,頓時覺得所有的辛勞都是值得的。
“我去后頭炒幾盤下酒菜,我們好好喝一盅。”余頭笑瞇瞇的起身。
沈云拉住他:“下午,肯定還會有不少客人來。乘著中午得空,我們得趕緊去庫房里調貨過來。不然的話,臨時調貨,會人手不夠,忙不過來。酒,晚上再喝也不遲。”
“先生的極是。”余頭點頭,招呼谷雨他們三個,“你們留下來,聽先生調遣。我去后面做飯。晚上,我們再喝點酒,一起樂呵樂呵。”
“好!”眾人齊聲響應——忙了一個上午,他們個個兩腳不沾地,雖然累,但是生意紅火,干勁自然是足足的。
沈云很快擬出了調貨單子,將活計分派下去:他在庫房里出貨,東子和大虎負責搬運,谷雨留在鋪子里上貨。
四人分工合作,通力協作。
等余頭做好飯菜,調貨也基上完成。
看著又滿滿當當的貨架,余頭好不驚訝:“啊呀呀,好利落!”
谷雨從腰間解下棉巾子,擦去滿頭的大汗,沖沈云豎起大拇指:“靠先生指揮得當,有章有法!”
“所以,軍師常‘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余頭笑瞇瞇的贊道,“能遇著先生,是我們幾個的大福氣!”
“是啊。”大虎長吁一口氣,“今天這陣式,沒有先生,我們真應付不來。”
東子一拍大腿:“哎呀,好中午去給先生砌灶臺的……”
沈云擺手打斷他:“灶臺的事,慢幾天,沒關系。眼下,我們要乘著開館,買賣紅火,多多賺銀錢才是。”著,他又拿出一張單子,“剛才我清點了一下庫房,這些貨物出得最快,存貨不多了,怕是撐不過明天,要盡快補貨才行。”
余頭接過單子,看都沒看一眼,轉手交給東子:“東子,你吃過午飯就去辦。”
“是。”東子仔細的將單子折好,收進懷里。
“擺桌子,吃飯。”余頭揮手,“我打聽過了,下午還有一場考。到時又會有不少客人上門。我們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
大家樂了,一齊動手,很快就擺好了飯菜。
這里沒有食不語的規矩。
谷雨捧著飯碗,扒一口飯,想樂:“要是天天都能這樣生意紅火,用不了三兩天,咱們的錢便回來了。”
余頭白了他一眼:“想得美。今天是最紅火的,明后兩天,武館里的情形傳出去了,新考上的弟子們事先會做好準備,該帶的帶一些來,買賣自然就會差一些。”
沈云聞言,趕緊放下飯碗:“余頭的是。我剛剛沒有想到這一層。”扭頭看向東子,“東子哥,你把剛才的補貨單給我。我要刪減一些貨物。”
不等東子回應,余頭勸道:“先生莫急。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先生,先吃飯。吃完飯再改也不晚。”
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類似的法了。沈云笑了笑,重新拿起飯碗:“余頭的是。”他正好可以邊吃邊思量如何修改補貨單。
余頭從心底里笑了出來:“我們這么辛苦,圖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手里的這口飯。”
谷雨一臉的憧憬:“我要跟著先生好好學做生意。等將來老家那邊的叛軍也被滅了,我回去就能開家雜貨鋪子,做點生意,混口飯吃。”
“我也是這么想的。”大虎一邊扒飯,一邊附和。
東子沖他呲牙:“你最會的就是這句話。”
“哈哈哈……”大家都樂了。
大虎卻一正經的抬起頭來,道:“我沒胡啊。我就是這么想的。以前,我最擔心的是我家的十畝田。被叛軍占了好些年,也不知道到時還討不討得回來。要是討不回來,我十個手指頭只剩下七個,連刀都拿不了。以后回到老家,日子該怎么過。現在,我不擔心了。我想得很明白,到時討得回來,就回家接著種田。要是討不回來,我也不用怕。我要是學會了做生意,又攢了點錢。回到老家,還怕混不到一口飯吃?”
跟我學?沈云大汗:其實他也不會做買賣。只是在妙手堂呆了幾個月,從東家和掌柜的身上看出了一點門道罷了。
不過,很快他又釋然了:師父生前過,沒有哪個是生而知之的。所有的郎中都是邊行醫邊摸索,慢慢的,日積月累,自然而然的能摸出不少門道來。做生意,應該也是一樣的。大伙兒天天圍著鋪子轉,還不怕摸通生意經?
和昨天不同,余頭他們似乎都有了奔頭,一個個神采奕奕,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甚至于,余頭主動提出,請沈云教他們識字:“我今天算是開了眼。識字和不識字,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以后,我們回去要自己開鋪子,還非得識字不可。”
這回,谷雨他們三個也沒有再畏難:“是啊,先生,請教我們識字,還有記賬。”
沈云滿口應下:“沒問題。以后,每天晚上,我做完賬,抽出半個時辰,教你們識字。”在鄭家莊的時候,他也曾教過莊子里的人識字,有經驗。
“多謝先生。”余頭他們個個歡喜不已。
沈云擺手,用他們常的話,回道:“自家兄弟,謝什么。”
于是,余頭等人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下午,沈云無事,繼續留在鋪子里做事。
余頭的情報很準。下午,果真又有一大拔客人過來。和上午一樣,他們也是各種買買買。
谷雨他們中午才補上的貨,很快又被搶售一空。
還好,沈云早有準備,打發東子去外面又進了一批貨回來。不然,鋪子空空,明天都不好意思開門招呼客人。
進庫、補貨……等他們忙活完,外邊的天也黑了。
這回,余頭置辦了好些酒菜,樂呵呵的跑到前頭來,招呼東子他們去擺桌子。
“等一下,先生在盤賬呢。”忙了一整天,他們很關心今天到底賺了多少銀錢。
“哇,先生打算盤,比彈琴還要好看!”大虎大贊。
真有這么好?余頭也挪不動腳了。
他湊上去,圍在燈下,看沈云扒拉算盤珠子——沈云的算盤術是陳老爺教的。他救了甜甜,又將人照顧得那么好。陳老爺覺得無以為報,非得將陳家不外傳的算盤術傳給了沈云。
沈云早已練得純熟。他雙手都能打算盤:右手算賬,左手校賬。十個手指頭輪動,宛若花開。
“噼哩叭啦”,算盤珠子的聲音清澈利落,好聽極了。
余光看呆了:“打出一朵花來,的就是先生吧!”
大家又笑了。先生中午過,會教他們的。
不到半刻鐘,沈云盤賬完畢。他按住算盤,抬頭向眾人宣布:“諸位,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今天,我們總共贏利七百一十五兩二錢銀子!”
“哇,回了一半多的錢!”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鼓掌歡呼。
當晚,包括沈云在內,他們每個人都喝了點酒——沈云是因為年紀,只能淺嘗輒止;而余頭他們初嘗成功,正是干勁十足的時候。一個個惦記著明天還要開門賣貨,也不敢多喝。
待吃飽喝足,天時還早。沈云主動提出,教眾人識字。
“好!”大家無不喜笑顏開。一天下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別看先生年紀,卻是有真事的人。他們很渴望能跟先生學到做生意的真事。
夜色之中,不遠處,樓的一個房間里。
玉寧道長輕輕推開窗戶,看向雜貨鋪子方向,笑道:“他們今天很高興。”
身后,永安副教使提起紫砂壺,給自己續滿茶:“我原以為他們今天會應付不過來,把生意做砸。”
玉寧道長回頭:“如果沒有沈子的話,你現在確實是能看他們的笑話了。另外五院的雜貨鋪子,都是一團糟。”
永安副教使端起茶碗,放在鼻尖聞了聞,嘴角現出一絲笑意:“沈云,有點意思。我很想看看,他費心費力的教那些粗人識字、算數,最終又能教出個什么名堂來。””從來都是富貴天定。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他給那幾個粗人都算過,他們注定是貧困潦倒,衣食堪憂。所謂的良民身份,也只是一時之運,保不住他們的下半輩子。回到故鄉,開鋪子,豐衣足食?他們幾個都注定沒有這等好命。
“你,凡人,能修行嗎?”玉寧道長突然問道。
永安副教使愣了一下:“凡人修行?沒有靈根,怎么吸收天地靈氣?玉寧師姐怎么突然有此一問?”
玉寧道長沒有回答他。
因為她也想不出,沒有靈根為介,如何吸收天地靈氣。
可是,師父生前曾過,以前,天神宗里有不少凡人弟子修行!有的甚至成功凝結出了金丹。
只可惜,她當時年少,很多事都不懂,所以沒有在意。
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玉寧道長又轉頭看向夜色中的那一點燈光,道:“唔,以后,請永安師弟幫我照看沈子一二。他若有什么異動,永安師弟要記得象今天這樣,第一時間傳訊于我。”
凡人能否修行,也許座能從沈子身上找到答案。
她抿嘴輕輕一笑:希望沈子不要讓座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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