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凌軒……”
光線暗淡的房間里,毒島冴子語氣幽幽的喊了素凌軒一聲。
現在的她雙手抱著緊緊并攏的雙腿,下巴支著膝蓋,長到半腰的柔順長發一半披在肩頭,一半自然的垂直落下,淡淡的光影在她的身后跳躍,反襯出傲人的優美曲線,映照出了一副十分美麗的畫卷。
不過如果她身上的衣服不是被人扯的凌亂,似遮似敞的露著點點春光,相信這畫卷會更加美麗,意境深沉。
原本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已經被人從床上甩飛,凄涼的躺在地板上,似乎在控訴某個不念舊情的狠人……
很顯然,素凌軒到底還是得逞了。
毒島冴子的叫聲,并沒有得到素凌軒的回答。
此時,他正一門心思的發狠,以后要是有了能力,一定要把某個黑球大卸八塊,否則不足以泄心頭之恨!
素凌軒沒有回答,可毒島冴子似乎也不打算等他給出回答,喊完素凌軒的名字,頓了頓,便接著說道:“你想知道我的過去嗎?”
“沒興趣,也不想聽。”
素凌軒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
“你……”
毒島冴子心中一陣惱怒,下意識就想拿起手邊的枕頭砸到他的頭上,不過想起剛剛的遭遇,她明智的沒有付出行動,雪白的牙齒輕輕咬著嘴唇,氣鼓鼓的說道:“你不想知道,我卻非要告訴你不可。”
“說不聽就不聽,你能奈我何。”素凌軒轉身走向房門,準備離開。
“你、你給我站住!”
毒島冴子終于受不了了,氣急敗壞的抓著手邊的枕頭照著素凌軒的腦袋就扔了過去。
素凌軒頭也不回,隨手抓住枕頭,另一只手放在門把手上,隨時可以離開房間,回頭沖著毒島冴子哼道:“讓我站住我就站住,我不要面子的啊!”
“你……小氣!沒有男子氣概!”
毒島冴子氣的從床上蹦下來,也不管身上被扯的凌亂的衣服遮不遮掩得住自身的春光,冷艷的面容早已不復存在,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就不能讓著我一點?我可是一個女孩子!一個得了很麻煩的病的女孩子啊!”
“你這幅要把人撕開的樣子,實在看不出一點得病的樣子!”
總算素凌軒還有點情商,并沒有把話直接說出來,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聲,放下了擰著門把手的手掌。
漂亮的女人,應付起來非常麻煩。
而一個得了病的漂亮的女人,應付起來那就更麻煩的不得了!
“以前我怎么沒有發現,這個小子目中無人的讓人忍不住想抽他!”
見到素凌軒一臉嫌麻煩的樣子,毒島冴子恨不能用拳頭在他那張比自己還漂亮的可惡臉蛋上狠狠來個幾百拳,打得他再也不敢對自己這個長輩無禮。此時的她并沒有發現,經過素凌軒這么一折騰,她心中擠壓的負面情緒仿佛一下子減輕了許多,甚至都快能跳起來打架了……
過了好一會兒,毒島冴子才恢復平靜,說起往日的事情。
“在我還是一個初中生的時候,曾經有一次在劍道社耽誤了時間,離校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毒島冴子的聲音剛開始還十分平靜,語氣鎮靜的像是在講一個與自身無關的故事,可是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她的語氣越來越低沉,透出一股慌亂和彷徨,身軀也開始顫抖著,要緊緊地抱著自己,披著被子才能感覺到溫暖似的。
素凌軒將毒島冴子的異樣看在眼里,也耐心的聽毒島冴子把往事說清。
其實,事情的經過很簡單,一點也不復雜。
當時的毒島冴子還在上初中,由于從小接受毒島家的劍術指導,那時的她已經是學校內劍道社的主將。
某日,回家晚了的她,在路上遭到變-態跟蹤,換成是一般的初中生,只要不是腦殘,這種情況下一定是找人多的地方走,向路人或者警察求助,可毒島冴子卻不這么做。由于隨身攜帶著木刀,藝高人膽大的她故意讓變-態接近自己,然后用木刀施展劍術,對其予以重創,打斷了對方的腿骨和肩胛骨。
整個過程說來并不復雜,概括起來就是一個初中生遇到變-態侵犯,靠著個人的能力保護自己并把對方打傷的故事。這種事情并沒什么可追究的,事實上后來趕到的警察也沒有追究毒島冴子防衛過當的錯。
可不一般的是,當事者毒島冴子在打擊變-態的過程中意識到,自己有很強的暴力傾向,當她擊打那個變態的時候,她心里非常的快樂和興奮。她覺得自己心中隱藏著無法饒恕的陰暗面,因此,她后來一直壓抑著自己,并且懲罰自己與別人保持適當的距離,以免害了其他人。
這一次喪尸突然出現,她在與喪尸的戰斗中,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的暴力傾向,并且在與素凌軒狩獵喪尸時明白到殺戮對她來說是極大的快感。因為有了這種認識,她在被素凌軒的表現打擊的時候,又恰巧看到了不知道死在自己還是素凌軒刀下的幼童喪尸的尸體,心頭涌起的罪惡感一下子令她長久積累的精神創傷發作,最終誘發了PTSD。
“原來真的不是我打擊的太狠!”
素凌軒玩味的說了一句與主題無關的話來。
從頭到尾聽了一遍毒島冴子的訴說,他終于弄明白了兩件事情:自己為何會從毒島冴子的身上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以及——
原來你和我是同一種人!
毒島冴子說她有嚴重的暴力傾向,沒有資格獲得幸福,但其實在素凌軒看來,這恐怕是誤解。
或者說,是一種片面認識引起的誤會。
毒島冴子說她在打擊變-態的過程中,心理狀態是非常的快樂和興奮,進而判斷出自己心中隱藏著無法饒恕的陰暗面,但其實這種興奮和快樂的心理并不是因為什么陰暗面,而是她自小苦練的劍術終于有了用武之地所引發的情緒波動。
就像是一個苦練了數年終于掌握一身武功絕技的武者,平日里卻只能和一些花架子喂招,那種有力量卻無處施展的壓抑感會一直影響他,當真正值得戰斗的對手或者需要使用絕藝的時機出現,他內心里一定會感覺到非常的快樂和滿足,因為通過這種事情,他實現了自我滿足,也證實了自己的價值,說明自己以往的努力沒有白費。
毒島冴子對自家劍術非常有信心,自小的努力修煉,也讓她的處境與那個身懷絕技卻被平淡如水的日常生活淹沒雄心壯志的武者相同,甚至對她的影響還要因為年紀的幼小而更加強烈。
當毒島冴子用劍術戰勝變-態時,她就像是找到了自我價值與實現了自我滿足的武者一樣,內心充實而快樂。可這種高興和快樂并非是基于傷害別人的基礎上,而是當事人自身的需求蓋過了正常的心理道德,是一種不是很正常但也沒什么危險性的心理表現。
如果毒島冴子當時能夠清楚的認知到自己情感變化的根源,或者對人傾訴心里的煩悶,就不會導致她對自己下內心有陰暗面這種錯誤的判決,更不會形成所謂的“精神創傷”,導致今日的PTSD誘發。
最麻煩的是,由于對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并且又一個人默默堅持了數年,毒島冴子就像是被最高明的催眠師長時間催眠一樣,內心里已經真的出現了嚴重的暴力傾向,形成了真正的追求嗜血和殺戮的意識。
換句話說,導致她誘發PTSD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毒島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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