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整個南都市棗林街,看起來波瀾不驚,實則暗潮洶涌。
高考完畢,暑假開始,陳天朗的一幫伙伴們也都有了時間,陳天朗不必再像以前一樣親自囚在熊貓電玩城,可以在家中“修身養性”,準確來就是看看電視,喝喝茶,聽聽老媽的嘮叨,老姐的叮囑。
隔壁張大爺依舊在練習他鋼筋鍋版的“龜派氣功”,每天腦門上頂個鍋端坐在房頂上,也不怕晴天打雷給劈了。
似乎怕張大爺沒被劈死,被熱死,陳天朗就時不時地上到平房頂上端碗水救濟他。
大爺還不識趣,斥道:“休要打擾我練功!哎呦,氣感來了,從眉心到腳心,熱乎乎的……”
然后……然后張大爺就中暑了,要不是陳天朗在旁邊看著,估計能在房子頂上曬成魚干。
陳天朗就這樣過著自己的暑假生活,也不怎么和外面人接觸,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等季春花那個狐貍精的電話,等待她最后的答復。
當然,在這期間陳天朗也不是什么都沒做,至少他讓胖子,石頭等一幫弟兄們放出話去,他陳天朗手里頭有棗林服裝城的18套商鋪,重點是,高價待轉!
為什么要這樣做?
因為陳天朗怕挨黑磚。
作為南都市有頭有臉的女強人,大老板,陳天朗從不懷疑季春花的美艷風騷,可是這樣的女人可怕,美艷下面藏把刀,風騷底下埋把槍,搞不好這女人發起狠來,就會把你連骨頭代肉一口吞下去。
事實證明,陳天朗買這個“保險”算是買對了。
……
萬對于季春花來不算太大的數目,她資產數百萬,還是能出得起這點錢,可她就是氣不過自己從頭到尾設的這個局,怎么會鉆出來陳天朗這個幺蛾子。
就像是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豐盛的飯菜,自己還沒下筷子,卻已經有人坐上去嗨吃起來,這種感覺很受傷,很讓人糟心。
沒錯,季春花是個女強人,可她更是個女人,自古以來女人的肚量就沒男人的大。因此在與陳天朗談崩以后,季春花就開始打自己的算盤,尋思著該怎么扳回這一局。
作為女人,想要比男人獲得更大的成功,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背地里,很多人都她季春花之所以能夠有今天,是靠著地產大佬秦文九的關照,沒了秦文九她季春花屁也不是。可是又有誰知道,她季春花心狠手辣不在秦文九之下。
為了包辦工程,她也是趟過刀山下過火海的,有一次為了塘河縣城一處賓館裝修,她季春花愣是讓人把阻礙她裝修的地痞追著砍了十八刀。那個倒霉家伙從頭到腳傷口累累,傷口翻著肉硬是一路淌血從賓館大門口跑到三公里外的派出所,躲在里面不敢出來。試想,能把一個痞子嚇得跑去派出所求庇護,這種魄力誰有。
現在,陳天朗駁了她季春花的面子,不僅偷吃屬于她的蛋糕,更膽大包天地開出萬塊的價碼,想要季春花一下子服軟,這讓季春花如何能忍?
所以,季春花很快就派人查清楚了陳天朗的底細,原來這少年只不過學生一枚。
不過一個學生怎么會有5萬塊這么多錢?
再查!
然后季春花知道了陳天朗最近這段時間一系列的動作。
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后反倒激起了季春花更濃烈的興趣。
一個少年竟然能把南都市棉紡廠的惡霸,梅溪街的地頭蛇玩弄于股掌之間,并且一舉成為稅務局局長孔建邦和公安局局長夏長江的“座上賓”,這就不簡單了。甚至季春花想一想,這些連自己都未必能做到。
擊敗這樣的對手才有意思。
讓這樣的對手哭爹叫娘才有感覺。
季春花很久沒有嘗過擊敗對手的快感了。
即使,這是個朋友。
當即,季春花就設計了幾個方案,其中最老土的就是威逼利誘拍黑磚,教一教陳天朗這個朋友該怎么做人,不要稍微有點成績,就尾巴翹起來,把誰都不放在眼里……
可是---
沒等季春花開始動手,陳天朗那邊卻把自己有商鋪要轉租的消息放了出去。
什么意思?
求保護?
季春花是什么人,立馬就明白了陳天朗這兔崽子的花花腸子。
萬一出了什么事兒,估計那個夏長江和孔建邦絕不會袖手旁觀,陳天朗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季春花頭疼了。
這分明就是個狐貍!
一想起陳天朗燦爛一笑,露出八顆牙齒人畜無害的模樣,季春花就想把他掐死。
接下來該怎么辦?
……
作為曾經梅溪街的“扛把子”,牛紅旗這幾天過的很散淡,既然那幾家游戲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有懶得去照應,有事沒事兒就邀幾個老友打麻將,在嘩啦啦的洗牌聲中,牛紅旗一邊看著央視重播的《西游記》,一邊耐心地等待著陳天朗拿了八萬塊錢過來。
表面上看來,他老牛已經看淡了一切,不再計較功名利祿,金錢權力,實際上只有牛紅旗自己知道,他一直都在向自己的老祖宗“牛魔王”學習。
這央視版的《西游記》每逢暑假必然重播,牛紅旗不愛看別的電視劇,就愛看這部戲。他文化水平低,沒啥學問,可這并不影響他老牛從這部神話劇中汲取知識和養分。
牛紅旗覺得這部戲中的“牛魔王”絕對是所有妖魔鬼怪中的“人精”,他知道得罪了唐僧師徒沒有好果子吃,尤其和孫悟空糾纏起來會沒完沒了,所以一直在裝熊。
無論孫悟空怎么招惹他,他都不惱不怒,只盼著這幫孫子早點過了地盤,取經上路,自己繼續做逍遙自在的山大王。直到自己心愛的白面狐貍精被豬八戒的九齒釘耙打成血窟窿,老牛這才發飆,最終被孫悟空請來一群幫手給KO……
牛魔王的隱忍沒能成功。
可他牛紅旗的隱忍卻一定能行。
因為他沒狐貍精這個羈絆。
現在牛紅旗就在等待著,等待著陳天朗這個孫猴子能夠遇見把他壓在五行山下的如來佛祖。
佛祖出現了,但卻是個女的。
……
“你們陳天朗這毛頭孩子干嘛要招惹那個季春花?連我們這些江湖好漢都害怕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母老虎,陳天朗這子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牛紅旗在牌桌上打出一張四萬,嘴里充滿唏噓,心里卻暗爽到家。
子,看你還不死。
“的也是。棗林服裝城那些商鋪有什么可爭的,聽之前都沒人要,陳天朗那子還一口氣租了18套……狗曰的,有那么多錢還不如湊夠八萬還給你!”與牛紅旗關系一直不錯的民主街大佬丁七丟出一張白板。
對于牛紅旗和丁七來,季春花那種級別對他們來是高山仰止的,他們頂多只是在一條街上撈撈偏門,可人家是縱橫南都十三縣市,資產數百萬甚至上千萬的女大佬,點難聽的,牛紅旗和丁七這點家底在人家眼里屁也不是。
他們把這些人連季春花都比不了,就更不用季春花背后那個號稱“南都王”的地產大亨秦文九了。
九爺,秦文九!
名號如驚雷,跺一跺腳就能讓整個南都震一震。
他的女人誰敢得罪?
可偏偏陳天朗這個不知好歹,賊心不死的家伙一頭撞上去了,牛紅旗,丁七等人,鼓掌歡呼。
主要是陳天朗給他們的挫敗感太強了。
牛紅旗是直接被挫敗的。
丁七則是兔死狐悲。
混這么久,還不如一個毛頭子,這種感覺很窩心。
可是現在,聽陳天朗被季春花這女的給盯上了,后果不堪想象。
想到這里,牛紅旗牛大佬就在椅子上挪挪屁股,無比舒坦地放了一個悠揚屁。
“老牛,你又放屁了!”丁七和其他兩個牌搭子很不滿牛紅旗這種偷放屁的行為,捂著鼻子,紛紛譴責。
……
對于陳天朗這種一口氣簽下18套棗林商鋪的“白癡行為”,牛紅旗,丁七,白剛,以及魯三川和劉冰等人紛紛搬了板凳準備看好戲。
在他們看來,這個猴精的少年這次總算栽跟頭了。
那些商鋪都是沒人要的,你白癡呀,還吞下18套!
為了這沒人要的商鋪更是開罪季春花這個女人,那就不是白癡了,是作死!
至于其他人,凡是知道陳天朗這個少年N多奇跡之事的,這次也不禁搖頭咋舌,認為陳天朗這頭奔騰的狼崽,撞到了鐵板上。
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可是---
世事難料。
……
1991年,7月18日,南都市以《南都日報》為宣傳手段,大幅刊登了市政府關于加強棗林街區商販整治的若干規定。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嚴禁在棗林街道兩旁擺攤設點,所有商販,尤其做服裝生意的商販,必須要搬遷至新創建的‘棗林服裝城’內進行個體經營。”
“打破舊制度,鏟除舊思想,堅持改革開放樹新風。為把美麗的棗林街道建設的更加美好,呼吁所有市民,以及商販積極行動起來,創建干凈,整潔,衛生的商業氛圍。”
此新聞一出,立馬引起滔天巨浪。
最直接的現象就是,無數習慣了在街邊擺攤的商販,即將被趕進服裝城,成為那里的常駐商戶。
原死氣沉沉,無人問津的服裝城招租部開始人滿為患,大家都是在獲得消息后第一時間趕來搶商鋪的,可是,招租部貼出告示,三個大字:已售罄。
頓時,那些持有多余商鋪的商戶們變成了被人追捧的香餑餑,無數人開始希望出高價接手他們手里多出的鋪子……棗林服裝城商鋪,開始正式升值。
……
接下來的三天,似乎為了進一步貫徹和落實市政府工作指示,讓習慣擺地攤的商戶心甘情愿地入駐服裝城,市政府辦公室再次出臺新政策,“凡是入駐商場的第一批商戶,可以享受個人營業稅減免半年的優惠政策。”
此消息再次刊登在《南都日報》以及《社會早刊》等新聞報紙上面,猶如第二顆炸彈,瞬間再次引爆整個棗林商界。
如果上一個政策是揮舞著大棒,強趕強賣,那么這一個政策無疑就是香甜的紅蘿卜,極具誘惑。
推波助瀾下---
棗林服裝城商鋪,價值再次飆升。
……
這一連串的驚濤駭浪,讓搬著板凳坐下等著看笑話的牛紅旗,丁七,白剛等人,目瞪口呆。
誰能想到,原無人問津的商鋪會突然升值?
18間商鋪啊,那該值多錢?
牛紅旗扳著指頭計算了老半天。
再沒心思打牌了,也沒心思做低調的“牛魔王”了,他喝酒,喝的爛醉。
丁七,白剛等人也一樣,總覺得這世道不地道,為什么陳天朗那子總走運?
為什么他們這些敢打敢拼的人總倒霉?
媽蛋!
草他娘!
狗曰滴!
各種臟話紛紛出籠,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發泄他們心中堵塞的抑郁與不滿。
與此同時,私人別墅內,作為女人,季春花不能像男人那樣罵出太露骨的臟話,所以她只能啐口吐沫,然后打電話過去,細聲細氣媚態入骨地隔著電話對陳天朗:“姐,想和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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