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十五分。
這該死的大雪下大,之前只是零星飄幾點,現在已經鋪天蓋地,你走路,串個門,都看不清楚道路。
不那些白天就很冷清的街道,此刻,即使那些白天繁華至極的地方,現在也是空無一人,別人了,甚至連一只狗都沒有。
冒著鵝毛大雪,何強騎著自行車,來到了梅溪街牛紅旗打牌的地方。
何強什么要來這里找牛紅旗,原因很簡單,借兵。
陳天朗雖然使用計謀,分散了劉衛東的一部分兵力。但劉衛東在南都市根深蒂固,再加上手下悍將如云,陳天朗身邊多是一些從學校剛出來的毛頭子,兩幫人馬PK下來高下立判。
陳天朗不是那種目中無人之人,更不是那種死腦筋之人。在他看來想要這次徹底解決掉劉衛東,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兵,借助牛紅旗,丁七,還有白剛這些老牌大佬的勢力,來一個聯吳抗曹。
俗話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現在的牛紅旗,丁七和白剛不像以前那樣威風,勢力也沒以前那么大,以前一吆喝身邊立馬能聚百十號人,現在恐怕二三十都是難的。
不過這并不妨礙陳天朗算計著把他們也捆綁上今晚的戰車。原因很簡單,這次收購煤炭的錢他們也有份,船沉了,大家一起完蛋,一個子都沒得賺;船要是順利啟航,到時候皆大歡喜,誰都可以分得更多。
別老想著呆在一邊什么不用干都能分錢。
這天底下沒這樣的好事兒。
陳天朗就是要告訴他們,想要錢,就要動動手,想要分更多的錢,那就要拿命來搏。
作為陳天朗的代言人,何強被安排了前來服牛大佬的任務。以前何強賣煤球,練就了一副好嘴皮子,不住地走街串巷,拉著煤球車去服那些老少爺們,大嬸大媽,掏出口袋錢來買自己拉來的煤球;現在他則要動嘴皮子來服牛紅旗,一定要出兵幫助陳天朗固守煤山。
想一想自己任務重大,何強心中就有些緊張,緊張完,又有些興奮,感覺自己就像《三國演義》中去東吳借兵的諸葛亮,只不過諸葛亮是羽扇綸巾,搭乘一葉舟漂流而來;自己卻是揣手縮脖,凍得跟孫子似的,大雪天騎著自行車屁顛而到。
與古人相比,自己好像有點不太風騷。
……
這是一家大排場,自從牛紅旗的游戲廳被陳天朗搶走之后,牛紅旗就不得不把自己打牌的場所從游戲廳的里間,轉移到了這個相對比較雜亂的地方。
因為雪大,大排檔幾乎沒什么客人,何況現在已經十點多,按道理大排檔早應該關門。
可是很讓人頭疼的是,牛紅旗還在這大排檔的包間內打牌,作為大排檔的男老板,只能很苦逼地守候在前面,望著白茫茫的大雪,祈禱著來一輛桌客人,至少能把電費給省下來。
何強騎著自行車過來,厚厚的積雪把自行車的車轱轆都埋了半截。
何強把車子扎好,進了大排檔。那正在觀看雪景走神的老板看見有人來,急忙起身招呼:“朋友你是要吃面,還是喝酒?”
何強嘿嘿一笑,用手撥拉了一下滿頭白雪,雪花頓時從他腦門上紛紛抖落,此刻的他被雪蓋著,渾身臃腫,猶如圣誕老人。
看著滿臉希冀的店老板,何強遞一根煙過去,“我既不吃面也不喝酒,我找牛老大!”
“哦,你找牛哥呀,他在包間打牌。”店老板有些失望地看了何強一眼。
何強正要進去,忽然想起什么,對店老板:“你先給我溫一壺黃酒,我急用。”
黃酒很容易溫熱,只要提了茶壺擱到煤火爐上面這么一熱,立馬就咕嘟嘟冒泡。
不過溫黃酒很有講究,一般要加生姜和冰糖,這樣可以讓黃酒變得更加暖身,口感也好。
溫好黃酒,何強付了錢,這才拿了一次性的塑料杯,提著黃酒壺,慢悠悠地朝里面的包間走去。
……
包間內,牛紅旗牛大佬正在和仨女人打牌。
沒辦法,這樣的鬼天氣,他的老牌搭丁七和白剛都不會出來,牛紅旗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三個喜歡搓麻的服裝店女老板打一場友誼賽。
這仨女人都打的花枝招展,浪的不能行。打牌間,媚眼飛來飛去,要不是他老牛定力好,早按倒一個拖到廁所就地正法了。
也許是因為一男戰三女的緣故,牛紅旗陽氣十足,牌運也特別的好,才打了七八圈,已經贏了差不多五百塊錢。
對于牛紅旗來這錢都是數目,可是對做服裝生意的仨女人來,這錢卻掙得不容易,就這么輸掉,有些太心疼。
“牛哥,今天你的手氣看起來挺不錯啊!”對面的牌搭子,一個三十來歲濃妝艷抹的妖艷女人酸溜溜地道。
牛紅旗故意摸了摸有些酸痛的脖頸,然后從脖子里掏出自己那根粗金鏈子,鏈子上掛著一枚雞蛋大的冰底翡翠觀音,若無其事地親了一口道:“靠這觀音菩薩保佑,要不然老牛我也不能這么把把順利。”
“哎呦,這翡翠觀音看起來很值錢啊,不久前我在玉器店看到一個和你這差不多的,要價可是一百塊!”斜座一個卷發女人道。
牛紅旗聞言,嗤之以鼻,“一百塊?一百塊你只能摸一摸!這可是正宗的緬甸翡翠,老坑底,冰底翠料!你看看這翠綠色,多純,多透亮!”
牛紅旗賣弄地把翡翠觀音拿到燈底下映著,炫耀著。
看著那在燈光下熠熠發光的翡翠觀音,卷發女人暗中撇撇嘴,顯擺什么,省得別人不知道你有錢。
炫耀完自己的翡翠觀音,牛紅旗這才又砸吧嘴道:“可惜呀,男戴觀音女戴佛,要是以后我碰到有賣彌勒佛的掛件,就一人送你們一個。”完還故意看了對面妖艷女人一眼。很顯然,老牛對這騷娘們有意思。
妖艷女人怎么不會明白這話中意思,就咯咯浪笑道:“那感情好,等你真的給我買一個回來,我就請你吃飯!”
“吃飯?飯有啥好吃的?”牛紅旗撇撇嘴,故意口花花道:“要吃也吃你啦……哦不對,吃你做的飯啦!”
“哎呦,牛哥,你好壞!”妖艷女人立馬發嗲。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頓時整個牌桌上****。
“對了,牛哥,聽你以前在道上混的時候可厲害了,現在咋就退出江湖了呢?”
面對妖艷女人的發問,牛紅旗牛大佬輕輕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深沉地道:“這就叫江湖寂寞啊。你們看過香港那部85年版的《天涯明月刀》沒有?潘志文主演的傅紅雪……我就跟里面的傅紅雪一樣,當年在道上混的時候,一出刀就要見血,搞得所有人都怕我,只要提請我的名字,就嚇得瑟瑟發抖---不是我吹牛,現在我要是站到外面大叫一聲,‘我老牛在此’,能把整個南都市的牛鬼蛇神嚇得一哆嗦。”
反正吹牛皮也不上稅,老牛就在仨女人面前狂吹起來。
“哎呦,我的牛哥,沒想到你這么厲害!”妖艷女人媚眼快要滴出水來。
旁邊兩個女人也不失時機地稱贊道:
“還是牛哥你夠英雄!”
“是啊,天不怕,地不怕的,太男人了!”
牛紅旗被三個**人捧得飄飄欲仙,嘴巴就更加關不住閘門了,吹牛道:“了你們也不信,知道不,我肚子上這道疤,還有這道和這一道,都是我當年和人火拼留下里的。幾個名頭大的給你們聽聽,以前南關那個白癩痢,還有北關老軍頭,我都和他們交過手。”
見三個女人一臉懵圈模樣,牛紅旗就又:“也是,這倆人都是早年頭里的大人物,估計你們都沒聽過……給你們一個最近響亮點的,賣煤的那個劉衛東你們總聽過吧?當年他還不入流的時候,有一次在砂鍋攤吃烤串碰到了我,一不心踩了我腳,當時他要是道個謙,低個頭,然后聲牛哥我錯了,這事兒也就算了。可這子那時候就是個刺頭,硬是不吭聲,還梗著脖子罵罵咧咧,你們我能怎么做?當然是幾個巴掌呼過去,當場就讓這子老實了。”
“所以,有些人是不打不行啊,一打他們就蔫吧了,老實了。”牛紅旗摸出一根紅梅煙,叼在嘴里,神采飛揚道。
“牛哥,你可真威風!連那劉衛東都敢扇耳光。聽他現在可厲害了,以前還殺過人,坐過牢!“妖艷女人急忙探身,抖著自己那大胸脯,拿了火機給牛紅旗點煙。
煙點著,牛紅旗瞄了一眼對方的大胸脯,又偷偷用手指頭在妖艷女人手心搔了兩下,嘴里道:“坐過牢有啥可吹噓的,我也坐過牢,我吹了沒有?想當年我……”
就在牛紅旗準備繼續吹噓自己想當年的英雄事跡時,門開了,何強提著黃酒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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