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文找到拖鞋,拿出來換上。
廖嘉文脫了西裝掛到衣架上,又替自己倒了杯水,坐到沙發(fā)上口喝著。
龐女士已經(jīng)有黑臉的趨勢,到底修養(yǎng)到家,沒發(fā)作,倒了水遞給老大:“瞧你這一身灰,又去哪個工地視察了?”
“平津。”
“我記得阿征在那邊好像有塊地正籌備開發(fā)。”龐女士的記性一向很好。
“沒錯。”宋子文把空杯放下,坐到妻子身邊。
廖嘉文往旁邊挪了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男人狀若未覺。
宋白和宋青對視一眼,而后齊齊望向母親,龐女士的臉徹底臭了。
“都坐著干嘛,吃飯!”丟下一句,氣沖沖進了飯廳。
宋子文眼里閃過無奈,朝妻子道:“走吧。”
女人不輕不重“嗯”了聲。
這回,連宋青都忍不下去,起身走人。
等所有人走了,宋白才懶洋洋跟上,唇畔乍現(xiàn)一絲冷笑:“什么玩意兒……”
一頓飯,吃得有點沉默。
柳嬸不時給大家添飯盛湯,宋子文把碗接過,了聲謝謝。
龐女士往他碗里夾了塊排骨,“老大,多吃點。”
“謝謝媽。”
“乖兒子。”
宋青在一邊聽得直哆嗦:“媽,你也太肉麻了!”
龐女士不慌不忙,順手給女兒也夾了塊,“別嫉妒你哥,媽也是稀罕你的,乖女~”
宋青:“……”
宋白很自覺,把碗伸過去,“謝謝媽。”
龐女士動作一頓,淡淡抬眼:“誰要給你夾了?”
白同志臉上的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硬,老太太心疼孫子,忙不迭替他夾了兩大塊排骨,“白白乖。”
宋白滿意了,咕噥:“還是奶奶疼我……”
“出息!”宋青逮著機會就喜歡罵他。
“好了,不就是幾塊排骨,夾來夾去,都給我好好吃飯!”老爺子發(fā)話,桌上陡然一寂。
還是宋白膽子大,仗著二老的寵愛開口調(diào)笑:“我知道,您是嫉妒奶奶給我夾菜,沒給您夾……”
話沒完,就被老爺子一記眼刀給震住,“個兔崽子!”
氣氛這才有所回暖。
“我吃飽了,”廖嘉文放下筷子,“爺爺奶奶,爸媽,青青白,你們慢慢吃,我上樓看份文件。”
完,便起身走了。
啪——
龐女士忍無可忍地摔筷,“嘉文,你是不是還漏了個人?”音調(diào)盡是冷漠。
到底是龐家的閨女,這一開口,氣場瞬間爆發(fā)。
宋子文欲言又止。
廖嘉文腳步一頓,什么話也沒直接上了樓,只是背影緊繃得厲害,想來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的確惹不起這家人。
龐佩珊氣得頭頂冒煙,“你看看她什么態(tài)度!”
宋禹拉了妻子一把,抬眼去看上座的老爺子,得臉已經(jīng)黑了。
“咱們家哪點對不起她?一回來就冷著臉,像世界都欠她一樣!”龐女士火氣開,“我這個當婆婆的,沒像那些豪門老太太給她立規(guī)矩吧?連句重話都沒過,她到底在不滿意什么?!”
廖嘉文在外交部任職,主管歐洲司,常年駐扎國外,回家的機會并不多。
“好了珊珊,她能待多久?值得你一般見識?”老太太這話得不要太有水平。
明著敲打了兒媳婦,又對孫媳婦的態(tài)度不甚明朗,比直接發(fā)脾氣高明多了。
宋子文不傻,放下筷子:“奶奶,媽,你們慢慢吃,她可能工作上出了些問題,我上去看看。”
龐女士還想什么,看到老大一臉為難的樣子再多的抱怨和不滿也都哽在喉頭,罷了,又不是一天兩天,她計較那么多做什么?
“去吧,跟你媳婦兒好好。”老太太揮手放人。
走了兩個,剩下的人繼續(xù)吃,胃口卻不如之前好了。
家里的事,老爺子很少開口,近幾年坐到那個位置,愈發(fā)修身養(yǎng)性,更是不理雞毛蒜皮的家務(wù)事,都老太太做主。
龐女士有些心不在焉,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憑什么讓廖嘉文糟蹋?
進門不知道給老公拿拖鞋,一個人把衣服掛好就倒水喝,也不問老公累不累,渴不渴,程繃著個臉,跟誰欠她幾百萬似的。
上了飯桌也不知道給自己枕邊人夾個菜,她家老大那樣的天之驕子,還要受她這口鳥氣,龐佩珊心里又氣又怒。
一個女人,連最基的噓寒問暖都做不到,娶回來還有什么用?
“媽,你吃這個。”宋青嘆了口氣,替她夾菜,“大嫂過不了幾天就飛歐洲,你就讓讓她……”
“讓?”龐女士一提就來氣,“我不要求他孝順公婆,可好歹也得把自家男人顧好吧?你看看她那樣兒,哪里像過日子的?恨不得天天待在外交部,每分每秒會見領(lǐng)導(dǎo)人,打哪兒都是一張公事公辦的臉,我真是……”
“媽,你也別氣了。”宋白涼涼開口,“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人家都沒發(fā)話,你瞎操心什么?”
宋禹瞪了兒子一眼,“不會話就別。”
宋白冷哼,反正他就看不慣那女人。
明明吃著宋家,靠著宋家,還甩臉子給宋家人看,真以為自己是個寶貝蛋,特么誰都稀罕?
老太太沒話,有些事需要時間才能看清,她能做的也只有順其自然。
飯后,二老到花園散步,老太太扶著老爺子,一高一矮,迎著暮色夕陽,佝僂的背影格外溫暖。
宋白晃了晃神,他突然想談一場正兒八經(jīng)的戀愛了。
“蘋果,要不要?”宋青把盤子推到他面前,挨著旁邊坐下。
“喲,你今天這么好心。”
宋青塞了一塊到他嘴里:“就你話多!”
宋白咬得嘎嘣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宋青白了他一眼。
“大嫂什么時候走?”
“應(yīng)該下個星期吧。”
“靠!”還有這么長時間。
“怎么,你有意見?”
“嗤——我意見大著呢!”
宋青抿了抿唇,沒話。
“我特么看著就憋屈!”
“蠢!又不是你的誰,憋屈個什么勁兒?”
“我替老大憋屈不行啊?”
“我警告你,別添亂!”宋青怕他玩出格。
“放心,我不給她面子,老大的顏面還是要給的。”
“乖,來懂事了。”宋青伸手摸摸頭。
宋白避開,一臉嫌棄:“別動手動腳。”
宋青嘆了口氣,她又何嘗不心疼大哥?
“算了,由他們折騰去吧。媽今天沒忍住,奶奶倒是脾氣好,不顯山,不露水。”
“切,你別看咱們奶,那段位可比龐女士高多了。”
宋青皺眉。
“你以為奶奶就稀罕她?老太太這是等待時機,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保管讓人招架不住,你呀,等著看吧!”
“兔崽子!你你個大男人,一天到晚琢磨女人家的心思,丟不丟臉?”
“我這叫細致入微。誒,你信不信,我要是穿到那個什么《XX傳》里保管殺得后宮三千片甲不留,成為最后的大贏家!”
“吹吧你!”宋青起身往里走,她才懶得聽這些渾話。
“嘖,別走啊,我跟你……”宋白屁顛屁顛兒地追上去。
臥室。
宋子文進去的時候,廖嘉文正躺在床上,閉眼假寐,眼珠在動,睫毛也在顫。
這是她心煩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的舉動,否則早就拿著文件看了。
他走到床邊,坐下,“心情不好?”
女人皺了皺眉,對他的明知故問有些反感。
廖嘉文喜歡直接,熱愛工作,她又是個有能力的,想憑事在政界混出頭,這些年一直走得很好,難免高傲。
“我們是夫妻,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講。”
女人睜眼,“我不喜歡媽咄咄逼人。”連半分掩飾都沒有,直言不諱。
宋子文眉心微蹙,目光淡了些,“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講道理?”廖嘉文冷笑。
起身,整了整衣領(lǐng),“你好好休息。”宋子文的傲氣不比她少。
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她抿了抿唇,很快恢復(fù)正常,整個過程她的目光一直都是水平如鏡,未曾泛起一絲波瀾。
這場婚姻,似乎真的讓人疲倦了。
突兀的手機鈴聲打亂了室內(nèi)的沉寂,廖嘉文按下通話鍵,“曉華,有事嗎?”
“廖姐,最近部里要派人去挪威考察,你負責歐洲那塊,想找你借個人。”
“不用了,我會跟著去的。”
“你不是才回國嗎?不和宋市助過幾天蜜里調(diào)油的日子?”
“工作為重。”
“你呀,就是個工作狂,狂起來連老公都不要了!”
廖嘉文沒接話。
“對了,我聽張副部要退了,上面打算從幾個司的負責人里選一個頂上去,肯定就是你了,到時候可得請大伙兒吃飯!”
廖嘉文手抖,連心也跟著顫了下,調(diào)整好呼吸不動聲色:“八字還沒一撇,你別胡。”
“這還有什么懸念?你是宋家的媳婦,腰板夠硬,怎么也不過你的。”
女人狠狠皺眉,聲音頓時涼了八度:“我每一次升職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跟宋家沒關(guān)系,以后這種話不要再了!”
那頭意味深長地笑了兩聲:“廖姐,你放心,不該的我一個字都不會漏出去!”
廖嘉文直接掛了電話。
為什么總要把她跟宋家牽扯到一起?
她自問做的不比人少,也不比人差,成績有目共睹,甚至自動請纓長留國外,可為什么還有人她靠宋家的權(quán)勢往上爬?
廖嘉文狠狠捏了兩下眉心,可煩惱卻揮之不去。
“哥,太陽都快落完了,你還出門?”宋白蹺著個二郎腿,歪七扭八癱在沙發(fā)上。
宋子文扣好最后一顆紐扣,“市政有點事情需要處理,晚上不回來。”
“走吧走吧。”宋白朝他揮手,免得在家里受氣。
“嗯。”
龐女士心疼了,轉(zhuǎn)過身偷偷抹眼淚。
宋白就更不是滋味了,朝二樓看了眼,冷冷一哼,“裝逼……”
pia!
“少給我臟話!”龐女士瞪眼。
白同志摸著被敲打的頭,一臉委屈,明明你也是這樣想的嘛……
“我問你,那姑娘怎么樣了?”
“什么姑娘?”
“湯圓那個。”
宋白長長地“哦”了聲,“沒戲。”
“咋回事?前段時間不還好好的嗎?”
“我跟她當哥們兒了。”
“你個榆木腦袋!”
“媽,夠了啊,你乖乖的心可要碎了!”
“肯定是人家姑娘瞧不上你!”
宋白一哽,比起陸征他確實不夠看。
這親媽也是當?shù)脹]sei了,有這么逮著兒子往死里損的嗎?
白同志有點桑心。
……
談熙和陸征這一睡,直接睡到第二天,整整二十個鐘頭。
伸了伸懶腰,卻被男人翻身壓住。
鷹隼般銳利的黑眸不見絲毫初醒的迷蒙。
“什么時候醒的?”談熙眨眼。
“比你早。”男人低頭在她脖頸上親。
“還學會裝睡了?”
“沒裝。”
“嘶……沒刮胡子,疼!”
陸征吻得更起勁,“忍著!”
“你故意折騰我!”
“這還不算……”完,被子拉高,將二人頭頂蒙住。
“唔……”
“這才叫,折騰。”
“混蛋!”
被浪翻滾,一室香艷。
陸征爽了一把,談熙沒多給,趁機溜進浴室,腿有點顫顫。
洗完澡出來,陸征已經(jīng)換好衣服,靠在窗戶前抽煙,手搭在外面。
幸好室內(nèi)有暖氣,談熙只穿睡裙也不覺得冷。
“下雪了。”
“啊?下雪了嗎?”談熙探出頭去,遠處是一座雪山,山頂正飄雪,“我們出去逛逛吧。”
養(yǎng)精蓄銳了一整天,正是精神抖擻的時候。
“冷,多加件衣服。”陸征握住她的手,有點涼。
談熙順勢在男人胸前蹭了蹭,一股熱氣將她圍裹著,“好暖……”
陸征索性伸手將她扣進懷里,兩人靜靜站了會兒,談熙才退開。
“怎么想到來蘇黎世?”上輩子,在美國念書的時候,寒暑假她都會跟那群狐朋狗友出去旅行,幾年下來早就把歐洲各國玩遍了。
要瑞士,首選日內(nèi)瓦,其次盧塞恩,至于蘇黎世,怪冷清的。
據(jù)她所知,這邊除了有群飛來飛去的天鵝和幾座教堂之外,并沒有什么特別值得游覽的地方。
陸征沒話。
談熙也不多問,這人嘴緊,性子硬,撬都撬不開,她也就不費那個勁兒,出來玩,吃好喝好耍好才最重要,其他嘛,邊兒去!
“換衣服。”
談熙蹲到行李箱前,不到兩分鐘,原整潔有序的箱內(nèi)物品就被她翻得亂七八糟。
陸征看不下去,把人扛到床上,“坐著。”
“我還找衣服呢……”談熙嘀咕,這棒槌又抽什么風?
“要什么?”
“啊?”
“我問你要穿什么?”
“哦,先把內(nèi)衣內(nèi)褲給我。”
男人目光一掃,談熙下意識駝背、夾腿,她里面可什么都沒穿。
低笑一聲,就那么隨手一撈,一件黑色文胸和一條藍色內(nèi)褲就被扒拉出來。
談熙瞪眼,“你怎么知道?”居然比她這個裝箱的人還清楚,不科學啊……
陸征沒應(yīng)她。
談熙:“不要這個。”
“嗯?
“要一整套,把內(nèi)褲換成黑的。”
“穿里面沒人看到。”
“你不是人?”
“反正要脫。”
“那也不行。”
“……”
“你找不找?”
“找!”
等陸征把內(nèi)褲找好,談熙已經(jīng)脫了睡裙開始換文胸。
沒錯,就是坐在床邊,當著他面兒在換。下半身是何等風景就不必多。
氣息微亂,竭力鎮(zhèn)定。
偏偏那妞兒還無知無覺,搖晃著兩條長腿,白得那叫一個晃眼。
陸征覺得,他做了件錯事,不該替她找衣服。
等談熙整裝完畢,已經(jīng)是一刻鐘后,長靴,風衣,毛線帽,一條同色系圍巾,姑娘俏麗得讓人想捏一把。
“好啦!”放下眉筆,略施淡妝,愈發(fā)美艷。
男人輕咳兩聲,為數(shù)不多看到她化妝的過程,“女人就是麻煩。”
原旖旎的氣氛蕩然無存,談熙瞪了他一眼,罵了聲“木頭”。
陸征眼里閃過笑,攬了她出門。
兩人住的酒店已經(jīng)有一定歷史,純歐式的建筑,不上富麗堂皇,可典雅厚重當之無愧。
下了樓,直奔餐廳。
外國哥替兩人開門,了句瑞士話,談熙猜想應(yīng)該是“歡迎光臨”之類的。
兩人挑了靠窗的位置,柔和的陽光穿過窗戶恰好在桌面投映出一塊光斑。
------題外話------
目測明天要發(fā)糖,hhh~
T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