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兵分兩邊,讓出一條路來。 一身著玄服,頭戴帽冠,面皮鉛白的男人上前,聲音尖細,竟是個太監! 和泉看著靜立于前的宜安,驚訝于此女子絕色的容顏,以及那窈窕的身段,可為什么瞅著有點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一時之間,他偏生想不起來。 便暫且作罷。 “你們是什么人?!竟敢擅闖將軍府?!”甘藍繃直發軟的腿肚子,咬牙呵斥。 這話,她是跟管家學來的,倒也像模像樣。 可惜,用錯了對象。 和泉冷笑,朝兩邊親兵使了個眼色,不消片刻,甘藍就被堵了嘴拖走,只剩宜安,孤立無援。 但自始至終,她臉上并無半點慌亂。 這番氣度,倒叫人刮目相看。 “姑娘,隨雜家往宮里走一趟吧!” “原因?” “這你就不必過問。” 宜安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就等將軍回來再說吧。” 和泉眸色驟沉:“這可由不得你!” 宜安笑起來,晃花一眾親兵的眼,更有甚者連刀都握不穩,直打顫。 “莫非公公是想拿具尸體回去交差?” 和泉臉色幾經變幻,最終還是妥協了:“據報,將軍府私藏余孽,是為前朝禍國公主宜安。” 此話一出,女人目光閃爍。 心思急轉間,復又鎮定下來:“公公莫不是在說笑?竟將我與宜安公主扯上關系,簡直荒謬!” “是或不是,由不得你說,也由不得我判,端看陛下如何裁決。”和泉朝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以示敬畏。 言下之意,說你是,就得是,哪怕你不是! 宜安懂了。 有人要害她,還借了“禍國公主”的名頭。 只要身份沒暴露,一切都好說,可眼下這般情形,也是相當棘手。 一旦入宮,見了狩成帝,不為其他,單就這張臉便很難逃脫上輩子那個困了她一生的金絲籠。 所以,不能去! “姑娘要原因,雜家也說了,如今也該識點兒趣。否則,就勿怪這兵卒手中利刃太鋒!” 先禮,后兵。 宜安退后兩步,從懷里抽出匕首便直抵側頸。 和泉面色大變:“你這是做什么?!” 出宮拿人之前,陛下特地叮囑要活的,若是這一刀下去,那可就全砸了! “我生是將軍的人,死是將軍的鬼,既然爾等執意用強,那我也只能以死明志。”說著,竟要抹脖子。 “住手——” 兩聲咤喝同時響起。 和泉大驚失色。 匆匆趕回的衛綦則滿眼驚痛,好像,這一幕曾幾何時他便親身經歷過,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走投無路的茫然,種種情緒蜂擁而至,似要將他溺斃。 “狗奴才,你好大的膽子!”衛綦冷咤,怒目圓瞪,一腳踹在和泉胸口,當即人便飛了出去,噴出一道刺目的鮮紅。 掙扎一番,最終昏死過去。 衛綦卻目不斜視,徑直走到宜安身邊,捉住她的手,就勢用力—— 哐! 匕首掉了。 她的手腕子也叫他捏痛了。 宜安面無表情。 衛綦則冷冷回視。 兩人相持不下,可苦了那一眾親兵,面對衛綦,他們本就心存忌憚,加上和泉這個為首之人又昏死過去,無法掌控大局,就更不知如何是好。 最終,還是衛綦發話—— “你們帶這太監的回宮,我自會向陛下稟明實情。” 很快,親兵撤離,連帶和泉也一并拖走。 宜安被衛綦帶到房內,砰的一聲巨響,門合上。 高昌和高揚對視一眼,暗道不妙,開始哐哐拍門。 “將軍,您有話好好說,還有陛下那邊……” “滾!” 世界安靜了,只能聽見男人粗重的喘息,噴灑著怒氣。 宜安被衛綦摜到床上,也沒急著起身,就這么冷冷的,淡淡的,看他。 男人卻順勢逼近,一雙眼恍若噴火,“如果我沒能及時趕回來,你打算怎么做?嗯?”抬手,掐住女人下巴,力道兇狠,“自盡?” “你在氣什么?”宜安開口,相較于他的暴躁,女人冷靜得不像話。 衛綦一頓。 宜安揮開他的手,坐起來,“反正你又不愛我,死了不是更好?一了百了,省得招人嫌棄。” “你放屁——”男人眼神一緊,那目光惡狠狠的,像要把這沒心沒肺的女人看穿一個洞來。 宜安勾了勾唇角,卻怎么看都像諷刺。 “安安,說話憑良心,我什么時候嫌棄你?”男人咬牙。 “如果不是嫌棄,至于到現在還不肯碰我?只怕你心里還惦記著那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 “住口!” 宜安對上男人猩紅的眸子,不閃不避,“我是喜歡你,可我不賤。此情應是長相守,你若無情我便休。” “你!”竟敢說出這種話! 她竟然敢! 半晌,到底是衛綦率先敗下陣來:“我不碰你,是因為我想給你個正式的名分,而不是隨隨便便就成了好事。一次是意外,兩次三次又叫你情何以堪?” 宜安狠狠一震,訥訥道:“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衛青玄的妻便要堂堂正正入門!” “你愿意娶我?” 男人笑了,傾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前提是,我得先退婚。” 之前還苦惱該用什么理由,他甚至做出了割讓兵權的打算,秦家不是一直希望能在軍中有所建樹,那他就給秦家這個機會。 不過眼下,倒是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翌日,衛綦入宮請罪。 不知他同狩成帝說了什么,當天下午,一紙圣諭便抵達定國公府。 擢,廢衛秦兩家婚盟,此后,各自嫁娶,再無干系。 秦桑如遭雷擊,慘白著一張小臉,兀自搖頭:“不……不會的……” 宣旨的公公并非往日常見的和泉,而是換了一張新面孔。 見狀,只冷冷一笑:“念及定國公乃我朝肱骨,陛下有心保全,是以免了秦三小姐擾亂圣聽、愚弄君上之罪,諸位可要惜福才好。”說完,揚長而去。 現在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肯定是秦桑做了什么,才將這好好的一盤棋攪得亂七八糟。 定國公當場一記耳光甩過去:“孽障!” 秦桑兩眼發暈,昏死過去。 此后便得了一場大病,被送往家廟休養,美其名曰“祈福”,實則已為家族所厭,徹徹底底成了一枚棄子。 寒冬漸拭,春回大地。 五月五,良成吉日,宜動土,宜嫁娶。 當宜安穿上那身鳳冠霞帔,恍若身在夢中,難以置信。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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