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走上了演講臺，這是一個十分簡陋的臺子，只是做了一個演講臺的形狀，但是總體而言只是一個粗胚。
他站在臺前，突然有些心疼起在外面工作的艦娘們了，她們就是在這么簡陋的環境里一直默默為了港區的發展而無怨無悔的工作的嗎？
李然突然明白了，自己站在場上要什么，自己要做什么。
不需要什么稿子，看到眼前這一幕幕的時候，他心里已經有了腹稿，于是他示意羅德尼可以開始了。
羅德尼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沖著李然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轉過身面對眾多海商代表的時候，臉上卻又恢復了平靜：
“諸位，靜一靜，現在由在下的提督發言。”
所有海商部凜然，他們縱使對李然這樣的年齡當上少將抱有質疑，但是羅德尼是艦娘，她眼前的年輕人是提督就不會謊。
每一位艦娘是不會輕易稱呼陌生人為提督的，因為這在艦娘眼中意味著背叛。
這是連普通人都知道的常識，更不用是常年在海上行走的客商們了。
提督并不是一個稱謂那么簡單，不論是陸地國家的皇室都不會用提督這個稱謂，更無權授予提督這個身份。
因為提督是需要得到艦娘認可的，只有與艦娘締結了羈絆的人，才是提督。
空有提督卻沒有艦娘的人，不僅僅會被提督學院總部以罪名逮捕，因為提督總體絡意識會第一時間發現每一名獲得初始艦的提督的個人提督絡波動，只有擁有被提督整體絡承認的個人提督絡的人，才是真正的提督。
因此，會場的客商們才會在羅德尼出這話之后才齊刷刷的選擇了沉默。
畢竟，李然身上的服飾，肩膀上的少將肩章，都是無法作假的，一旦作假，先不憲兵隊那些就艦娘們會立刻帶憲兵艦娘過來將其逮捕，就連在場的雇傭艦娘都可能直接選擇將假冒者直接羈押。
既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那就證明了，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年輕人，就是將級的提督，也就是新開辟的死亡航線的管理者。
對于有意向在太平洋與遠東戰區往來的海商們而言，選擇將質疑壓在心底是最好的選擇。
李然沒想到這些客商會這么上道，心里默默尋思著，看起來提督這個身份，少將這個軍銜還是蠻管用的。
等到會場鴉雀無聲了，李然才咳嗽了一下，然后：
“沒有麥克風，大家不要嫌棄我的聲音有些。”
著，李然整理了一下腦中的思路，這種即興演講是最考驗思維的，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有幾個正是之前是在自己鎮守府吃了閉門羹的客商代表。
“諸位，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李，名然，是曦光鎮守府的提督。”
“也許各位會覺得我的年齡太過年輕，而產生質疑，那沒有關系，我能理解，畢竟凡庸之人總會嫉妒。”
李然的話出乎意料的狂妄，這是羅德尼始料未及的。
所有的客商也紛紛發出了低聲的議論，李然毫不在意，拉高了一些音量：
“我的話難道有錯嗎？連尊重都不懂的人，可能連凡庸都不如！”
“我知道，有很多人千里迢迢而來，我知道很多人背后的商會來頭很大，我更知道，有很多人是聽信了某些傳言而抱著探尋的目的而來，不過，不管你們基于何種目的，來到了我的地盤，一切都要聽從我的規矩辦事。”
李然的話透露著不容置疑，身為曾經的華夏軍人，他骨子里是驕傲的，縱使到了這個世界，也不能委屈了這份驕傲：
“也許有人現在已經心里想著，這個年輕人的語氣怎么如此狂妄，沒錯，我是年輕，但是我現在已經是少將了！我是年輕，但我現在已經有權利決定你們是否能夠在死亡航線上通商！我是年輕，但是我現在卻站在了這里制定規則，而你們只能遵循規則！”
這話，已經可以完顛覆了羅德尼在內的所有艦娘對李然的印象了，在她們的眼中，李然一直是溫柔的人，深思熟慮的人，可是今天的發言卻一反常態。
李然看著會場這次真的炸過了，他毫不在意：
“言歸正傳，我不是一個特別有耐心的人，也很討厭別人毀約，因為發生這種不愉快的事情是一種麻煩，很不巧，鄙人很不喜歡麻煩，因此，今天我就一點。”
客商們完不知道李然會直接撕開遮羞布，如此開門見山，他們都開始皺起了眉頭，不得不重新審視是否有與曦光鎮守府合作的必要。
李然感覺嗓子有些干燥，心道裝比真的累，不過狠話過了，接下來該是給點福利了，他輕輕敲了敲拍賣桌，然后：
“接下來，我們談談競標會的事情，我相信羅德尼已經和諸位講得很清楚，只是很可惜，我的艦娘剛才和我抱怨她不開心，所以諸位別怪我語氣狂妄，你們之中的某些人并不是抱著共贏的目的而來。”
李然停頓了一下，然后走到了客商們中間，開始了他的表演：
“我的家鄉有一句諺語，叫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我想在座的各位在海上行走這么多年，比我明白這片蔚藍蘊含著多少商機。”
“據我所知，在座的各位應該有香料商人吧，從新英吉利的尼羅港，運一船香料到遠東的棲云碼頭，利潤可是百分之兩百，這是為什么呢？正是因為這一路上有艦娘們為你們護航，同樣，不僅僅是香料商人如此，其他人恐怕也是這樣。”
李然注意到有些商人的臉色微微尷尬，連忙轉移了話鋒：
“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為我的艦娘討一個法，不管是誰私底下議論艦娘如何，我管不著，但是請諸位不要讓我知道你們有誰非議我的艦娘，她們并不是你們眼中的只懂武力的兵器，從來不是！”
“艦娘她們是我的家人，我不管你們是從何而來的偏見，或者是因為什么誕生了對艦娘的偏見，我現在只想告訴諸位，想要與曦光鎮守府合作，就不要懷疑我艦娘的話，因為她們的話都是我賦予的，你們如果不滿，可以直接找我。”
李然著，語氣溫和了一些：
“在座的各位很多人都年齡比我年長，剛才有些話難免有些刺耳，希望各位老前輩不要見怪，我李然，不是什么慈善家，我相信各位也不是，我們有各自的利益訴求，而我之所以不想拐彎抹角，也是因為誠意。”
“各位既然有耐心聽著我這個狂妄之人到這里，那么進入主題吧，競標會的一切都按照羅德尼給諸位介紹的那樣進行就行了，不過為了表達我方的誠意，我要追加一個優惠政策，那就是……”
李然故意在這里停頓了一下，然后發現現在的會場終于算得上鴉雀無聲了，他心里松了口氣，然后：
“這個規定就是，成功奪標的前十位代表，以后三年，只要是曦光鎮守府管轄的海域，進入我方管轄的碼頭享受綠色通道，并且享受一年免稅！”
綠色通道，一年免稅！
這兩個詞語一出，整個會場陷入了更加詭異的沉默。
加諾略則愣了愣，他思索了一下，不得不贊佩李然的手段，一手大棒一手蘿卜玩得真不錯。
不過，他還沒鼓掌表態，何海就已經誰先一步用力鼓起了掌。
李然正好看到了何海，這個胖子竟然也來了，他給了一個感謝的眼神。
在座的客商代表都是人精，一看到李然對何海這么親切，他們總算反應過來了。
會場里掌聲雷動，李然整理了一下領帶，然后走回了演講臺的地方，看著羅德尼一臉復雜的看著自己，他溫柔的笑了笑，然后重新面向眾人后，伸出手微微壓了壓：
“諸位，最后聽我一言，竟然今日有幸與諸位再此見面，那么不如這樣，競標會就選擇今天正式舉行，諸位也知道時間就是金錢，我們彼此節省一些時間，諸位意下如何？”
此話一落，會場的氣氛完被炒熱了。
海倫娜和埃姆登兩人，都是對情報工作有些接觸的，而情報工作的重要性在于人心的把握，心理的分析。
她們看著自己的提督這個看似狂妄的演講，卻無時無刻緊緊抓住了在座客商們的心理，她們彼此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海倫娜臉色有些復雜，她輕聲：
“想不到提督會這么。”
埃姆登冷靜的推了推眼鏡，然后：
“的確，看似言語狂妄，其實只是基于現實的揭示，對于真的想合作的人而言，這么直白的話倒是打消了顧慮，而對于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則也起到了一點警告的意味，提督難道也學過心理學嗎？”
“不知道，真的，提督到底是怎么樣一個人我也看不懂。”海倫娜眼底閃過一絲溫柔，她看著李然在臺上意氣風發的樣子。
感覺，提督現在的樣子有點帥氣，意外的令人感覺到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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