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民了抿唇,好看的眼睛里綻放了一片耀眼的花,她笑著道:“不恨,舍不得,那時在氣頭上,所以都撿難聽戳人心窩子的話,可是再怎么怨也敵不過喜歡。那年見到他我就喜歡了,可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總是躲著遠遠的,可是卻管不住自己的心。那時候想著,只要遠遠的離開就好了,誰知道造化弄人,我居然會和他在一哥屋檐下過了這么多年,我心里已經(jīng)滿足了,哪怕將來生出什么變故,我也不會有遺憾。能夠擁有一次,就是最好的緣分。”
魏敏看著柳竹的眼睛,聲音軟軟地,她的眉梢上揚,眼睛里浸著笑:“三姨母的有道理,但是我心里卻是難咽下那口氣,我總得讓他退層皮才能解恨。”
柳竹一臉驚訝,她沒想到魏敏柔柔弱弱地竟會有這樣的心思,而后嘆了口氣道:“你若是受了委屈,你爹頭一個就饒不過他。敏姐兒,你生來就該是被人愛護的,我相信蘭庭不會是那負心之人。從到大的情意最踏實不過,你們兩個人要是成了,他肯定會好好疼你的。好了,等他回來了,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對了,蘭庭給府里的人都備了禮物,我屋里也送了好些來,想來給你的該是更加用心罷?”
魏敏茫然地看著柳竹:“我沒有收到什么禮物,罷了,反正我也不稀罕那些東西,我現(xiàn)在有銀子,還差那兩樣東西不成?若是缺了首飾衣裳,我讓鋪子里的掌柜做就是了。”
柳竹知道她嘴犟,來她也是好奇來著,誰知道卻不心戳到了魏敏的痛處,趕緊開口安慰:“別不稀罕,興許送給你的,得他親手交給你才放心。”
魏敏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又甜又酸澀,不想再這些便起了鋪子里的事情,更將柳云想投銀子分紅的事情也了。
柳竹臉上的神情淡淡的,像是半點都不意外:“想來她是耐不住了,在京城的處境這般尷尬,她自就是這樣,我想你心里應該有底,我也不多,總歸是心些沒有壞處的。”
“我沒有答應她,我看得出來她的心思不單純,她在魏家這么多年,浪費了大把好年華,也虧得外祖父脾氣好,竟也沒想著來勸勸,倒是心大的很,莫不是也想著讓二姨母嫁進魏家來?”
柳竹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們想什么,我已經(jīng)不放在心上了,這幾年,我娘托人給我送了好些信,我一封都沒看壓在箱底了,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好話。我現(xiàn)在只想這等到麻煩事部解決之后,能好好的過日子,我們好好的當一家人。不過,也許他們這會兒正盼著我死,好讓我給人騰位置,表面看著是一家人,誰心里都有自己的彎彎繞繞,所以就算我把心掏出來給人家踐踏,都未必能走的進去。”
都家家有難念的經(jīng),何嘗不是呢?魏敏前幾年受父親的冷落,好不容易家里太平下來,外人又不住地給她添堵,皇上、藺知還有梁雪,就像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惹下的債,誰知道再還完這些后會不會有新的冒出來?
來去都是些糟心的事,魏敏笑道:“來是想陪著三姨母解解煩悶的,誰知道竟了些讓人不快的事情,過兩天等爹不忙了,我們一家人去莊子上住兩天罷?那里清凈不,也沒有那么多礙眼的人,三姨母也不必這么委屈自己了。”
柳竹臉上浮現(xiàn)出笑,剛要開口,聽到外面?zhèn)鱽砦和と坏穆曇簦瑓s見魏敏當即變了臉色,緊張不已的樣子十分可愛,心里一陣暖,柔聲道:“別擔心,他知道我裝病的事了,往后也不用防著了,我也能輕松些。”
魏亭然在外面聽到兩人的話,推門進來,看著敏姐兒:“你這個丫頭,到底是誰的閨女?竟幫著她將父親蒙在鼓里,這還沒嫁人,若是嫁了人可怎么了得?是不是要將我這個爹給忘到腦后去?”著走到柳竹身邊坐下來,輕聲問她今兒身子如何,是十分無微不至的關心。
魏敏看著很高興,爹以前活得一樣渾渾噩噩,沒有任何方向,時常對她橫眉冷眼的,就算她把他當成外人,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心里跟著不舒坦,所幸那段不自在的日子算是過去了,當即嘟嘴道:“我向來和三姨母親近,爹又不是不知道。”
魏亭然瞪了她一眼,不快地道:“怎么還叫三姨母?這般見外,該是叫一聲母親了,等事情忙完了,就把該辦的事情給辦了,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免得我們礙著了你,惹得你在心里記恨我們。”
柳竹笑著推了他一把,嬌嗔道:“什么胡話,一把年紀了當著孩子的面沒個正經(jīng)。正事,你什么時候得空,敏姐兒想去莊子上住陣子,我也想出去看看,你……”
魏亭然當即笑道:“這有何難?天氣燥熱,我每天出去也煎熬的厲害,正想偷偷懶,要不明兒就動身罷。敏姐兒也可以將你私教甚好的姐妹一同叫上,既然是玩,光咱們一家子有什么樂趣?”
魏敏頓時兩眼發(fā)亮,嬌聲道:“我這就讓人去給程靜送信去,今兒得了答復,也不耽誤咱們的行程。”
柳竹看著魏敏跑出去了,才和魏亭然道:“真是孩子心思,還沒見著人就開始鬧別扭了,你看她心里指不定怎么想見人家。我看咱們先去,玩?zhèn)兩天,再請老夫人也去莊子上住幾日,那蘭庭既然是咱們家的客人,自然也會一道去,也顧了敏姐兒的心思。”
魏亭然笑著將柳竹抱在懷里,在她額上親了下,滿足道:“你待敏姐兒真好,你能這般為她著想,我心里真是高興。我們父女疏遠了這么多年,別看現(xiàn)在好了些,可是那道隔閡總歸還是在的,我急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現(xiàn)在有你出主意,我這顆心總算能放下來了。”
柳竹紅著臉,往他懷里靠了靠,羞澀道:“我現(xiàn)在只有你們這些親人了,不為你們想為誰想?我現(xiàn)在就去收拾東西,省得明天慌里慌張的落下東西。”
魏敏回去后,讓人去慶國公府給程靜遞話,坐下來卻開始舉棋不定,她不想將笑丫頭放到自己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但是三姨母身體好了的事情她又不想被外人知道,想了想還是打算和若初商量一下才好。她想給暗處的人灌**湯,笑丫頭就成了至關重要的人,非但不能處置,還得要捧起來才行。
紅藥家里正忙著給她親,她不愿意,這兩天心不在焉的,加上趙嬤嬤先前數(shù)落她的事,她還放在心上,魏敏也不好使喚她,只是勸了兩句便罷,所以身邊暫且能倚仗的只有若初了。
若初出去張羅晚飯了,她坐在窗前呆呆地看著院子里的景發(fā)呆,一天灼熱稍稍退下去,花木也終于回緩了些精神。突然窗戶外面鉆出個人來,生生嚇了她一跳,對著那張帶著笑顏的臉,魏敏心中無味復雜,神色淡淡道:“真是沒規(guī)矩。”
笑丫頭眨巴著眼睛,道:“姐可是有什么煩心事?奴婢瞧著您坐在這里已經(jīng)發(fā)了好一陣呆了,要不奴婢一個笑話,讓姐高興高興?”
魏敏當初喜歡的就是她這股陽光的勁兒,可惜終歸還是變了味道,抿嘴歪著頭笑著看她,有些疑惑不解地問:“笑丫頭,我近來總覺得有人要害我,你我是不是生病了?”
笑丫頭一愣,趕忙道:“有奴婢們在外面護著您,誰敢害您?姐放心,要是真有什么事兒,笑丫頭一定在前面給您擋著,不讓您出事。要是被奴婢抓到那個人,定要將她給大卸八塊。姐是不是近來沒休息好?奴婢不能在跟前伺候,心里真是擔心姐,奴婢爹娘一直叮囑要好好伺候姐。姐往后要是遇到什么不痛快的事情不妨和笑丫頭,笑丫頭的笑話雖然難登大雅之堂,卻也是從市井間聽來的趣事,奴婢給您偷偷講好不好?不讓紅藥姐姐和若初姐姐知道,我清楚她們看不上我的出身,所以不敢再您面前放肆了。”
魏敏笑了笑,道:“往后你在我身邊近身伺候罷,不必顧著紅藥和若初,她們兩個是從在府里長大的丫頭,又十分討老夫人喜歡,心性自然高了些。你與她們不一樣,往后做好你分內的事就是了,我不想看到你們私底下斗來斗去,你明白嗎?”
笑丫頭喜得張大了嘴,頗有幾分不可置信,喃喃道:“府里只有一等丫頭才能在主子身邊貼身伺候,姐,我……您是要抬舉奴婢嗎?您的大恩,奴婢這輩子真不知該如何報答,奴婢往后會更加用心地伺候姐。”
若初帶著丫頭從廚房那邊回來,看到姐和笑丫頭笑笑,臉色僵了僵,笑著走過去道:“姐該吃晚飯了,今兒做的都是您心心念念想吃的,廚房的馬師傅特地吩咐了,要趁熱吃才好。”
丫頭們將食盒中的飯菜端上桌,一道一道十分誘人,魏敏也顧不得熱,高興地眉開眼笑,拿起筷子吃起來,邊吃便道:“明兒你們隨我一道去莊子上去罷,城里成天被太陽烘烤著,真是吃不消,莊子那邊青山綠水景兒美又涼快,你們也好好的玩兩天,可惜紅藥倒是沒這個好運氣了。”
魏敏話音才落,紅藥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敖阋莵G下紅藥,紅藥可是不依。”
魏敏見她氣鼓鼓地近來,臉上的笑便止不住,問道:“我還放你幾天假,讓你好好忙家里的事,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紅藥回到姐身邊才覺得臉上的陰霾終于消退了,笑意也多了起來,噘嘴道:“我爹給我相看了人家,我心里不樂意,他便數(shù)落我,多虧阿奶與他我還在姐身邊當差,不能離開太久,我爹才放我回來。阿奶了,這事必須得我愿意,不然她也不同意,女兒家是要賠上一輩子的,不能隨隨便便就將親事給定下來,那人若是正派些還好,萬一要是什么不規(guī)矩的,到時候便是哭瞎眼也沒救了。”
魏敏心里對趙嬤嬤的敬重又多了幾分,她老人家看得十分清楚,想來祖母在自己喜歡蘭庭這事上有所松口也該是趙嬤嬤的功勞,等遇到合適的機會,她一定要好好的感謝趙嬤嬤,當即笑道:“你阿奶的有道理,不過你可要想好,若是你喜歡上的那個人不是個東西,這等苦頭到最后也得自己咽下去。”
這話是警告紅藥,何嘗又不是自我警告?她執(zhí)意喜歡蔣蘭庭,如果蔣蘭庭做出過分的事情,所有的傷痛都得她自己承擔,胡思亂想只會讓自己更加不安,她咬牙離開幾天,想要冷靜下來。
若初將姐的心思看在眼里,抿嘴笑道:“這倒是好,人都齊了,姐可是了,去了莊子上準許咱們也出去玩,這回老夫人身邊的幾個姐姐肯定要羨慕咱們,咱們可得好好的玩一陣,讓她們眼紅。好了,還是先讓姐用晚飯吧,等到了莊子上好好的玩。”
紅藥聞言退下了,她才回來,明天又要去莊子上,得趕緊收拾東西。笑丫頭也不好杵在跟前,她這回正高興不已,能近身伺候姐,下面的那些丫頭這回肯定眼饞自己,也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若初聲道:“姐心里可是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不妨出來,若初也幫姐出出主意。”
魏敏抿嘴,筷子戳著碗里的米飯,笑道:“我原在猶豫要不要帶笑丫頭一起去,想了想,又覺得將她留下來我會更加不放心,但是帶著她,我又怕被她發(fā)現(xiàn)什么,到時候更加麻煩,來想同你商量再決定……”
若初點頭道:“奴婢覺得姐這么做才對,若是不放在眼前,她私下里和那婆子來往,要是想出什么陰損的招數(shù)來,姐卻不知道,要是不心真落入了套,那可怎么好。等到了莊子上,我和紅藥會盯著她,寸步不離,絕不讓她探聽到什么,她也別想和外人來往。”
魏敏這會兒胃口大開,多吃了幾口菜,笑道:“有你和紅藥在我就放心多了,等到我失去耐心的那天,不管躲在身后的人是什么身份,我都會想盡辦法將他們的根拔起,不給他們半點顏面,就算與魏家有淵源,我也不會手軟。如果我猜得不錯,今兒笑丫頭怕還是待不住,她要將這個消息同最想聽到的人。”
若初也覺得有道理:“下面的人會盯緊的。”
笑丫頭的心思其實不難猜,魏敏也曾聽到下面的丫頭在背地里笑話笑丫頭不過是個愛大話的,分明沒什么事卻還要端著架子讓下面的人巴結,想來笑丫頭也清楚,只是沒什么機會能出這口氣。這次魏敏給了她體面,她勢必要去炫耀一番,她就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府里的丫頭……她不會,自己多掉價。家人?不可能,這個時候壓根來不及出府,看來也只有那個一直在背地里見她的人了。
那個人不會明目張膽的出現(xiàn),該是有個傳話的,至于這個人是誰,魏敏的腦海里閃現(xiàn)出一個人影,該是羅霞罷。這種猜測,讓她的思緒更加的清醒,分明到了該歇息的時候,她偏偏就是無睡意。
今夜若初值夜,聽到里間翻來覆去的身影,她只得起身輕聲出去對暗中的人吩咐了什么,那人匆匆離開,若初在漫天銀輝中等待,大約半柱香時間那人才回來,附在她耳邊了句什么,她點點頭轉身進屋了。
若初走到床前,對著側臥在床上的姐輕聲道:“不出姐所料,那個人是羅霞,盯著的人親眼看到她從下人屋里出來,只是不知為何,奴婢讓人私下里去試探她,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給人感覺老實的很,一點都不像是會動那種歪心思的人。”
魏敏聽罷,懶懶地伸展懶腰,而后問道:“可有查到她私下里曾和什么人有來往?”
若初搖頭:“奇就奇在這里,她一直在夫人屋子外面伺候,哪里也不去,難不成她有通天之術?神通廣大到能遁地走?”
魏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擺擺手道:“這會兒倒是你在這里放不下了,不管這個了,還是先去睡覺罷,免得明兒起不來,到時候讓人笑話。”
魏敏終究還是起晚了,她沒讓往頭上戴什么金釵步搖,只用一根發(fā)帶束起烏亮的長發(fā),一襲薄粉紗裙,繡花鞋若隱若現(xiàn),溫婉中帶著幾分灑脫英氣。爹身邊的人傳話來已經(jīng)收拾妥當了,且知會過老夫人了,讓敏姐兒直接到門口去會和。
一路上下人頻頻看向魏敏,只覺得姐發(fā)好看了,舉手投足間頗有風范,能將別家姐都給比下去,怕是與宮里的公主娘娘們站在一處也是不差的。
作者題外話:二合一一更吧,(* ̄3)(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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