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沒想到這個丫頭居然會有這樣的心思,她那天也曾想過,可是卻不知道要怎樣給魏亭然安插一段他是屬于自己的記憶,心地試探道:“我倒是想,可人好端端的記憶怎么能變就變呢?又不是街頭耍把戲,會大變活人!
張蔚然起這個來就得意不已,下巴抬高:“我在江南認得一個大夫,他專會這些歪門邪道的事,改變人的記憶與他來最為簡單不過。不如我們合計一番,待魏家落入你的手中,自然也就能借著這位魏家大爺的手斷了魏敏對蘭庭的念頭!
柳云的心里有種莫名的興奮,她真沒想到張蔚然竟會是這樣一個妙人,看著漂亮和善的女子,心腸竟然是這般毒辣,若是能借她的手將一切給奪回來自是最好不過,若是敗了,她也會想法子讓張蔚然再也不出話來,所以與她來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當即點頭道:“那就照你的辦罷,我這人愚鈍,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與我就是了,只要我能辦到,定然會盡力去做!
而張蔚然要的就是這句話,在她看來這輩子再沒有機會遇到這樣同她命運相同的人了,她不自覺地就想和這個人心貼心,她們之間的利益是捆綁在一起的,柳云想的是魏家的家主,而自己想要的不過是蔣蘭庭的回心轉意,只要魏亭然不答應,她就不信魏敏有那個膽子敢和蘭庭在一起。
兩人了很久,直到快到中午了,張蔚然站起身要走,柳云想勸她一同用飯,張蔚然想蘭庭該從魏家回來了,便拒絕了,她想多和蘭庭親近些,他們中間隔了五年那么長的距離,她只有找這些零散又不會打擾到他做正事的時間來緩和兩人之間發少的可憐的情分。
柳云也不好阻攔,兩人重新約了時間,看著張蔚然離開,她的嘴角噙著一抹得意卻有些嘲諷的笑,那張蔚然真是個天真的傻丫頭,瞧那樣子怕是連心肝肺都給自己掏出來了,既然如此,她怎么能有放置不理的道理?吃盡一盞茶,她站起身結賬離開,走到外面才悠悠道:“突然有點想念醉香樓的烤鴨了,難得出來一趟,不如好好祭拜下這座五臟廟,這陣子吃不香睡不好的,瞧著倒是又老了些,要是再也比不過柳竹那張臉,我可怎么辦。”
身后跟著的丫頭只是咧嘴笑了笑,不敢出聲,再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這位姐是什么脾氣了,若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亂話,只怕很快就笑不出來。
張蔚然費勁心思想要修補和蘭庭之間的關系,卻不想回去之后才知道蘭庭和青這會兒還在魏家沒回來,對著滿桌子的飯菜,她忍不住笑起來,臉上的表情發的猙獰,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蔣蘭庭會是這樣的人,她以為蘭庭會和世人不一樣,誰知道卻是她看錯了。
卻蘭庭在進入魏家大門的那刻,他的心間像是有團火燒了起來,更有隱隱的期待和渴盼,可惜他在老夫人院子里沒有看到魏敏,心上忍不住一陣失落。
魏老夫人在屋里等他,見他進來,慈祥的臉上帶著笑,上上下下認真打量一遍,才滿意地點頭:“真是長大了,瞧瞧這健壯的,再看看這長相,這幾年在外面可是沒少招人姑娘喜歡罷?”
蘭庭臉上閃過一抹紅暈,在老夫人身邊坐下笑道:“您可真是冤枉蘭庭了,在西域成日里只忙著賺銀子了,哪有功夫想別的事情,這幾年未見,您身體瞧著很是硬朗。我還從外面帶了些上等的藥材回來,正好讓您泡藥酒喝!
趙嬤嬤在一旁跟著笑道:“蘭庭少爺當真是出息了,還這般孝順還記掛著您,老夫人您這顆心也該放下來了。”
魏老夫人跟著點頭,而后道:“聽你手下的人你明天才能到,我只怕你在路上有個什么不妥,現在看到你可算是放心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罷?”
蘭庭笑道:“這次回來就不走了,那邊的生意我留了個可靠的人看著,倒是不用我掛懷。在京城待一陣子,我就打算回江南,有些事情一直拖著也不是回事,等了這么多年也該了了。”
魏老夫人其實最不愿意聽到的就是這種親人反目成仇的事情,人這一輩子得有多大的緣分才能投生在一個家里做親人?可是又有句話的好,你不仁我不義,做了那種缺德事,任是誰都不能白白咽下這口氣,點頭道:“也是時候了,你放在心上這么多年,只是蘭庭,我想你聽我一句勸,你回去清算,那是你的分,但是切莫將一顆心給壞了,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存著歹毒心思的,明白了嗎?”
蘭庭從老夫人那雙混沌的雙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擔心,他的喉頭一陣酸澀,聲音沙啞地:“您教導我的每一句話我都放在心里不敢忘,您放心,我必不會讓這仇恨控制,因為我比誰都清楚這不值當,后面還有更好的日子在等著我!
魏老夫人抓過他的手拍了拍,笑道:“你能想明白這點,我真的很欣慰,這世間的事情,有太多由不得我們,你能這么想再好不過了。我這輩子還未見過西域是何等風光,你倒是與我!
蘭庭半點都未遮掩,將自己所見到的景色部出來,還有那邊的風土人情,挑的都是有趣又稀奇的,一直到吃中午飯才停。
“你這孩子竟給我些高興的事情,當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難?不過你是個有骨氣的孩子,我心里十分欣慰,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傳了多少年了,這道理卻是從未變過的。這一次回江南也讓那些人看看,當初的他們是瞎了眼,才不識金鑲玉。算了,今兒就不這些掃興的事了,眨眼間都到了吃飯的時候了,趙嬤嬤,讓人上菜罷!
蘭庭一直想問這么久怎么不見魏敏,可是不好開這個口,只得憋在心里,聽老夫人半句不提,他實在忍不住開口道:“老夫人,怎么不見敏姐兒?我許久未見她,還帶了份禮給她賠罪!
魏老夫人見他一臉羞澀尷尬地模樣,還是忍不住笑起來,這么大的伙子了,在這事上還是個未長大的孩子,倒是不枉費敏姐兒想著法子違自己的意:“他們一家子去莊子上了,這會兒不在,你若是走的急,只怕是見不上她了!
蘭庭忍不住一陣急,魏敏果然是生他的氣了,他想著自己出人頭地了才能站在她面前,所以一直忍著沒有給寫信,只怕攔不住自己的相思意,半途而廢跑回來見她,可是現在她卻是不愿意見自己了,手抓著衣襟,真想追到莊子上同她陪不是去:“老夫人可知道她什么時候回來?我特地選的……”
魏老夫人剛想開口,外面卻是來了人,向老夫人道:“大爺聽聞蘭庭少爺回來了,想著老夫人招待辛苦,便將莊子收拾了出來,待您吃過了中午飯稍作歇息一同上莊子上去,天氣燥熱,也好解解暑氣!
蘭庭原失落的心像是被一片金黃的光照耀,清風徐來,他的心一陣震動,眼底是無法遮擋的雀躍光芒,三年之別,終于見面,他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魏老夫人見他坐不住,一副孩子氣,到這會兒她還能什么呢?若是一廂情愿她還能攔著,可是現在兩個孩子都稀罕彼此,她若是做了那拆散鴛鴦的棒槌,費力氣不,更讓孩子們覺得自己是個不開明的長輩,敏姐兒是自己的心肝肉,要是因為這事疏遠了,她可圖個什么喲。
趙嬤嬤上前兩步道:“廚房已經準備好了,奴婢這就讓下人上菜!
魏老夫人應了聲好,等菜上齊,招呼蘭庭趕緊吃:“我看你瘦了很多也曬黑了不少,來多吃點,可得把掉了的肉給養回來,大伙子,太瘦了讓人看著不穩,便是去先看媳婦,人家也怕你靠不住!
蘭庭不明白老夫人這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同意他和敏姐兒來往?他剛松下來的心又再度提起來,儼然像是要進行一場決定生死的酣戰,他總覺得如果自己要是錯過了這次,等待他的將是無盡的悔恨。
這一頓豐盛的飯菜與蘭庭來吃的如同嚼蠟,魏老夫人是過來人,早將這幫孩子的心思揣摩透了,也沒再勸,蘭庭這是心病得靠心藥來醫,等見到人這病估計就好了。看來亭然這會兒也是樂見其成,待到了莊子上他們得好好的談談這事,如果沒有宮中那位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壓根不是什么難事,瞧得出蘭庭待敏姐兒也是真心,真到了那個份上,將喜事一辦誰也高興,可現在卻……
吃過午飯,憩了一個半時辰,魏老夫人、蘭庭,柳云一起坐上馬車去莊子上。老夫人閉目養神,蘭庭兩眼望著車窗外出身。
柳云沒想到時間這么匆忙,讓她沒來得及和張蔚然好好合計合計,臨走之前將自己的心腹留下來給張蔚然遞話,私下里聯系,要是遇到合適的機會就動手。她這次不打算再聽安排行事了,她有自己的打算,柳家看重的是魏家的錢財,而她卻是什么都要。
柳云垂眸看了眼放在冰上瓜果,紫的紅的晶瑩剔透,她現在和張蔚然是一條船上的人,所以多少還是得為這個丫頭出點力,不然享受的時間久了,誰知道張蔚然會不會翻臉?
蘭庭的心跳得很快,冷不丁聽到對面的柳云叫他的時候,他先是楞了楞,而后笑道:“柳二姨母,您有事嗎?”
柳云兩手間捏著上等的絹帕放在唇邊笑道:“無事,只是今兒出去街上閑逛的時候不心撞到個人,我覺得甚是眼熟,看過之后才知道,原來張家的蔚然姐,那年在魏府見過一面,幾年不見生得倒是發的漂亮溫婉了,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嗎?來拜見老夫人,怎么不帶著她一起來?”
魏老夫人就不愿意同柳云搭話才做出一副未歇好的樣子,果然,這人就是閑不住的,不給人找些不痛快心里就不舒服,對這個在自己家里上躥下跳了多年的人發厭惡,不過她也只是不動聲色,且聽他們什么。
蘭庭臉上未見半分尷尬,十分坦然地答道:“不知二姨母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幼時確實與張家姐有過婚約,她的父親更是我最敬重的嚴師,只是后來家中生故,我爹親自登門退了這門親事,而我早已流落在外,老師也不愿再認我這個學生,我過陣子回江南,會親自登門同老師告罪。二姨母所的婚事,兩家既然都同意了,那便不作數了!
柳云步步緊逼不放:“可我看得出來,張姐心里還記掛著你呢,我聽她追你到西域,又一路從西域跟到京城,要我這么死心塌地追著你走的姑娘,真是難得一見。你還年輕,少不了被別的東西迷了眼,等過了這段時候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
蘭庭坐姿筆挺,一臉云淡風輕,涼薄的唇角含著一絲淺笑,笑道:“多謝二姨母提醒,我早已非當年那個蘭庭,所以何必再提起當年之事呢?我與蔚然只有兄妹之情,并無其他!
魏老夫人對蘭庭的家事是知曉的,只是在聽到那個前未婚妻糾纏不放時多少有些不痛快,她的敏姐兒可是京城中權貴惦記的好媳婦人選,怎么能沾染這等污糟事?但是更看不慣喋喋不休的柳云,睜開眼道:“你不過才多大年紀,這些未免太早了些。成了,這些事也不是咱們該操心的,讓蘭庭自己處置去。我雖與他母親家是親戚,可是也不好插手他的家事,更不好多什么。”
柳云的臉色一僵,臉上出現尷尬的笑,趕忙應道:“老夫人的是,是柳云糊涂了!
柳云心里卻是恨得咬牙切齒,這個老婆子聽著話和氣,藏在里面的意思卻是戳人心口,無非是告訴她,自己這親戚都不能隨意談論蔣家的家事,你這毫無關系的柳家女兒又是端著什么由頭信口開河?要是真給她找到機會進了魏家的大門,第一個收拾的就是這個老婆子。
魏老夫人雖然知道柳云不是個吃素的,但是卻不知道她的心腸已經黑了。要不是看在她好歹是個客人的份上,老夫人壓根不想和她在同一輛馬車中,偏生這柳云還是個十分沒眼色的,明知道自己不討喜卻還不會夾著尾巴做人,魏家碰到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厚臉皮實在是倒了大霉了。
這一路上著實煎熬的厲害,好不容易到了莊子上,魏亭然攙扶著母親下車的時候被狠狠地瞪了一眼,先是莫名,后來再看到從馬車里出來的柳云,也跟著變了臉色。他真覺得自己當初是瞎了眼,怎么就會招惹了這個女人,現在鬧得家里不得安生,所以再柳云帶笑看過來時,他沒給她一點好臉色。
他這輩子對柳云只有滿滿的厭惡了,只和蘭庭點頭打了個招呼便扶著母親去莊子上了。
從京城到莊子上這段路不算短,正是晚飯時候,莊子上做的都是極為家常的菜色,老夫人進來的時候看到魏敏和柳竹母女兩個正忙著擺弄碗筷,特別是柳竹挽了個婦人發髻,未有半點點綴,卻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素雅與溫柔,讓人看著十分舒服。
柳竹坐在特制的輪椅上,略顯笨拙地轉動著輪子控制方向,見老夫人看過來,抿嘴羞澀地問:“母親,可是有什么不妥?您路上勞累,快些坐下來喝茶罷。”
魏老夫人樂呵呵地擺擺手:“沒什么,我就是瞧著,這才有像過日子的樣子,在府里你一個院子我一個院子,除了早上那會兒,平日里都見不著你們的面。咱們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頓飯多好!
魏亭然笑道:“那往后咱們就一起吃飯,就像今兒這樣,熱熱鬧鬧的。”
蘭庭在看到魏敏那刻心就激動的跳起來,如他所料,三年未見的人,此時出落的更加標致美艷,隱隱間還有幼時的輪廓,熟悉中還有幾分陌生,他原雀躍歡喜的心突然變得有幾分不安起來,這陣膽怯,讓他收回了看向魏敏的視線。
魏敏沒想到他會提前到京城,更沒想到父親竟然將她的心事給放在心里,不然為何蘭庭一到京城便讓下人將人邀到莊子上來?兩人目光相撞,她羞澀不已,而那個人卻不過是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就轉過頭和父親寒暄了。
魏敏的心一下子被澆了個刺骨的涼,猶如寒冬臘月的天氣將身子浸透在結了冰的河水里,麻木地要失去了知覺。她垂在身側的手用力地握成拳,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就這么發生了,眼眶微微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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