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蘭庭想了想,點頭道:“你們做的對,確實不宜打草驚蛇,等什么時候將正主給拿住了,這個大夫正好做個證人,不過你們可得把給他給盯好了,免得生出其他變數。”害人之心一起,之后的膽子會來大,再沒法收斂。
這一夜魏敏睡得不踏實,翻來覆去,夢中多事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等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忘干凈了。她梳洗好之后,就去找柳竹了,不過倒是沒有放笑丫頭一人在院子里,而是繼續抬舉她,讓她和紅藥一道在跟前伺候。
紅藥向來看不上笑丫頭,這個時候來她們是要在跟前伺候的,但是紅藥生怕這笑丫頭心里存著別的心思,所以硬是在外面盯著笑丫頭,那模樣倒像是要吃人。笑丫頭這陣子就怕得厲害,生怕姐不愿意給她一條活路,紅藥又是受寵的,要是在姐面前些過分的話,自己肯定更沒活路了,所以尷尬地懇求道:“紅藥姐姐,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跑的,更不會動別的心思,您別這么看我了,我怕的厲害。”
紅藥冷笑一聲道:“早知道如此,當初何必做那些缺了良心的事情?你最好懂點分寸,要是懷著別的心思肯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姐與你還能從輕處罰,要是落到老夫人手里,你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自己悠著點。”
紅藥的話更讓笑丫頭害怕不已,她很想哭也很想抖,但是最后還是放棄了,因為給姐惹來麻煩,她可就更沒什么好日子過了。只是這心里宛如住了一只嚇人的獸,讓她只能沉浸在無邊的恐懼和害怕之中。
紅藥剛回到家日子就不怎么好過,只因為她和爹娘了成和的事情,而且明明白白地認定這個人了,誰也別想拆散他們,挨了爹娘一頓數落,那暴怒的樣子只怕是要打她了,她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膽子,直接頂撞了回去:“姐的親事,老夫人都沒有規定必須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咱們出生就是奴才卻講究這個,也不怕人家聽了笑話。我就是喜歡成和,他人很實在,又一門心思對我好,我想和他做夫妻。”
兩口子頓時被她氣得沒了法子,怒道:“等你阿奶回來,我看你怎么和她交待。”
紅藥這個時候更是得意不已,因為阿奶最疼她了,而且還生了一副火眼晶晶,若是阿奶覺得成和是個可靠的,爹娘就更加不會阻攔她了。只是阿奶這幾天一直在老夫人身邊忙著,也沒時間回來一趟,她也不好過去打擾。
成和進了魏府之后就幫著管姐院子里的事情了,她在回來的路上聽姐的意思是,如果成和是個穩重靠得住的,姐看在她的面上,會將庫房的事情也交給他。這可是天大的抬舉,紅藥沒忍住和成和了,成和雖然高興卻將這種心情壓在心底,沒有表現在臉上,一副對姐庫房的事情并不上心的樣子。紅藥只當他不高興,有些不解,成和無奈地:“高宅之內有太多身不由己,外面世界繁華精彩,我知道你離不開魏家,但是我也想在外面能掙出個院子來,以后你若是不需伺候姐了,我們也能過兩天自在消閑的日子。為了你,我會厚顏去求姐給你我一份能在外面待著的差事。你不要擔心,若是我敢對不起你,紅藥,我定遭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紅藥真不知道該什么,這個人的心思怎會如此細膩?她雖然很喜歡姐,但是在這座大院里生活了這么多年,無不渴望外面的自由,她也想像尋常人一樣在街頭閑逛,在屬于自己的院子里看日出日落,和自己喜歡的人賞月飲茶。只是她從出生就是魏家的家生奴才,這輩子除非是死,不然想都不必想,除非能得主子憐憫,這才有一絲希望。
紅藥不敢再想以后的事情,成和的這一番苦心,她已經很高興了。
魏敏進去的時候,柳竹正在收拾自己貼身的衣物,聽到有人進來,笑著回頭道:“我就知道是你,你來做什么啊,怎么不去陪陪你祖母,她老人家心里不好過,是我的錯。”
魏敏不舍地拉著她,耷拉著嘴角道:“您不要和我爹一般見識成嗎?有祖母護著您,您做什么要隨了那些人的心?”
柳竹笑著搖搖頭,重新開始疊自己的衣物,輕聲道:“敏姐兒,我現在在魏家的處境很尷尬。老夫人雖然護著我,但是你爹畢竟是她的兒子,我哪能讓她老人家一直記恨自己的兒子呢?我豈不是做了有傷天理的事情?其實這幾年我過得很滿足,情愛之事我已經嘗過了,心里有美好的記憶這已經足夠了,人不能太貪心。畢竟當初我也曾想過,我的一輩子就要跟一個不愛的人度過了,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這難道不比那強了很多?我只是不想再看惹自己一身難過,更何況,我往后又不是不來了,你有什么不舍呢?”
魏敏無奈嘆息:“如何能一樣?我早就把你當成我的親娘了,誰知道半路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早知道如此,我當初……這事真的怨我,是我害您和爹變成這樣的,您打我罵我吧。我當初知道二姨母的計謀之后,就與父親了,父親為了將她們這些礙事的壞人連根拔起,所以就打算順著二姨母的心思做。但是我現在拿不準的是,父親是真病了還是……昨兒我也是氣話,您……”
柳竹拉起魏敏的手拍了拍,笑道:“那我就在外面等著,不管如何我都會在那里看著,哪里都不會去。”魏家與她來是個特別的地方,雖然與她沒有任何的關系,但是這幾年早已經成了她的家,只有在這里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是暖的,血是熱的。就算之后她和魏亭然徹底的沒了緣分,能靠這個地方近一點,哪怕以后再不踏出一步,她的心也不會覺得空。
魏敏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服她,她想阻攔,可是現在竟沒有半點力氣,她氣得紅了眼眶,站在柳竹的身后,咬著牙道:“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您白受了委屈,我一定會讓那些人到您面前來賠罪。”
柳竹沒有開口,她手下利落地將東西收拾好,就是老夫人暫時給她的住處,也沒有多少東西是屬于她自己的,所以還算好收拾,她其實在京城什么都沒有,想負氣地不要魏亭然給她的一切東西,可又舍不下,最后還是放進了要帶走的包袱里。她笑著和魏敏道:“時候不早了,還是先去陪老夫人用早飯去罷。”
魏敏只得跟在身后一起出去,邊走邊:“我昨兒同蘭庭過了,他有處宅子正好空著,您可以住到那里去。我知道現在您不想和魏家有牽扯,所以就幫您答應下來了,但愿您不會怪罪我。若是有什么難處,我希望您能和我,不要將我也隔絕在外面。”
柳竹的心一直覺得很暖,就算那個人傷害自己很深,但是有老夫人和魏敏向著自己,她一點都不覺得虧,點點頭道:“敏姐兒,謝謝你,當年我從江南來京城,其實很害怕,沒想到老天對我那么好,讓我遇到你這么可愛又善良的孩子,我其實不止將你當成我的親女兒,更將你當成我的朋友,有你記掛我,我就很滿足了。”
魏敏伸手挽上柳竹的胳膊,輕聲道:“我會常去看您的,家里有不喜歡的人在,我可沒心思應付她。等我外祖父來了,我倒是要好好和他理論一番,將我們魏家當什么了?”
柳竹但笑不語,走到老夫人跟前安靜地伺候著,看得老夫人一陣心酸,拉著她的手道:“竹丫頭啊,你別這么固執啊,咱們有什么話開了,把這口氣給出了就好了。這家里好不容易多了點歡笑,你聽我的成嗎?”
柳竹坐在老夫人身邊,笑著道:“您別擔心我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敏姐兒的事,她和蘭庭情深義重,阿竹還是希望他們兩個能好好的在一起,人這一輩子太短暫了,若是不能得償所愿,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過?”
魏亭然從外面進來正巧聽到柳竹的這句話,心中一動,卻還是沒什么,倒是跟在后面的柳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現在如喪家之犬一樣滾出魏家,這會兒還在什么好聽的話,現在是要緊關頭,她不好讓魏老夫人更加厭惡自己,所以只能壓下心里的惡氣,等到自己的羽翼豐滿起來,到時候她要將柳竹給收拾死,可就誰也不能插手了。
魏敏看到柳云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心里就一陣恨,這陣子總得想法子搓搓她的銳氣才行,要不然讓她以為這魏家還真成了她的天下。哪知魏敏不過才在心里盤算,蔣蘭庭進來的時候手里卻提著一個人,那鼻青臉腫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模樣,讓一屋子的人看著都好奇不已。
蘭庭平靜地看了一眼魏敏,而后道:“這人一路上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圖謀什么,我看著懷疑就跟著往前走,誰知道他竟是往三姨母的房間里去,我便將他抓起來了,還在他手里發現了這個東西。”
瞧著是個不怎么起眼的藥瓶,但是對于富家人來,這種東西很容易讓人變得緊張起來,魏老夫人當即寒了臉色怒道:“你在哪處當差?據實來,要是有敢半點隱瞞和不規矩,被我查出根底來,可別怪我連你身后的那些人給處置了,別我這當主子的不講主仆情分。”
那人被蘭庭仍在地上,撲通一聲,聲音大的很,他咬著牙一聲都沒坑,聽到老夫人這么狠的話,撐著兩只臃腫的眼睛在屋子里環視一圈,等看到熟人的時候眼前一亮,他趕緊往那個方向爬,求救道:“姐求您救救奴才啊,是奴才沒用,可看在奴才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您救奴才一命罷。”
眾人看著一臉錯愕地柳云,眼底的厭惡發的遮掩不住,老夫人更是怒氣沖沖地:“來人,把柳家的二姐給我拖出去,往后再不許入我魏家的大門,這等心思險惡的人,我魏家留不得,你若是有什么能耐,只管使出來,我這老太婆可不怕你們這些只敢在躲在后面胡作非為的阿貓阿狗。”
這就是老夫人想了一夜的決定,這個家已經被攪和的烏煙瘴氣了,為什么還要讓這些攪屎棍留在家里?魏家最不缺的就是人,如果一個人懷有異心,那么她就讓這個人消失,若是部都是這樣,那么她就讓所有的人都部消失,這魏家如今還是她這個老太婆了算。
魏亭然抽了抽嘴角,卻還是躬下身子懇求道:“娘,柳云好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您這樣做,不是把她的顏面都……讓她以后怎么做人?”
魏老夫人冷哼一聲道:“你要是想給她求情,那你也跟著滾,我只當沒你這個兒子。真是天大的笑話,他們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敢在我魏家撒野,我當做沒看見,就真當我是個睜眼瞎?給臉不要臉,快些給我拖出去,讓她的老子來了把她給收撿回去。虧得還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姐,瞧瞧那做派,哪有半點教養可言,山村里的婦人都比她懂規矩,知敬畏。快拖走,連看一眼我都覺得膈應的慌。”
柳云心里方才的得意仿佛被一盆冷水給澆的徹底,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老夫人,哭著懇求道:“老夫人,我完不認識這人啊,您不能光聽他的一面之詞就定我的罪啊。我承認我是不討您待見,可我對亭然一片真心,我真的想和他長長久久的走下去,我怎么會做這么愚蠢的事情?而且阿竹是我的妹妹,我和她雖然不是出自一個娘胎,但我們也是一起長大的姐妹,我怎么能忍心呢?求您不要聽信這人的話,這個人是存心陷害我的,求您給我個機會,我一定會把幕后陷害我的人給抓出來的。”
魏老夫人厭煩地擺擺手:“你做過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有哪個人會傻到承認自己的錯?你走吧,我先前看在親家的面子上所以沒和你計較,處處讓人善待你,誰知道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真把我魏家當成你可以肆意撒野的地方了,分不清誰是主誰是客,我不想再遷就你了,等你爹從江南來了,你還是與他一道回去的好。在這京城里,我們家也難做的很,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回去,反倒讓外人當成我們魏家別有用心,都是要臉面的人家,實在不愿意被人私底下這么議論。我既然是魏家的掌家人,處處都得顧及,先前是我的縱容,才變得沒法收斂,趁著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適當的止住才是正經的。柳二姐就先在外面委屈一陣子吧,我魏家的夫人只有阿竹一人,因為你這個做客的家姐連自己家都住不得,天底下還有這樣的道理?你是嗎?”
柳云心里恨,眼看著自己想要的一切就要得到了,誰知道半路上居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放手實在太過可惜了,她求救地看向魏亭然,如今這人是她唯一的救星了,就算魏家的人不待見她,但是她只要有這個男人在,所有的一切都會回到自己的手上來。
只不過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太過簡單了,讓她沒有預料到的是,老夫人是真的要舍棄自己的這個兒子了,只聽老人家開口道:“亭然,如果你要是執意要她在一起,我也不會阻攔你,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我也懶得管了。所幸,我眼前不缺管理家事的能人,你的注意定了的話,那么你也帶著東西從家里搬出去吧。你我雖是母子,但是有些事情鬧得太過麻煩了,你也會恨我的。母親是個心眼的人,實在不想看著你在眼跟前恨我,這樣我不定也會短命的。”
魏亭然這個時候竟然不出一句話來,他下意識地看向站在母親身邊安靜淡然的柳竹,她的表情太過平靜了,讓人剎那間覺得好像這里的事情好像和她沒有任何的關系。他咬了咬牙道:“母親,兒子會幫著柳云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到時候兒子再回來見您。”
柳云雖然很高興魏亭然會在關鍵的時候選擇站在自己這一邊,但是這也明他把魏家的一切就這樣放棄了,她急急制止道:“亭然,你別做糊涂事啊,老夫人不喜歡我,那我搬出去住就是了,你跟著湊什么熱鬧?你是魏家的人,怎么能這般讓老夫人傷心呢?將來豈不是讓老夫人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
柳云的好盤算對魏亭然來沒有半點作用,他還是固執地搖搖頭,沖著老夫人行了個禮,而后轉身拉著柳云離開了,竟是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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