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爺一聽她出口的話,心里那陣無名火就猛地竄起來,騰地重重拍了下桌子,怒道:“你個混賬東西,成天到晚的什么混賬話?等敏姐兒的好事情辦完了,我們就回江南,我會給你物色個好人家,你把不該有的心斷了就是了。”
柳云這兩天心里不痛快,被柳老爺這么一激,當下也收斂不住,直接頂回去:“爹要是怕魏家的背景,你早點回去就是了,往后我是死是活與你無關,橫豎你的眼里沒我這個女兒,我還強求什么呢?我不求你給我做主,只希望你別來管我數落我就行了。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是柳家的嫡姐,可是爹心里最疼愛的還是大姐,恨不得讓她成為嫡女。要不是我娘一直為了我據理力爭,我到現在只怕也和柳竹一樣了。”
柳老爺臉色倏地變了,臨了到頭來,成了自己的錯了,這是什么道理?他這么忙碌,到底是為了什么?最后還不是留給她的?她現在是瘋魔了吧?誰不知道她得到的比自己的那兩個女兒要多的多?人真是貪心不足,如果一開始沒有擁有這么多,想來也不會對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橫生抱怨。這陣子,他衰老了很多,心里也大如前了,無力去承擔這些糟心的事情了,有很多話,不管多么憤怒都懶得了,只是擺擺手道:“成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把,我老了,管不住你了,你總覺得我是害你。我和你娘在敏姐兒的親事辦完之后就回去了,天來冷了,要是上了凍,回家都不方便了。”
柳云心里裝了無數的恨,原想在這個時候部給發作出來,但是她從沒有聽到過爹用這樣的口氣話,她聽得出來,當中有對她的濃濃失望和無奈,她的唇瓣抖了抖,卻不知道該什么,心里瞬間閃過一抹懊悔,等她斟酌好,準備軟話的時候,他已經回到里間了。
柳夫人看著柳云也是一陣寒心,嘴里不由地埋怨起來:“你怎么能這樣的話來戳他的心窩子呢?他很疼你的,柳竹不知道比你懂事多少,可你看你爹心有半點偏向她嗎?你真是……連我都覺得你這樣太過分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也管不了你了。”
一時間屋子里只剩下她一個人,愧疚又不甘心,讓她的心情像是遭受了一陣風的侵襲一般,襲涌而來的只有黑暗和怨怒。這個京城里有那么多的人對不起自己,但是現在她好像被所有人隔絕在外,如果只靠她的力氣,想來是沒有半點希望能把這些人給搬倒的。她需要幫手,繼續和張蔚然站在一條線上?不成了,她心氣高,這種狼心狗肺的人,她不會再來往。不管張蔚然有什么能耐,與她來都算不上什么。
她回到自己的住處,一直等到深夜,才等到了來人,那人站在窗戶前,留了紙條便走了。
柳云懸著的心這才放松下來,這幾天一直搖擺不停地心,終于找到了主心骨,看著字條上約好見面的時間,她抿嘴將紙條放在燭火上燒了,直到徹底地化成灰燼,這才轉身去床上躺著了。這幾天她一直沒機會和魏亭然話,此時的她儼然不受魏家人的喜歡,誰都在想辦法防著她,她又急又怒,但是又沒有一點辦法。
第二天,柳夫人來看柳云,想著再勸勸她,到底這世上與她最親的也只有這個女兒了,老爺不管,她當娘的心疼,實在舍不得看她再這么錯下去了。誰知道推門進來,卻看到床上早已經沒人了,問了伺候的丫頭,是姐一大早就出去了,也沒和他們什么時候回來,去了哪里。她無奈地嘆口氣,就算不,她也知道阿云肯定是想法子怎么給魏家人添堵了。如老爺的那般,他們現在就是案板上的肉,有什么資格和人家抗衡呢?窮折騰罷了,只是這個孩子怎么就像不明白。
她索性坐下來一直等著人回來,哪知道從白天坐到了天都快黑下來了,連個人影都見不到。她生怕女兒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跑回去讓老爺派人去找。
柳老爺只是一陣唉聲嘆氣,擺擺手,什么都沒,但是也表示不會管,難道他真的這么狠心,不管女兒的死活了嗎?不過好在沒多久,下面的人來傳話,是人已經回來了,她急匆匆地追過去,對著正在脫外衫的柳云訓斥道:“你像什么話?誰家的姑娘像你這么胡鬧?大晚上的一直在外面逗留,如果要是出了個什么意外,你讓我怎么活?我和你話,你到底聽明白了沒有?”
柳云在桌子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水,一口飲盡,而后道:“娘,您別擔心,我心里有分寸呢。我這輩子總不能就這么悶聲吃了這個啞巴虧,憑什么呢?來就都是他們的錯,現在反倒都賴在我身上,我是個不懂規矩,被驕縱大的人,驕縱怎么了?難道就配不上他們魏家的人了嗎?這種人不過是想著借口來給他們自己開脫的,想的真是容易,我不會放過他們的,哪怕是拼上我的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他們得逞。娘,您和爹回去罷,你們上了年紀還要為我的事情操勞,我的心里真是過意不去。我想明白了,不管將來會遇到什么樣的事情,都由我一人承擔,我不會給你們帶來任何的麻煩。”
柳夫人手握成拳頭捶打著她,恨其不爭:“不過一個兩條腿的男人,真的值得你這樣做嗎?你何苦呢?聽娘的,咱們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呢?比他好的多了去了,你就別這么死心眼了,成嗎?”
柳云只是垂著頭不話,顯然是不同意,柳夫人見勸不成,重重的嘆了口氣,還能怎么辦呢?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這樣無力過,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卻不聽自己這個當娘的話,她洗的那里再怎么焦灼擔心又能如何呢?她只得下重口氣道:“既然你不走,那我就在這里陪著你,不管發生什么樣的事情,我都在你身邊陪伴著,哪怕你犯下了掉腦袋的事情,我也會沖出去,擋在你前面。沒辦法,你這個女兒不心疼我當娘的不容易,可我實在不能接受我的女兒就這么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以后是好,還是壞,我都和你在一起。”
柳云猛地抬起頭,拒絕道:“娘,娘別這樣,是女兒不孝,我決定的事情,如果將來得到的結局不好,這也是我自己找的,怎么能拖累您呢?您這樣,女兒的心上像是被人插了一把刀子,難受的要命。聽女兒的,這件事情,您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我知道您心里只想著我能過普通的日子,開心快樂,我答應您好嗎?如果這一次還不能成,我就放棄,隨你們一起回江南,按照您想的過日子好嗎?”
柳夫人的臉上當即露出笑容來,激動不已地點頭:“成啊,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娘真的什么都不求,只想你能安穩地過完這輩子。實在的,咱們柳家在江南也是富碩的人家,如果那些門當戶對的人家心里不痛快,咱們可以招個上門女婿,只要人品好,能對你好,這樣就足夠了。娘一直把你教的強勢,當初也是考慮過這點,這樣你句不用擔心,那個人會騙你了。&qut;
柳云見她笑得歡快,心里卻是一陣苦澀,她不過是給娘一個安慰罷了,讓她別擔心自己,如果能安安穩穩的和爹回去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母女兩人坐在一起了很久的話,的最多的無非是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無憂無慮,她活得最為幸福,但是遇到魏亭然這一切就被毀了。
柳夫人心里的最后一點防備都解除了,她摸著女兒的臉道:“看你好好的人,為了這個人把自己磋磨成什么模樣了?我真是心疼的厲害,等咱們回去了,娘天天給你做好的,把這虧下的都給補起來,養得白白胖胖的。行了,時候也不早了,你早點歇著罷,不要怪娘昨兒對你兇了些,我實在是擔心你一根筋啊。”
柳云點點頭自己知道,等到娘出去了,她臉上的笑容這才垮了下去。誰知道這一次會發生什么樣的變故呢?她是真的打算把自己的一輩子都給搭進去了,一旦瘋狂起來她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顧了。
她是在一座破廟里見到婆子的,那人見了她不如往常客氣,反倒十分嚴厲,直道:“當初你偏要固執地按照自己的意思辦,如今可倒好,將我們都暴露了,逞心如意了?你要是不那么心軟,直接要了魏敏和柳竹的命,也不會有今天這般狼狽。”
柳云冷聲道:“你別忘了,你不過是個奴才,誰準你用這般口氣和我話的?”
那婆子一點都不懼,反而更加冷聲地道:“自然是那位主子,她與我過了,若是姐往后再因為兒女情長胡鬧,到時候我們也不必有諸多顧及。想來姐應該明白當中的意思。好好的一盤棋,硬是被你給攪亂了,還將我也連累成這般,姐這次可真是害人不淺。主子都因為這件事震怒,若不是遠著,只怕是要好好的訓斥你一番的。”
柳云聽出了味道,原來這些人心里已經有主意,當即道:“你們難不成有更好的法子?只要能把人給收拾了,我可以一直閉嘴,你們讓我做什么都行。”
那婆子不敢:“這咱們可不敢,您等著好消息就是了。”
柳云愈發的不耐煩起來,她現在就想看著這些人得到教訓,只有親手做這些事情,心理才能更加的舒坦,當即不快道:“少廢話,你們若是收拾不了魏敏無妨,我如今最看不得柳竹那股囂張的樣兒,將她先給我解決了。”
那婆子頓了頓,還是答應下來,其實柳竹的存在與主子來算不上什么,不過是個人物罷了,哪怕就是放到最后照樣也能收拾了,不過既然姐發話了,誰在前面誰砸后面都是一樣的。正好也能魏家的人一個警告,更讓外面的人知道魏家是個吃人的地方,好人家的姑娘要是嫁進去,只怕是要連命都丟掉的。
“姐還是先回去罷,要是在外面逗留過久,只怕會招來一些人的猜測,若是暴露了行蹤,到時候對你我都是有害而無益處。老奴先行告辭了。”
柳云在街頭游蕩,當初她最喜歡的是京城的繁華,認為比江南有人氣多了,形形*的都是有趣玩意兒,等和魏亭然成親之后,她一定要拉著他多上街啦轉轉。誰能想到不過極難光陰,眼前的一切都已經變得讓人涼透了心。風光尚好,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她的眼睛酸澀卻已經流不出任何眼淚了。恍恍惚惚地走到自己開的鋪子面前,這陣子也沒顧得上管這里,雖然不曾進去,但是看起來蕭條的很,讓她心里一陣難受。
她曾想著開個鋪子去擠兌魏敏的生意,誰知道……正在發呆,里面的伙計看見她,快步跑出來,唉聲嘆氣地道:“當家的,您這幾天都不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這些日子以來老有人上門來找麻煩,咱們現在都快撐不下去了,您現在過來了,您得想個辦法啊。”
柳云的腦子都發蒙,她能有什么辦法?現在滿腦子裝得都是魏家的那些事情,她想了想,還是問道:“知道對方是什么人嗎?”
那伙計頓了頓道:“其實這人您也是知道的,聽他是和您爭這個店面的,但是回去取錢的功夫您就把事情給定下來,這會兒八成是記恨著呢,所以才來找您的麻煩。”
柳云皺著眉頭想了想,終于想起來了,微微地彎了彎嘴角:“我這兩天正好沒地撒氣呢,他既然要撞上來,那也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伙計不知道她是想了什么辦法,也不好多問,他心里其實也有些忐忑不安,不別人搗亂,就是不來搗亂,瞧著也不能長久地經營下去。從開張到現在生意也沒火了幾天,他們的月錢都擔心發不出來,不過聽這位姐和魏家的關系匪淺,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人家,想來還是能撐一陣子的。
柳云來已經走到門口了,還是放棄了,她現在沒有一點心思去看這個爛攤子。魏家里里外外都在忙著張羅魏敏的親事,特別是柳竹那個下賤的居然還以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指揮著院子里的下人來回忙碌。那該是她才能做的事情,卻被這個人給輕易地搶走,如何能忍得下去?柳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不管想盡什么辦法,她都會讓所有礙眼的人部消失。
柳云囑咐伙計道:“不管遇到什么麻煩,自己想辦法先撐著,不要打擾我。”完她就快步地離開了。她終于想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是多么的愚蠢。柳竹是魏敏的姨母,自己何嘗不是?一直自己把自己當成一個局外人,實在傻了些,是艱難的時候,她更應該咬著牙站在他們面前,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存在,在他們的心里懸著一把劍,讓他們永遠都如鯁在喉。
想明白之后,心里的擔子突然間就輕松了很多,腳下的步伐也發的輕快,來挺長的一段路,她沒多長時間就走回去了。
府里的下人已經領教過這位姐風云變化般的情緒了,所以都是下意識地躲著走,但是今天這人卻是滿臉笑意,見了眼熟的丫頭還會親切的兩句話,真是讓人弄不明白。
柳竹這會兒正陪著魏敏看陪嫁的東西,一長串的清單,魏家分明是有十里紅妝的心思,魏敏覺得不必這般普漲,當即道:“這也太多了些。”
柳竹輕笑道:“這可是老夫人和你爹交代下來的,是魏家最寶貝的姑娘出嫁,這場面可不能寒磣了。這點你就覺得多了?我還有張單子沒拿過來呢。其實你不要想這么多,女人一輩子圖的是什么?不就是這些嗎?我知道你和蘭庭的關系用不著這些,但是人啊,總是得顧著外面的人怎么看怎么想。嫁出去的女兒都是靠著娘家的陪嫁多少才能站直腰板,不被人看低的。快看看,還有什么缺的,我給你補上。對了,我也給你準備了份禮物,雖然比不得眼前的這些貴重,卻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誰讓你是我的閨女呢?”
兩人正笑的好不熱鬧,聽不到不遠處傳來一道惹人嫌棄的聲音,其中帶著濃濃的冷嘲熱諷:“擺什么闊氣呢?還送人東西,花的是魏家的銀子還是柳家的銀子?別打腫臉充胖子了。敏姐兒,到時候二姨母會送你一樣比你三姨母貴重很多的東西,保管你會喜歡的。”
柳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她的笑也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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