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聽了這話,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誰來了?”三兒,他來干嘛!
袁氏得意地道:“上次我跟你的那事,你忘了?三兒跟我來,正好讓他們接觸接觸,沒準(zhǔn)兒就有感情了呢!到時候,不定連彩禮錢都不用出,就能把人娶回家……”
袁氏還在幻想著,杜玉娘能帶多少嫁妝到田家來呢,殊不知她的話音剛落,田氏就氣得哆嗦起來。
“你……你是見不得我好是吧?”田氏的眼眶中,迅速充滿淚水,是她太天真了,以為袁氏這個當(dāng)娘的終于知道心疼閨女了,知道替她考慮了。可是呢,她卻是打著侍候月子的幌子,想讓自己兒子來跟杜玉娘培養(yǎng)感情的!
“哎,你這孩子,你怎么話呢?”
田氏氣得直哆嗦,“我怎么話呢,你看看你辦的叫什么事?我之前就跟你了,玉娘是不可能嫁到咱們家去的,你怎么就是不聽!你當(dāng)我公婆都是擺設(shè)不成?還敢把三兒帶過來,到時候萬一我公婆都知道了你的打算,你還有什么臉跟人家做親戚?”
“啊,你這個臭丫頭,胳膊肘向外拐啊!咱們家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啊?要是你三弟娶了杜玉娘,以后你幾個弟弟娶媳婦就都有著落了!”袁氏翻了一個白眼,道:“你可得幫著你弟弟啊,多給他們倆制造機(jī)會。”
田氏愣住了,眼神里的絕望是袁氏看不懂的。
“機(jī)會?啥機(jī)會?”她故意問了這么一句,希望袁氏能看在自己是她親閨女的份上,別把事情做絕。
袁氏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閨女眼里的深意,反而以為她想明白了,還神秘的朝外頭看了一眼,見外頭沒有人,才靠近田氏,輕聲道:“最好是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要是這樣的話,連聘禮都不用準(zhǔn)備了。
田氏這會兒真的是絕望了,她緩緩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流淌出來。
“跟你話呢,聽見沒有,你趕緊想想辦法,這事兒要成了,你弟弟一輩子記著你的好!”
田氏聽了這話,突然睜開眼睜,她從被子里坐了起來,指著袁氏道:“你走,你現(xiàn)在就走,趕緊離開我家。”
袁氏嚇了一跳,等反應(yīng)過來田氏了什么的時候,臉色簡直難看到不行。
“你什么?你敢攆我?”
田氏瞪著眼睛,“是,你趕緊走,我不用你侍候,你走!我用不起!”
袁氏生怕田氏出什么不該的,連忙道:“你傻啊,那么大聲干什么?”
田氏只道:“你也知道這事兒見不得人?你也怕被人聽見,那你是怎么想出這個主意的?你心里只有兒子,就沒有我這個當(dāng)閨女的嗎?”
“胡啥呢?”袁氏有些心虛,坐到炕邊上不吱聲了。
“哈哈,我胡沒胡,你心里頭不清楚嗎?你敢把你剛才那話當(dāng)著我婆婆的面一遍嗎?你敢嗎?”
袁氏瞪了她兩眼,“你吵吵啥,不同意就不同意唄!好歹我也是你娘!”
“你當(dāng)我是閨女了嗎?你做這個事兒的時候,你想沒想過,萬一出事以后,我婆婆會怎么對我,他們會讓安康休了我的!”
袁氏把眼睛一瞪,“不會的,他不敢!你剛給他們家生了兩個胖子。”
田氏徹底絕望了,她知道袁氏還沒有放棄那個想法,就算自己不幫忙,她也一定會使其他的手段。袁氏有多固執(zhí),田氏一清二楚,與其讓她打消那個念頭,還不如直接把她攆回去,免得將來大家連親戚都做不成。
“我的事情,以后不用你管,你走吧!”田氏重新躺了回去,一顆心猶如跌入寒潭之中,半溫度也無。
袁氏又急又氣,“你啥,你個死妮子,你再一遍!”她要是現(xiàn)在走了,那自己的打算不就落空了嗎?再,以后怕是沒有這樣好的機(jī)會了。
不行,她啥也不能走。
“行了,你也不用氣了。大不了,我不讓三兒離她遠(yuǎn)就是了。”
田氏根本不相信袁氏的保證,她只道:“你走吧,現(xiàn)在就走!”
袁氏可是真生氣了,不管不顧的朝著田氏撲了過去,一下子把她從被子里揪了出來,伸手就往她胳膊上掐,“你這死妮子,我是白養(yǎng)你了。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當(dāng)初我就不該生你,應(yīng)該把你扔到尿盆里淹死……”
袁氏又打又罵,動靜不,一下子把李氏和劉氏,還有杜安康給招了過來。
其實之前娘倆拌嘴的時候,她們就聽到聲音了,不過人家畢竟是親母女,有些事情他們也不好插手。可是袁氏的聲音越來越大,的話也挺不靠譜的,劉氏和杜安康就有擔(dān)心了。
等三個人來到西屋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袁氏一手揪著田氏的胳膊,一手不停的往田氏身上招呼,田氏的頭發(fā)也亂了,臉上還有青紅交錯的痕跡。
劉氏氣壞了,就沒見過這么給人家當(dāng)娘的,她快步走過去,一把揪著袁氏的后衣領(lǐng),給她拉了過來。
李氏則是連忙上前去,一把摟住田氏,眼睛不停的往下掉,“好孩子,打哪兒了?快跟祖母。”
田氏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行了,別哭,有事兒祖母給你作主啊!你才生完孩子,坐月子呢,千萬別哭啊,仔細(xì)哭壞了眼睛。”李氏在這邊哄著田氏,而劉氏則是氣呼呼的質(zhì)問袁氏。
“親家母,有啥話不能好好,招娣剛生完孩子,你這是做什么呢?”
袁氏面對劉氏,還是有幾分心虛的,不過她一想到田招娣是從自己的肚子里爬出來的,當(dāng)下又理直氣壯了起來。
“這丫頭短教訓(xùn),老娘……”袁氏的話還沒有完,劉氏當(dāng)下炸了起來。
“呸!親家母,招娣現(xiàn)在是我們杜家的媳婦,正所謂嫁出門的閨女,潑出門的水。真是要孩子辦錯了什么事,也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吧!再了,招娣剛生完孩子,你這是又打又罵的,知道的你是她親娘,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招娣的后娘呢!”
袁氏目瞪口呆,雖然她也知道劉氏是個挺厲害的人,但是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到劉氏這副模樣,心里便當(dāng)下有些發(fā)虛,到底,也是她不對在先,要不是仗著自己的身份,她又有什么資格去打田氏?
只不過,袁氏可不是一個輕易認(rèn)輸?shù)娜耍J(rèn)為劉氏再怎么樣,也會給自己留幾會薄面的,而招娣則是自己的親閨女,母女倆哪兒有隔夜仇啊!
“呵,親家母的對,我這也是一時氣憤,有激動了!唉,招娣這孩子,太不讓人省心了!”
靠在李身身上的田氏聽了這話,微微愣了一下,臉上隨即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從到大,都是這樣!
她會把所有的壞事都算到自己的頭上,家里的幾個弟弟要是有摔倒,磕碰了,她二話不就先罵自己一頓。
為什么,就因為她是個女孩嗎?
難道她不是她親生的?
連婆婆一家人,都能善待她,甚至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為什么她不行!
她是自己的親娘啊!
田氏慢慢的坐直,眼睛直直的盯著袁氏,問她:“我到底怎么不讓人省心了。”
袁氏一愣,劉氏也是一愣。
本來嘛,兩個人都給對方一個臺階下,別撕破臉皮就好!雖是親戚,可是畢竟不是天天生活在一起,有什么事只要不出大格含糊過去也就是了!下次再見面,就當(dāng)作沒有發(fā)生一樣,該怎么走動就還怎么走動。
可是田氏這么一問,就等于把袁氏逼到了懸崖邊上,她的想法也很有可能被揭穿,沒了遮羞布,杜家會怎么對她?
袁氏手腳有些發(fā)冷,她狠狠地盯著田氏,似乎在警告著她什么!
“你呢?我是你娘,還能無緣無故打你?”
田氏了頭,“你當(dāng)然不是無緣無故的!”她從被子里起身,直接就跪在了炕上,給李氏和劉氏磕起了頭。
“哎喲!這孩子,快起來!”
“你這是咋地了,快起來。”
田氏就那么跪著,聲音中包含著無數(shù)的凄涼,“娘,祖母,是招娣不孝,你們,你們讓安康休了我吧!”
杜安康的腦袋嗡的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氏和劉氏也是大驚失色:“傻孩子,你啥呢!”
袁氏則是大罵:“你瘋了吧?”
田氏只道:“我娘來,可不是為了要侍候我坐月子的。”
袁氏大急,連忙沖了過去,想要阻止田氏,可惜劉氏早就盯著她呢,一下子就把她攔下了,“親家母,你讓孩子把話完。”
“我……”袁氏一辦法沒有,只能用噴火的眼睛去瞪田氏,希望她能分得清遠(yuǎn)近,自己可是她娘!
“我娘……”田氏覺得有些話,自己都不出口,她停頓了一下,才道:“我娘來是另有目的的,她想讓玉娘嫁給我三弟,剛才甚至還告訴我,讓我給他們制造機(jī)會,最好能生米煮成熟飯。”田氏完,眼淚不自覺的就掉了下來。
屋里的人聽了這個話,全都震驚得不出話來。劉氏轉(zhuǎn)頭看了袁氏一眼,恨不能吃了她。
此時杜玉娘就站在門外,將田氏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生米煮成熟飯,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娘,您雖然是我婆婆,可是自從我嫁到這個家里來,您就像疼閨女一樣的疼我!我,我實在不能忍受我娘算計玉娘,我勸她了,可是她不聽,我沒臉在這個家里待下去了。您就讓安康休了我吧!我只求,以后你們能善待我的兒子,找一個不會虐待他們的后娘。”田氏完這番話,當(dāng)下覺得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向自己襲來,整個人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杜安康大驚,“招娣……”
李氏也連忙上前查看田氏的情緒,一邊看,一邊掉眼淚,“作孽啊!”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攤上了這么不靠譜的娘!
杜玉娘轉(zhuǎn)身就走,直接讓劉老漢套車,她還對杜安康道:“爹,我們?nèi)ツ锬飶R一趟,無論如何,在嫂子的爹沒來之前,不能讓袁氏和田老三走。”
杜河清轉(zhuǎn)回頭朝里屋看了一眼,“為啥呀?”
“你別管了!”杜玉娘一邊,一邊披了一件襖子,還找了一條半成新的大圍巾,把自己的頭和臉全都圍在了一起。
劉老漢套好了車,連忙帶著杜玉娘往娘娘廟去了,半路上杜玉娘把屋里發(fā)生的事跟劉老漢了一遍,氣得劉老漢直罵娘!
劉老漢把鞭子甩得飛快,往日里慢慢悠悠的牛車,速度快了不少。還好娘娘廟不太遠(yuǎn),兩個人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田家。
劉老漢陪著杜玉娘進(jìn)了田家,杜玉娘見了田老漢,二話不就把家里的事情了一遍。
田老漢的一張老臉,都要縮到褲襠里去了。
有事在暗地里算計是一回事,被人當(dāng)面揭發(fā)出來又是另一回事!更何況,這些事情田老漢本來也是不同意的,現(xiàn)在好了,你的心思被人家知道了一清二楚不,你一個當(dāng)娘的人,還動手打了自己剛生完孩子的閨女,要是招娣真的因為這個事被婆家人嫌棄,休回了家,那這個孩子也不用活了。
田老漢哆嗦著道:“這,這,怎么會這樣,這個婆娘,太恨人了。”
杜玉娘不相信田老漢一都不知情,但是不管怎么,田老漢的為人跟袁氏比起來,好太多了。
“大叔,你現(xiàn)在這個也沒用,趕緊跟我們?nèi)ヒ惶耍讶私踊貋砹税桑∧愫煤脛駝癜桑铱磧杉乙院筮是少走動的好。”
田老漢臉上掛不住,只道:“中,我去接。”
就這樣,三人坐著牛車,風(fēng)塵仆仆的趕回了桃溪鎮(zhèn)。
杜玉娘到了西屋的時候,田氏已經(jīng)醒過來了,她眼睛又紅又腫,想必又哭過一回了。
劉氏和李氏都是一副十分心疼她的樣子,可是對上袁氏的時候,卻是咬牙切齒的。
杜安康一雙眼睛通紅,看樣子也是心疼自己媳婦。
眾人看到杜玉娘走進(jìn)去的時候,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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