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充要殺岳飛,堂上諸將都跪下求情。
在杜充剛剛上任的時候,自以為曉暢軍事,“帥臣不得坐運帷幄,當以冒矢石為事。”在楊惟忠戰(zhàn)死以后,他又驚慌失措,一路逃遁到相州。
岳飛已經(jīng)闖下他“岳無敵”之名,而杜充手下并無大將可用,故而杜充也不是真的要斬岳飛,見有人求情,便喝道:“把那佃戶拉回來。”
岳飛回來以后,杜充道:“念在你是相州子弟,留爾項上頭顱,出去反省一番。”
岳飛道:“飛頭顱事,百姓流離失所事大,請安撫三思。”
杜充怒道:“若是不決河,如何擋得住索虜,你,你。若不出辦法,官先斬了你。”
岳飛道:“河北東路北洋安撫使呼延庚,兵精糧足,驍勇善戰(zhàn),素有威名,安撫何不向呼安撫求救?”
杜充佯怒道:“官以為什么妙計,原來是去求呼延庚這個反賊,他殺了上官,朝廷要辦他,你不知道么?還去與他勾結(jié)。”
岳飛道:“呼將主和張安撫之間的是非曲直,末將不敢亂,可眼下大敵當前,不若向北洋軍請援。”
杜充道:“鵬舉呀,呼延庚嫌疑在身,官豈可求救于他?”
岳飛聽話聽音,立刻就明白的杜充的意思:“此去向北洋請援,飛一力擔之。”
杜充罵到:“你要作死,便由著你去,若是朝廷追究起來,休怪官不保你。”杜充早有心找呼延庚求援,但呼延庚對他一直不冷不熱,又背著殺張益謙的嫌疑,朝廷如何處置也還為落定。
故而杜充讓岳飛去求援,獲救的是杜充自己,功勞是杜充調(diào)度有方。若呼延庚事發(fā)牽連起來,那也是岳飛私自行動。
岳飛領下了任務,便派湯懷向呼延庚求援,臨行之前,岳飛叮囑道:“只怕呼將主與杜安撫之間有些芥蒂,你見了呼將主,只救相州百姓。”
湯懷充分領會精神,道呼延庚這里求救,便來了一句:“杜安撫要決黃河。”。
呼延庚問明情形,讓湯懷先下去休息。自己和親信們商量。
邱穆陵仲廉有些困惑,“挖黃河?不至于吧。杜安撫使是相州人,掘開黃河,最先淹的不是他家么?”
“不要以常理去猜度杜安撫使。”呼延庚知道在另一個時空,杜充就挖了黃河,當時他還在大名。現(xiàn)在的情形對杜充而言更惡劣,家鄉(xiāng)人的性命阻擋不了杜充。要知道,杜充在知滄州的時候,把燕京逃過來得流民殺光了。
“要阻止杜安撫使挖黃河,至少要幫他把河北的金兵都解決了,以我們目前的兵力,還不到與金兵決戰(zhàn)的時候。”
“從霸州、河間、樂陵三路出擊,牽制金兵,幫杜安撫使減輕下壓力,我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呼延庚看著自己的下屬們商議,心里很矛盾。按要杜充掘河,最根的解決辦法就是把河北的金兵打退了,這一點現(xiàn)在根就做不到。而且相州是杜充建藩的地方,他有守土之責,也有征糧征稅的權(quán)限。把自個的藩鎮(zhèn)淹了,這叫什么事呢?
張彥橘道:“除去用兵去救援,還可以請朝廷下令斥責。”
這倒是個思路,杜充現(xiàn)在還是大宋的安撫使,總得聽朝廷命令。只是現(xiàn)在去朝廷請令,來得及嗎?而且呼延庚與杜充同為藩鎮(zhèn),然道要呼延庚上表彈劾杜充嗎?
呼延庚突然靈機一動:“現(xiàn)在河間,既有執(zhí)政,也有御史,都能入列都堂,請他們兩位下文呢?”
張彥橘是文官,對朝廷體例更了解些,他猶豫著:“朝廷從無此例。”
“不管他,我去找他們兩人。為生民立命,為萬事開太平。張招撫和張右丞如果連黃河邊的百姓都救不了,談什么為萬事開太平。”
河北西路招撫使張所遷來河間之后,一直在協(xié)調(diào)新來的流民安置的事務,他人還頂著殿中侍御史的官。
呼延庚很順利的從張所那里取來了對杜充的彈劾,如果在汴梁,這樣的彈劾就會被送到皇帝面前,皇帝借助著這彈劾,如果心里正好想找被彈劾者的麻煩,就會把這道彈劾轉(zhuǎn)給都堂,同時被彈劾者要停職避罪。
提舉河防使張愨張誠伯官是尚書右丞,身為欽差,是代天巡狩,在河間。他的決定就是都堂的態(tài)度。
呼延庚將張所得彈章送到了張誠伯府上,張伯誠請呼延庚落座,才看了看張所得彈章。
讀完以后,張誠伯把彈章放到案幾上:“這樣的彈章,即使要上達天聽,張御史只要派出一個廝,送到銀臺司就行了。呼將主以安撫使之尊,親自送過來,很關心相州掘河啊。”
“救民如救火,若是朝廷的斥責晚了一步,杜安撫使把黃河挖開了,可就來不及了。”
張誠伯嘿嘿一笑:“御史的彈章當交給圣上裁決,豈有直接交給都堂的道理?”
“張右丞,現(xiàn)在不是在汴梁,為救百姓,只得從權(quán)。”
從權(quán)?像你一樣從權(quán),殺了張益謙嗎?他沉默了一會:“呼安撫使,官知道了,且讓相想想,你請回吧。”
呼延庚想追加一句:“求求大人了,救救相州的百姓。”但他什么都沒,就告辭了。
張誠伯將他的副手耿延禧叫進書房,與耿延禧商議。
耿延禧冷笑一聲:“呼延庚真是跋扈,他也不過是一個安撫使,卻唆使御史去彈劾另一個安撫使。相公,這是呼延庚鏟除異己的陰謀,您千萬不要上當。”
張誠伯笑道:“一封御史的彈章,就能讓藩鎮(zhèn)避罪去職,他能這樣對付杜充,我就能這么對付他,延禧,你也有御史的加銜吧。”
“相公明鑒。不過呼延庚是個莽夫,他會因為彈章避罪嗎?”如果呼延庚公開屈服于一份彈章,那張誠伯讓他去汴梁辯解,呼延庚也推脫不得。但如果呼延庚真的這么好話,那張誠伯不是早就能把他帶回汴梁嗎?
“官看過呼延庚以前行事,他要招撫流民,規(guī)規(guī)矩矩在三省走過一遍,而他锏打王時雍,也是借口圣旨沒有門下省得書行。任命的團練司馬,也不與朝廷的各項任命沖突。他不會公然違反朝廷制度。”張誠伯下判斷。
“可是,杜安撫使避罪,相州誰來主持?”
“無妨,官只是要阻止杜公美掘河,并不真的需要他停職避罪。”
張誠伯的心,絕不愿意黃河決口,災民流離失所,何況相州掘河還有可能影響到汴梁呢。在呼延庚和他起此事,他已經(jīng)決定要阻止杜充掘河。但他是來查辦呼延庚殺張益謙一事的欽差,在沒有得到都堂許可的情況下,他真的有權(quán)力去阻止杜充嗎?他擅自離開防地才是有罪。
因此,張誠伯找了個理由,呼延庚從不在明面上破壞朝廷制度。只要借杜充這事把御史彈劾,藩鎮(zhèn)就要避罪的體例落實下來,不定呼延庚礙于自己的信譽,真的老老實實和張誠伯回汴梁呢。
就這樣,張誠伯下了決心。
“敢請相公一紙公文,延禧愿去相州走一遭。”
張誠伯想了想:“這彈劾并非出自京中,也沒有讓圣上過目,難以讓杜公美心服口服。只能我?guī)е鴱椪拢H自去相州走一遭。”他囑咐耿延禧:“你留在河間,搜撿不法,待呼延庚被我勸回汴梁,與他對質(zhì)的時候用得著。”
待耿延禧離去,張誠伯才露出焦急地面容來:“杜公美不知受了何人蠱惑,想出這等愚行。”他展開筆墨,給朝廷寫了一封表章,把今日的事情清楚,并以時間緊急,來不及等待朝廷的命令,只得從權(quán)先去相州。他長嘆一聲:“天下大亂,只怕‘從權(quán)’之事來多。”
呼延庚在離開張誠伯府上之后,也給京中寫了兩封信,一封是向李綱和張叔夜匯報,杜充要掘河的事情,讓朝廷早做準備。另一封信則是發(fā)給自己的大舅子張崇,讓他以顯文閣侍講的身份,在皇帝面前提一提此事。
當然,為杜充減輕壓力的事情已不能不做,邱穆陵仲廉、歩鹿孤樂平、普六茹伯盛三人,分別帶領一支部隊,從霸州、河間、樂陵出發(fā),分三路進攻河北的金兵,做出大舉反攻的架勢,希望能將金兵吸引過來。
呼延庚做完這樣一番布置,但仍舊覺得心中不托底。雖然做出了一些布置,但杜充在另一個時空是掘了河的,在呼延庚看來,另一個時空的杜充就是個厚顏無恥的神經(jīng)病,誰能保證他在時空會好一點呢?
第二天一早,張誠伯帶了自己的衛(wèi)兵,乘船前往相州。金兵不擅水戰(zhàn),水路應該比較安。在船上,張誠伯帶齊了部儀仗。
當初宗澤去世的時候,繼任尚書右丞的人選有三四個,除了他張誠伯,杜充也是其中之一。也就是在張誠伯當上尚書右丞之前,杜充的官位并不比張誠伯差,張誠伯此次的差遣,又是查辦河北東路的事情,管不到杜充頭上。
張誠伯決心以私人的友誼勸杜充,但萬不得已,也只得請出欽差的儀仗,壓服杜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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