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厲王君黎墨在忠義公府足足逗留了個把時辰，適逢長兄秦燃被秦曜攆去辦差事，三天前就已經離開了國公府，因為君黎墨只用應付秦曜一個，倒也是輕松。君黎墨舉止恭敬，態度謙遜，在秦曜面前更是擺足了晚輩的架勢，一點高姿態都沒有端出來。即便秦曜面對這門既定的婚事情緒有再大的波動，見君黎墨這般也著實可以挑剔的地方。

    忠義公府與毓厲王之間的話題一直是最近望京百姓所關注的。

    據，君黎墨從忠義公府出來的時候，嘴角真切的笑容便沒有消逝過，這引得不少人側目。

    “爹，怎么回事兒？那毓厲王來咱們家干嘛？”秦燃剛一回府就聽到下人們對于毓厲王贊不絕口，不禁心生疑竇。

    “你呢？”秦曜不答反問。

    秦燃努努嘴，有些不服氣。他自是知道妹妹與毓厲王在坊間的流言被傳的沸沸揚揚，在秦燃看來這件事完就是毓厲王人的錯，自己妹妹被殃及，原想著爹爹同他想的一樣，堅決統一戰線，找那毓厲王算賬，誰知剛一回來就聽到下人們對君黎墨贊不絕口。

    如果秦曜對毓厲王不滿意，下人自然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談論。

    就這般輕而易舉與毓厲王講和了，那他妹妹受的委屈怎么算？他好歹是這個家里的嫡長子，怎么沒有問過他的意見？這算什么事啊！

    他才不會輕易原諒那毓厲王，即便他是親王也休想！

    “爹，外面那不干不凈的流言皆因他而起，妹妹最近受了多少委屈，您就這么輕而易舉原諒他了？！那下一步是不是還打算將妹妹嫁給他！”此時的秦燃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一直以來他崇拜的父親竟然會是如此的膽怕事，“您莫非是怕了他？”

    “你怎么跟爹話的？”秦曜同樣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這么想他，登時氣不打一處來，“難不成你認為最近外面那些流言都是他做的？”

    “難道不是嗎？我看他就是瞧上了仙樂，表白不成才出此下策，這叫逼良為娼！您就是害怕他的王爺身份，才不敢替妹妹出氣。”

    秦曜被眼前這個蠢兒子氣的兩眼一黑，怒道：“不會話就閉嘴，在你心里爹我是這種貪生怕死之輩，保護不了自己的子女？”

    “那您為何要接受他的示好？”秦燃很不理解，他們家跟毓厲王也沒什么利益沖突，走的太近還會被景和帝猜疑，完就是吃力不討好。

    “人家王爺也是受害人，沒有人會將自己的傷口撕開作為人們的談資。”秦曜揉了揉發酸的額角，沉聲道：“再者，你妹妹的婚事已經不是我們能了算的，上面自有安排。”

    “上面？”秦燃徹底傻了，他即便反映再慢也知道“上面”指的是景和帝，只是為什么好端端景和帝會對他妹妹的婚事橫加干涉，那二皇子君澈怎么辦？

    于是，他趕忙問道：“難道皇上的意思是將仙樂與毓厲王湊一對？那怎么成？！”秦燃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不情愿，當即嚷了起來，“那君澈怎么辦？他跟仙樂青梅竹馬這么些年，前陣子他還跟兒子提過……”

    “你還跟他有來往？！”秦曜翻閱書籍的手猛地停住，抬起頭，一雙鷹眸神色不明。

    “額，沒有沒有。”自知失言的秦燃心虛地移開了目光，不肯與父親那洞悉一切的眼睛對上，嘴上仍是嘟囔著：“兒子為了避嫌，肯定離他遠遠的，不過私底下又沒人看到……”

    “閉嘴！”秦曜終于忍不住怒斥道，指著秦燃的鼻子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個蠢貨才是真正的胳膊肘往外拐，你難道不記得撫州那次他坑你有多慘嗎？”

    “那是意外，他后面也跟我道歉了，而且是我自己不心。”秦燃據理力爭。

    秦曜內心簡直嘔血，他以前怎么沒發現自己這個兒子這么蠢這么軸，真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一句道歉就足夠取得你的諒解，那你的原諒真是廉價。”秦曜冷嘲道：“要不是你這張肖似我的臉證明你是我親生的，我還真是懷疑我的兒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爹？”秦燃被父親從未有過的尖銳話語弄得有些木訥。

    “這就受不住了？看來以前我真的對你保護太過了。”完，又是一陣長嘆，“我告訴你，你妹妹所受的委屈和你當初被人的坑害，部跟他有關，你竟是不知？”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倏然瞪大了雙眼，自己多年的同窗好友怎么會如此對待自己，這怎么都不通，更何況他告訴自己他傾慕妹妹很久了，只是最近他們之間有了些誤會，仙樂突然不理他了。

    “玻璃心少爺這是準備崩潰了嗎？真是不經摔。”秦曜依舊毫不留情對著蠢兒子冷嘲熱諷，“我當初在撫州派了人手暗地里保護你，照理萬無一失，怎么就你的馬匹受驚了？他他愛慕仙樂，那他有告訴你他是怎么跟一個娼

    妓蛇鼠一窩坑陷你妹妹嗎？還有——”他徹底冷了臉，“知道他為什么會被禁足嗎？”

    “……”秦燃僵在原地，艱難消化著他從未聽聞過的事情。

    “你以為爹不想替你妹妹出氣？是你妹妹攔著我！她不想給家里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那是皇子，皇上護短誰人不知。你妹妹為了整個忠義公府將這些抗了下來，而她身上擔的責任，該是身為嫡長子的你承擔的！”

    “……”

    “罷了罷了，跟你這些做什么。”秦曜疲憊地闔上眼，勃然大怒之后的精疲力盡，使得他話更加有氣無力，“你若覺得爹仍在騙你，你大可去求證你忠叔跟你妹妹，證據什么一個不落，希望你看了后盡快清醒。燃兒，爹娘已經老了，經不住你折騰了，仙樂以后還要嫁人，這忠義公府終究是你要擔的起來的，你……唉，我累了，你先離開吧。”

    罷，他將手背蓋過眼睛，不再理會僵硬在原地的秦燃。

    良久后，終聽到了艱難而晦澀的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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